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柒被秋意喂了醒酒湯才清醒過來。
她清醒的第一反應是怎么會在自己的房間里,不是正在和小叔叔談合作嗎?
秋意走過來,拿著一套干凈的衣服讓她換上,無奈勸道:“世子,以后您可別喝酒了,害人又害己。”
“我闖禍了?”慕容柒對醉酒時發生的事情一點都沒印象,大腦一片空白,聽秋意這么一說,她心臟懸了起來。
云湘嘆道:“也不知道世子是在哪兒喝醉的,還是三爺把您送過來的,方才您還吐了他一身。”
回想方才三爺的做派,不得不感嘆他的修養極好,被吐了一聲的污穢也沒什么責怪的意思。
慕容柒這才想到自己喝了景言煜的酒喝醉了,那一壇子酒她自己喝了大半,小叔叔一口沒動。
明明她前世酒力很好的,沒想到這副身子這么不經喝。
酒精害人啊。
“我去看看小叔叔,給他道個歉。”
慕容柒換上干凈的衣服,就去落棠院找南堇了。
方才她喝醉了什么都沒印象,她可別說了不該說的事情,特別是她身份的事,她得去問問小叔叔。
天色已暗,夜空亮起三星兩點,月色清淺。
落棠院里有一棵海棠樹,正是花期的時候,紅色的花朵開得如火如荼,風吹簌簌,鋪了一地落英芬芳。
偌大的院子很寂寥,沒有多余的下人,南堇身邊只有青辭一個。
“世子你酒醒了?”青辭看見慕容柒的時候有些驚訝,俊秀的臉色變化多姿,很是復雜。
他還沒忘記主子罵主子的畫面,而且還吐了主子一身酒水。
慕容柒訕訕尷尬:“我喝了醒酒湯就清醒了,小叔叔在嗎?”
“三爺正在沐浴。”
“我去看看。”
青辭剛說完,慕容柒就進了屋子,青辭想攔住她,她已經推門進了內室。
屋子里霧氣氤氳,屏風后面人影綽綽,南堇似乎正在坐在浴桶里,修長胳膊搭在浴桶邊緣,墨發用玉簪輕挽,背影映在屏風上,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慕容柒隔著兩三米遠,輕咳了一聲掩飾幾分尷尬:“那個小叔叔不好意思,今日給您添麻煩了。”
“知道就行,下次別再喝多了。”南堇嗓音輕淡微啞,幾分懶意,也聽不出喜怒。
慕容柒眼神轉動,試探著問:“我喝多的時候,沒說什么胡話吧?”
豈止是胡話,簡直是大逆不道。
“說了。”南堇幽幽回道。
“哈?我說什么了?”慕容柒小心臟瞬間被揪起。
“你罵了宮染。”南堇眼眸半瞇,水霧在他眼底氤氳成冷色。
慕容柒瞬間松了一口氣,罵宮染只是小事,只要她不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就行了。
她好奇問:“我都罵宮染什么了?”
反正她是想不起來了。
南堇卻沉默不言。
慕容柒見他突然不吭聲了,暗忖一番,難道是太難以啟齒了?
小叔叔是有修養的人,如果她罵得太難聽,那他肯定是不會說的。
門口的青辭嘴角抽搐,罵主子狗國師,要拿小皮鞭抽主子,還要扒光他的牙,主子斷然是不會說的。
以至于某一天,慕容柒被綁在床榻用小皮鞭調教的時候,她才知道今日罵了宮染什么。
她也知道了宮染的另一面:記仇,超級記仇!
片刻,慕容柒回去了。
從南堇口中探出她沒說出身份的事情,她便安心多了。
她走后,南堇才從浴桶里起身,拿起搭在屏風上的衣袍攏在身上,隨即從屏風后走出來。
沒戴人皮面具的這張臉,是宮染的容貌。
“主子,方才屬下找君神醫把藥水給您拿過來了,屬下現在就先給您把藥涂了。”
青辭拿出一個玉色瓷瓶,倒出幾滴藥水涂抹在宮染泛紅的手背上。
宮染靠著椅背輕閉眼眸,微攏的眉心看著情緒不是很好。
發梢水珠順著精致的下顎滾落到喉結,順著微敞的衣襟一路滑落,冷清的眉眼添了撩人的欲色。
青辭心知主子今兒一天的耐心都已經在世子身上用完了,也不敢過多打擾,只乖覺地幫他涂藥。
若不是世子突然吐了主子一身酒水,還沾到他的手背上,他也不至于突然暈倒。
主子有個弱點,只要他們貼身下屬才知道,主子碰不得酒,更喝不得,一碰就會渾身皮膚泛紅,然后暈倒。
誰能想到強悍如斯的國師大人竟然有這么個弱點。
“你說,小崽子總是目無尊長,大逆不道該怎么教訓?”宮染嗓音低沉沙啞,修長指尖捏了捏眉心,難掩頭疼。
青辭深思熟慮一番才開口:“世子對您這個小叔叔的身份還是很敬重的,而且世子年紀還小,還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您在身邊多教導她幾句,她就學會穩重了。”
宮染點頭:“嗯,看來還得掛樹上打幾頓才會讓她學會孝敬長輩。”
還想用小皮鞭抽他,那他以后多少也得讓她嘗嘗小皮鞭的滋味。
青辭:“”
他的意思是讓主子動嘴,沒讓他動手啊。
轉瞬即逝已經到了五月,春意闌珊已至初夏,正是游湖泛舟的好時候。
午時,帝京最大的良辰河上停泊了大大小小的畫舫。
良辰河被譽為“情緣河,”每年七月七夕節這里都會舉辦宴會,那些懷春少女都會在良辰河上點燃一盞花燈,祈福能夠找到一個如意郎君。
如今還沒到七月,也不妨礙湖面上熱鬧繁華,今日很多人趁著天氣不錯,都來游湖踏青。
一艘奢靡華麗的畫舫上,一群貴家公子哥推杯換盞,劃手猜拳,氣氛熱鬧了極點。
慕容柒也在其中。
不知喝了幾杯,她臉色緋紅,狐眼染著醉意,抬手擋住另一個公子哥敬過來的酒杯:“哥幾個先喝著,我去如廁一下。”
幾個公子哥揶揄戲謔:“慕容世子才喝了幾杯就不行了啊。”
“哈哈哈,慕容世子酒量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行啊,得多鍛煉啊。”
“來來來,我們先接著喝。”
慕容柒喝了三分醉,還留著七分清醒。
有了上次醉酒的教訓,她知道這副身子不勝酒力,便不會再貪杯把自己喝醉,免得惹出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