江嫣一進殿，就聽到香琴說著這樣的混賬話，瞬間大怒，隨手將掄起門邊的一個花瓶沖她砸過去。
“嘩啦”一聲，香琴的話也被止住，大殿又陷入一片寧靜中。
嫣嫣，她的狀態，有些像……之前的寧竹悅。0039提醒道。
江嫣沒有回答，她剛剛在西側殿里就發現了香琴有些不對，但是沒想到她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不管她此時是否神志清楚，都該死！
閉了閉眼，江嫣努力讓自己平平氣，吩咐點星去拿些冰水過來，自己走到香琴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點星很快回來，江嫣直接端起一銅盆的冰水，嘩啦啦的倒在香琴頭上。
“醒了嗎。”江嫣冷聲道。
香琴被激的一個激靈，又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哆嗦，臉上的神情卻清醒不少，視線也漸漸聚焦起來：“主子……主子？奴婢，奴婢……”她有些懵，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么，怎么會在這里，待再仔細回憶過，面上刷的慘白，顧不得一地的冰渣子，馬上跪好猛磕頭：“主子贖罪，主子贖罪，奴婢，奴婢失心瘋了，求主子……”
“香琴。”江嫣打斷她，仍然聲音冷淡的說道：“我來問你幾個問題，你若能如實回答，或許還可以饒你一命。”
“奴婢定知無不言。”香琴附身一扣，不敢抬頭。
“你今日上午，除了咱們宮里的人，還見過誰？誰跟你說過三皇子和小公主什么話？可曾吃過或者喝過什么不對勁的東西？”江嫣緊緊盯著她：“抬起頭來回答。”
香琴便跪直了身子，視線仍然下垂，仔細想了半晌后才答道：“回主子，奴婢，奴婢早上起來，除了一個來拿東西的小太監，并未見過任何人，也沒吃過喝過什么不對勁的東西。”又仔細想了想，說道：“奴婢確定沒有。”
“說三皇子和小公主的話呢？”江嫣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沒有外人，那就是這宮里的……
說到這個，香琴臉色變了變，看了眼端木宸，抿嘴不答。
“但說無妨。”生下的孩子是妖怪嗎？難道端木宸會因為這個嫌棄她？江嫣哼笑一聲，看向端木宸。
端木宸也頷首。
“奴婢，奴婢聽小竹子說，小公主才兩個多月，就，就要會說話了，肯定是，是妖怪……”香琴哆哆嗦嗦的說道：“奴婢，奴婢本是不信的！可是，可是那天靜妃娘娘來，她身邊的朱雙也說，說，說，說……”
“說什么！”江嫣不耐的斥道。
“說三皇子，眼睛，黑色眼球那么大，而且顏色那么深，不，不，不是，不是常人……”香琴哆嗦著說完就開始磕頭：“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江嫣都要氣笑了，且不說鳳兒只會啊啊的叫，根本算不上說話，便是真的會說話了，她這個做親娘的只有更高興的份兒。而她的龍蛋，長的那么好的大眼睛，竟然要作為不是常人的證據？
“無稽之談！”端木宸一拍桌子，手邊的茶杯都被震的跳起來：“去把小竹子和朱雙拉出去亂棍打死，竟敢妄議皇子。”
江嫣趕緊道：“等一下。”小竹子是她宮里打掃前院的太監，拉來也就算了，朱雙卻是靜妃的人：“若……此時大張旗鼓去靜妃姐姐宮里拿人，恐會惹人菲儀，還請皇上三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剛剛劉御醫已經為鳳兒看過，說是無事。”
端木宸皺著眉想了半天，還是不情愿的點點頭：“那以后尋個錯處再說吧。”
江嫣沖他笑了一下，回身繼續盯著香琴看。小竹子和朱雙的話，無論是不是有意，都只是給香琴心里種下一顆種子，后面再以藥物控制，就讓她越來越覺得那二人的話有道理，從而做出今日這般要捂死鳳兒的舉動。
