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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云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神情還是鎮定自若,挑眉說:“行了,這次的確是讓小叔你吃了苦頭,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點子苦頭都吃不了的話,那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童二老爺欲言又止。
他一直都不大喜歡這個陰森森的大嫂,奈何大哥對她唯命是從,跟著了魔似地,他這個只靠著家族的人,自然更沒什么好說的,畢竟形勢比人強這個道理放在什么時候都適用的。
思來想去,童二老爺到底還是忍下了這口氣:“那您想到法子了沒有?”
從二樓摔下來的后遺癥還是很大的,童二老爺到現在都還是暈乎乎的,后腦一陣一陣的脹痛,像是有無數的小蟲子在里頭亂鉆。
齊云熙嗯了聲,話都還沒說完,便見童二老爺忽然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白先生驚了一跳,三下五除二的站起來到了童二老爺身邊,馬上便蹲下來查看童二老爺的情況,一看他就怔住了,抬起頭對著齊云熙搖頭:“死了。”
死了!?
齊云熙錯愕不已,一面繞過了桌子往后來,一面問:“怎么回事!?”
等到她走到了跟前,果然看見童二老爺已經沒了生息,只是鼻子里還在流著鼻涕一樣的東西。
見這情形,齊云熙立即便找了才剛跟著二老爺出門的小廝一道進來,問他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
小廝已經被嚇傻了,戰戰兢兢的跪下來:“回夫人,回先生,二老爺是跟縣主爭執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個下人從二樓撞了下樓......”
可當時還沒半點事啊!
齊云熙的目光瞬間便冷淡陰沉,看向白先生,見白先生也正看向自己,才冷冷的道:“早知道這個丫頭這么邪門,當初便該早早的捏死她以絕后患!”
白先生便忍不住嘆氣:“千金難買早知道,當初哪里能想到一個商戶家里養大的女孩兒能走到今天這個位子?說這些都沒什么用了,只是,你當真有把握?賀太太這次進宮,必定是為了通州落水的事情去找圣上的,我只怕圣上對她到底是維護的......”
齊云熙不屑的嗤笑了一聲。
她垂下眼簾說:“當年難道他對太子不寵信?對先皇后不寵信?”
可結果呢?
他們陷害起皇后和太子的時候,這份寵信也沒有那么不可撼動。
白先生無言,片刻后又問她:“二老爺是大老爺唯一的弟弟,您看這件事.....”
提起童泰,齊云熙的面色嘲諷又譏誚:“寫信跟他說明便是了,他要為他弟弟報仇,該去找蘇邀啊!”
白先生不再說話了,嘆口氣讓人進來把二老爺的尸體抬出去,又問她:“二老爺的喪事.....”
“辦的越大越好。”齊云熙的語氣輕描淡寫:“也讓大家記得記得,這位殺人的縣主。”
她對蘇邀的仇恨尤其的高,甚至比對賀太太還要更高一些。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同樣是被命運捉弄的人,蘇邀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原本的東西,還能擁有得更多的同時不失去什么。
這太讓人難以忍受了。
此時被她記恨咒罵的蘇邀正跟蘇嶸一道,在皇城外頭的酒樓里等著賀太太。
天氣還冷的厲害,蘇嶸端了一杯茶給她,見她眉頭緊鎖,便問:“擔心親家太太?”
“是有一些。”茶的熱度從手心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蘇邀的心情微微好了一些,將目光從外頭轉回來放到蘇嶸身上,蹙眉嘆氣:“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其實現在形勢這么緊張,只要是有點腦子的人,都應當知道這個時候應當要縮著尾巴做人才是正道,可是童家卻反其道而行之。”
如果說童家特別蠢那還罷了,可問題是,通過童家這么多年所做的事,完可以預料到他們背后有一個多么勢力龐大的利益團體。
既然如此,他們所做的事情就不能等閑視之,蘇邀的面色一下變得凝重起來,她緩緩看著蘇嶸輕聲道:“大哥,恐怕外祖母今天進宮不會很順利了。”
蘇嶸有些意外:“至于如此?”
畢竟元豐帝對于賀太太的寵信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為此元豐帝甚至都破格的將賀太太喜歡的外孫女給提成了縣主,她這次險遭毒手,進宮去求個公道,不管是從哪里來看,都是合情合理的,憑借元豐帝對她的重視,怎么會不順利?
“除非......”蘇邀輕輕的挑了挑眉:“除非圣上已經提前知道此事了。”
蘇嶸立即明白了蘇邀的意思:“縱然是有人提前將此事顛倒黑白的告訴了圣上,圣上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親家太太,卻反而去相信別人呢?”
“有的。”蘇邀面色淡淡:“一個人心虛的時候,是不能正確的對待一件事的。”
元豐帝對于先皇后和先太子,都是心虛和愧疚的。
因為他冤枉了他們,辜負了他們,這也是為什么他對于賀太太又格外信任寵愛的原因,因為愧疚。
可帝王的愧疚只能是他們自己心里覺得,一旦被人戳破,他們就會惱羞成怒,這也很好理解,一般人尚且有強烈的自尊心,何況是唯我獨尊的帝王。
蘇邀心里知道,賀太太多半要白跑這一趟了。
蘇嶸忍不住有些氣憤,他沉聲問:“許家和齊云熙越發的囂張,這次齊云熙身世的事,圣上定然也收到了風聲,就這樣,圣上還無動于衷,沒有絲毫懷疑嗎?”
他對齊云熙就這么信任?
蘇邀沒回答,因為她余光看見阮小九從樓下進門了。
果然不多久,阮小九敲了門進來,頭一件事就是跟蘇邀說:“姑娘!童家二老爺竟然死了!”
他是有些害怕的,畢竟當時是他一腦袋把童二老爺給頂翻了,讓童二老爺從二樓栽了下去,童二老爺死了,童家怎么可能放過他?若是沒猜錯的話,只怕童家現在恨不得殺了他。
他忐忑的很,蘇嶸也有些意外:“他之前還好好的,不是又是陰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