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是無辜的

三百九十五章 將軍

從天還沒黑就開始洞房,自己也在那禁地等到月上中天,他們竟然還是在……

莫青從褥子里扯了一坨不知是什么做成的軟絮塞住了耳朵,聲音小多了,其實她也知道這樣并不能完全的聽不到……

就那樣躺著,其實一直不曾睡著,她嘴角忍不住扯起一抹笑,笑自己,怎么能當真呢,怎么能上心呢,如果當初不當回事,就不會太難過。

隔壁在做什么,她心如明鏡,但是她一定要聽下去,讓自己深刻的記住這個教訓。

夜越來越深,隔壁的聲音也終于平息了下去。

莫青一直睡不著,透過門縫,感覺到越來越亮的光,便輕手輕腳的翻起身來,頭上昨天插的金飾她全卷在了荷包,這件衣服也不適合她這個模樣和這個身份的女人出門,目標太顯眼,身邊又沒跟個丫頭,所以她還是穿前些天一直穿的衣服,而這會兒,她并沒有像往日一樣任頭發邋里邋遢,衣服也不工整,當然她平時因著并不在意怎么梳頭發,這會兒也只能扎個簡單的髻在腦后,又扯了一張寬的紗帕遮住半張臉,這樣也能出去了,心情太糟糕了,下山去散散心,然后買些離開需要的,多買些弓箭的箭頭,再浸上毒液,她不想在這個空間繼續呆下去了,除了跳下去也沒有別的方法,那就跳下去。

推開門,天還沒完全涼,外面和前幾日不一樣,并沒有吵鬧聲,但是時不時還是能看見幾個人,她想了想。并沒有從正常的山道上下去,而是走了她之前下山的那個捷道。

下山后,她并沒有立即就進城,現在天時尚早,城門就算開了,店鋪沒開門有什么逛的,她在附近的山間隨便繞了繞。利用了幾只山雞熟悉了一下箭術。才用山上的野藤綁了幾只山雞下了山。

山下就有收野味的店鋪,價格不高,但是莫青現在有很多金子。雖然都是金飾,但哪怕是當掉一個兩個金耳環,換成的銀子也都是很多很多錢,把山雞換給了收野味的店鋪

被雙修道侶抽走魂魄怎么破。莫青又找到城外的鐵匠鋪子,定下了箭頭的數量。這才往城內走。

心情雖然還是陰郁,但總歸有些放晴的樣子,山上的那青魚觀里的那個院子她不想去睡了,那么就趕緊離開。

其實很多時候莫青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境中。畢竟發生的事情太特么的玄幻了。

交了入城的銀錢,便聞到肉包子的香味,現在大概是上午九點多的樣子。她還沒吃早飯,昨晚也沒吃呢。即便不太喜歡肉包子也買了一個邊走邊吃,京城她還沒有好好逛過,已經想不出別的辦法,這會子破罐子破摔,莫青倒是沒有那么多雜念。

包子吃了就口渴了,不得不找了個茶樓又要了一碗茶喝,坐在窗旁就當歇腳。

像她這樣的孤身蒙面女子,還進了茶樓的實在不多,不過這時候茶樓里人多,也有婦孺,所以她坐在里頭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就并不太顯。

當然,其實并不是如她想的有那么不顯,畢竟她這次連衣裳也沒有費心的偽裝,倒是把曼妙的身段顯得差不多。

茶樓里極是熱鬧。

“聽說這位駙馬其實是有原配的。”

“那又如何,那駙馬可是天上的文曲星,自然要公主才能配的!”

“那原配去了何處?”

“聽說公主竟然只是做了平妻!”

“皇上真是圣明吶”

十個有九個是議論重陽公主大婚的,這也不奇怪,畢竟京城里誰不知道昨日重陽公主在青魚觀成親。

莫青喝了幾口,就不想再呆下去了,她本來就是因著那大婚讓她膈應得很,才出來散心。

“真無寺里石榴花正開得好呢,那青魚觀可惜沒有什么上好的精致。”

“不錯,真無寺可是好大一片石榴林子,遠看紅艷艷的一片,這時正是花開時節。”

不是所有人都在議論重陽公主的大婚,莫青正想離開,便聽到坐在她身后那張桌子的如實議論著。

結了茶錢,莫青問了茶博士那真無寺的位置,便打算去那真無寺看看。

那真無寺在城西,城東多是官家豪族的宅子,城南是平民,城北是官署多些。

街市里很熱鬧,她的年紀也早就不是小孩子,但是對那些賣糖葫蘆,捏面人,雜耍,各式點心,賣花的……還是頗有興趣,賣字畫的鋪子里有,街面上也有,不過時不時會有人趕,還有賣釵子的,莫青找了家當鋪當了一對金花的耳環,又一只金簪子,得了一百兩銀子,她打算今天晚上就在京城里找個地方住下。

莫青終于忍不住,買了串紅艷艷的糖葫蘆拿著邊走邊吃,當然,蒙著面巾并不太方便,走了一會,這里已經近城西邊上了,這里很多都是破落戶住的,這邊的房子也沒有她剛走過的那些地方好,不過這里勝在有一條活水流過,河那邊的一處楊樹下,圍著好些個人,透過河岸看過去,便看見一個嬌嬌柔柔的小女子,頭上插了朵小白花,還插了根草,身后是裹了草席的一具尸體

大醫生。

正似乎是在賣身葬父呢,哭得凄凄哀哀的,好不可憐。

莫青很好奇,想湊過去看,不過得過橋,還要走過去,雖然這河對岸也看得清楚,不過聲音聽不大清楚,反正也是來逛的,莫青按了按錢袋子,人多小偷多,自古都是一樣,她的銀錢并沒有放在袖口,那太容易丟了,放在她自己縫的裙腰的口袋里,身上背的包囊里是裝的一路買過來的雜七雜八的東西。

