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也就不用天天當著流民,擔驚受怕的想著什么時候會被趕走,又不知道流落到哪兒去。
莊家不動聲色,左右看看,跟熟悉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諸人心中都有了數。
阮小九殺紅了眼,誰知道運氣卻實在是倒霉,幾局下來,又輸了個jing光,頓時連眼睛都赤紅了,指著莊家跟那幾個人:“你們出千!”
莊家的手已經下意識摸到了腰里的小刀這里是出了名的亂,死個把流民更是常有的事,反正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殺人也不是真的不敢做,誰都想活出個人樣來。
若是這人再吵嚷下去不肯甘休,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在場眾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
阮小九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殺意,還在喋喋不休:“你們給我等著!你們敢出老千.......我去......”說著又神神叨叨的轉開了話題:“沒事,沒事,就算是這次輸了,我不怕,我多的是銀子,我多的是銀子,你們給我等著.......”
他說著,竟然真的不再糾纏這件事,轉頭跑了。
眾人頓時都懵了,看著莊家手里那十兩銀子,不約而同的往門外看去。
莊家也同樣震驚至極,但是他很快就又反應過來,冷靜的看著掌中的銀子,冷聲問:“怎么分?”
這個問題,眾人顯然都還沒想到,不過沒人想吃虧,立即有個最高大的漢子粗聲粗氣的道:“才剛我引誘他拿出銀子來的,我分最多!”
“放你的狗屁!”邊上一個矮個子呸了一聲:“還是我換的骰子呢!我分最多,其他你們再分!”
這么多銀子,哪怕是沒當流民之前在家中種地,一年到頭也很難見著。
如今當了流民,銀子便更緊要,跟銀子比起來,命都不那么重要了。
莊家看著他們快要打起來,抿了抿唇握緊手掌環顧了一圈看著他們,當機立斷:“都不分了!”
眾人頓時目露兇光。
莊家卻也不慌,瞪了他們一眼呵斥道:“你們傻了?沒聽見剛才他嘴里那些話?跟咱們一樣的人物,能有什么正當來路弄來這么多銀子?他剛才分明想嚷嚷著去報官的,最后卻又想到什么,沒去,說明什么?!說明他這銀子來路不正!可他又不跟我們糾纏了,這又說明什么?!”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莊家笑了一聲:“說明他還有法子弄來銀子!既如此,咱們還為了這么點兒在這里狗咬狗干什么?!追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能多弄一些銀子,說不定就真的能在京城落地生根。
這可是幾輩子都不敢想的事,真有這個機緣,那祖宗墳前都會冒青煙。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幾乎沒有過多猶豫便都下了決定,跟著莊家追了出去。
都是在這一片混熟了的,很快便循著蹤跡追上了阮小九,大家慢慢綴在他后頭,看著他縮在了城門不遠處一座廢棄的茶寮里頭,便都有些驚疑。
阮小九竟然就在茶寮里窩了半夜。
等到天亮了,城門開了,他才混在人堆里出了城。
莊家越發的肯定阮小九還有來錢的路子,咬咬牙跟在后頭,一直跟著出城往西走了十幾里路,眼看著已經到了一座山谷邊上,不由也有些茫然的罵了一聲:“這家伙干什么呢?神神叨叨的,不會是什么孤魂野鬼吧?”
話音才落,阮小九忽然在一棵足足有七八人合抱那么大的樹底下站住了,不知道念叨了多久,蹲下身開始猛地扒起土來。
“這是......”那個高大的漢子都有些被這詭異的一幕驚住了:“這是干什么?難不成真是孤魂野鬼?”
不然,這大清早的跑來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挖土,這是要詐尸啊?
莊家猛地拍了他一下,目光炯炯:“什么孤魂野鬼,這家伙分明是個盜墓的!肯定是這底下有什么,他的銀子怕是就是這來路得來的。”
這也是最符合常理的推測。
大家一時沒人出聲。
過不多久,阮小九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又神神叨叨的止住了動作,轉身往相反方向跑了。
剩下莊家一群人面面相覷,面色怔忡,一時都有些無語。
還是矮個子先吞了口口水:“他怎么了?”
“應當是去找東西挖了。”莊家冷靜的瞥了一眼眾人:“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得到的東西均分,你們看怎么樣?”
如今形勢很明顯了,顯然這底下埋著不少東西,被那個傻子得知了,他得手了一次,又想著來繼續挖。
雖然說發死人財是有些難聽。
但是都已經淪落到這個份上的時候,誰還在意難聽不難聽呢?實惠才是最主要的。
幾乎都不必莊家再說什么,大家已經爭先恐后的朝著那棵樹跑了過去。
眾人找家伙的找家伙,用手的用手,毫不遲疑的開始埋頭苦干。
只要能挖到東西,下半輩子就不愁了。
挖著挖著,大家很快便見到了東西一小節白骨。
莊家啊了一聲,皺起眉來:“既然有財寶,怎么又不收殮?連一副棺木都沒有.....這人怕是橫死的.....”
這顯然了。
怪不得會被埋在大樹底下呢。
大家在心里想了想,不過也都不怎么在意。
既然是無主孤魂,那就更好了,平白得來的橫財,根本連查問都不會有人查問。
大家挖的更加熱火朝天,以至于沒有注意到有村民扛著鋤頭從不遠處走來,見到了這群人,憨厚的村民急忙呵斥:“你們干什么呢?!這是干什么?”
莊家等人沒想到找來了人,頓時有些驚怒,可是這個時候,哪里還顧得上忌諱不忌諱,眼看著都已經快要挖到東西了。
大家沒人理會,村民湊近一看,看見一截骨頭,頓時嚇得大叫了一聲,急忙回頭去招呼人過來,不過還沒等到他去喊,里正仿佛心有靈犀似地,已經帶著一批人急匆匆的趕來了,見到這場景,頓時大怒:“你們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