只是，那人，是怎么下藥的呢？
而朱雙……靜妃……
江嫣正在沉思不解時，佩蘭進來了，向她一福后道：“主子，奴婢尋到后殿的時候，合歡、合樂正在喝著茶，議論著主子，很是……出言不遜，奴婢已經先讓人綁起來了。”
又兩個出言不遜的？
“如何出言不遜了？”端木宸皺眉問道，顯然他也覺得事情有蹊蹺。
佩蘭詢問的看向江嫣，得到示意后，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來。
剛在西側殿的時候，不止江嫣覺得有異，佩蘭也覺得很奇怪，或許江嫣不知道，但是作為掌事姑姑，她清楚合歡、合樂這個時候必須在。所以江嫣讓她去找兩人的時候，她基本已經肯定后殿也出事了，可是萬萬沒想到，當她到了后殿的時候，兩人竟在邊喝茶吃點心，邊大放厥詞的說著一些議論主子的話：
“我看著主子也沒有多美，怎么皇上就如此喜歡她。”
“你個小蹄子，敢說這樣的話，難道早上照鏡子的時候覺得自己比主子還漂亮不成？”
“比主子漂亮倒沒有，平分個秋色也是有的。”
“哈哈，那你也得有本事生倆孩子啊~”
“又不是母豬，生那么多孩子干什么，只要皇上喜歡不就好了。”
……
“夸嚓”，一桌子的茶壺茶杯都被臉色漆黑的端木宸掃到了地上，滿宮的人都跪著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江嫣也跪在地上：“臣妾約束下人不力，請皇上責罰。”
佩蘭膝行幾步，向端木宸磕了個頭：“都是奴婢掌宮不嚴導致底下人做出如此渾事，求皇上責罰。只是我們主子剛出月子，又要照顧兩位小主子，實在沒有精力再管這些事情，一切都是奴婢的責任，還望皇上寬恕主子。”
端木宸真是氣極，他的嫣兒自是心地善良，對宮女也從未打罵，連訓斥都是少見，沒想到這些人竟然蹬鼻子上臉的，青天白日的就在宮里這樣議論主子：“統統拉出去打死！”
“皇上。”江嫣急急喊道。
端木宸臉色陰沉：“不必再未這幫子賤奴求情！”
“不是求情。”江嫣又拜一拜，今日之事實在復雜，偏偏端木宸還在這里，她根本不能放開來審查：“只是合歡、合樂向來謹慎，怎會……臣妾想請人來看一下她們的吃食茶水。”說著又抬起頭，一雙淚眼已有些紅腫：“便是，便是再怎么議論臣妾也好，臣妾只是怕，怕鳳兒的事情再出現……”端木宸冷靜許多，此時也明白過來，兩個大宮女雖然不至于像香琴一樣癲狂，但是敢目中無人的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狂妄至極，卻也詭異。
“木林。”木林應是站出來：“去叫高峰，請劉御醫。”
木林躬身退下，江嫣還在地上跪著哭泣，被端木宸親自拉起來：“你說的對，是朕氣極了。”又按著她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回頭讓木林去給你找幾個得用的宮女奴才。”端木宸又掃了一下底下跪著的人：“一個個的，都不頂用！偏你們主子心軟，你們也該知恩圖報，若以后再有人糊涂，自己去司禮監領罰。”
司禮監……宮女太監都在瑟瑟發抖，那個地方，進去了，就只能橫著出來。
端木宸滿意的看了看眾人害怕的神色，卻發現捆著的合歡、合樂兩人都是瞳孔發散的毫無反應，遂一個眼神，木林的一個小徒弟馬上會意的站出來，直接“啪啪”兩巴掌甩在合歡合樂臉上，兩人還有些謎證的神色也消退了些。
恰好劉御醫來了這里，江嫣有些歉意的看著他，這不到半個時辰讓他來回跑了兩次……
劉御醫倒是一臉坦然，聽說讓他給幾個宮人診脈也沒有不虞，只是認真給香琴、合歡、合樂三人診過后，又翻了翻眼睛，看了看舌苔，便向端木宸回稟道：“回稟皇上，此三人均服用過游樂散。”
游樂散？江嫣不解的看向端木宸，結果對方竟然比她還吃驚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