橋并不遠,繞過橋快走到那里,從人群中看過去,沒人買。一問才知道要價有點高,莫青再次看向那個女子,長得很有姿色。

果不其然,莫青才站不到一刻鐘,便來個買主,穿得是綾羅綢緞,還帶著些長隨閑漢。從莫青的審美來看。這人又胖又矮,不過面相很是憨厚。

“小娘子,天可憐見的。這銀子給予你,葬了你爹,跟我去吧。”那男子搖著扇子,笑嘻嘻的。眸光便開始在那小娘子臉上,身上打轉。十五六歲的年紀,剛好是成人了。

可那小娘子瞥了他一眼,便只是哭。

“呵,還挑買主呢!這是看不起我們家少爺咯!”那少爺不高興興了。扇子搖得急,他身旁的一個年長的發狠的說道。

那少爺目光脧了他一眼。

那年長的小廝立即說道:“前兒聽管廚子的李嬤嬤說正卻個人少,這本可巧就是了!不就是賣身葬父?”

那少爺點點頭便道:“齊二帶這小娘子回去!齊三。齊四,招人把她爹葬了。”

總之以這個少爺為主的這一眾看著雖然算不得好人。但是說話的內容滿滿當當的坦然又正經。

無論如何也挑不出不好來。

原本眼看就要解決了,可是那女子卻發狠歇斯底里的嘶哭就是不肯跟他們走。

這鬧起來,圍著的人雖多,這會兒觀眾給沖散了,倒是讓路過的人看到。

而這會兒有一定看著華麗的轎子經過,這還不算什么,那轎子跟前跟著的慢悠悠騎馬的男人穿著銀狐皮的鶴氅,玄色直裰,腰間掛了墨玉,模樣雖不說多俊朗,但整個人顯得很是貴氣逼人,加上模樣上很有些沉穩,看著就很靠譜。

很顯然不是一個人覺得他靠譜,剛剛還紛爭的人,突然一下子起了變化,所有的人懵了那么一瞬瞬,那賣身葬父的弱女子不知怎地竟然掙脫掉抓她走的人,還撲向了那尊貴的男子,攔住了馬,只求救命。

“大哥,外頭怎么回事?”轎子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那貴氣男子皺著眉頭看了看馬下的那頭戴白花,插草的麻衣女子,視線放在左近的帶著手下的豪強男子以及那些長隨閑漢,目光又放在不遠處地上的明顯是裹了尸體的草席。

轎子里的女人等不到大哥的回答,朝丫鬟春草使了個眼色,那春草立即撩了轎簾,不過也僅僅是撩了個縫隙,朝外看去,臉上的好奇立即被鄙夷代替了,放下簾子,便對自家小姐說道:“又是個賣身葬父的,正纏著大少爺呢!”

那轎子里另外一個丫鬟春葉也笑了,向小姐求到:“奴婢也看看吧!”

那小姐點了點頭,那丫鬟便也撩起一個轎簾縫看。可惜做小姐的不能不守規矩,她想看也看不成,趴在轎枕上百無聊賴。

“哎呀呀,似乎是已經有買主,那女人要賴著我們少爺呢,小姐!”春葉現場直播。

“是哎,不過這女的倒是比白小草要好看些。”春草補充

萬維之王。

“大哥,走吧!”雖然想看熱鬧,可是一想起府里那賣身葬父弄回的白小草,不思報恩,竟然勾引他們爹,還懷上了,這讓小姐郁悶得很,畢竟那白小草可是當初小姐看她賣身葬父可憐給帶回來的,可真是被那白小草給惡心壞了。

那貴氣的男子也就是轎中人的大哥厲聲對攔住他馬頭的女子呵斥道:“讓開!”

“少,少爺救命啊!”那女子錯愕,不過立即又反應過來,她原本就長得纖弱,雖是穿著的麻衣裙,腰上一條白繩倒是把小腰給束得裊娜得很,不說是不勝涼風的水蓮花,也是朵柔弱堪憐的小白花,這會兒她尖尖的小臉,蒼白的膚色,眉頭哀哀不已的樣子著實讓人心里疼。

不過這副模樣那貴氣的男子并不看在眼里,轉頭看向那邊疑似買主的粗壯矮黑男說道:“把這女人帶走!”

說完,那貴氣男子,一勒韁繩,那高頭大馬竟然輕輕一躍跳過了那女人。

這可是在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那貴氣男子竟然能操縱得那大馬越過人,還傷不到人,便有人喝彩起來,眼尖的人已經認出了這個貴氣逼人的男子是誰。

“是……是李大將軍!”

“李大將軍?是剛帶了我們大隋將士殺退蠻夷,抓了蠻夷十三部頭目的李大將軍?”

“是啊是啊!可不是!皇上登基第二日就趕上他帶了那些蠻夷回來獻俘呢!你難道沒看?”

“唉,那幾天我爹病得不輕,我整天忙里忙外的沒顧得上!”

“那轎子里坐的可是未來的皇后娘娘?”

“這已經是十成十的事了!這位李小姐花容月貌,又極有才情,聽說待下人也和氣,今后做了我們大隋的皇后,可是我們大隋百姓之福祉!”

總之一眾人對這李大將軍是相當的崇拜,人走了好遠,還有不少人跟了去看,而這會兒那賣身葬父的小白花也早被那矮黑壯的少爺給帶走了。

莫青并沒有跟著去看那什么李大將軍,她認得那個人,也認得那轎子,她不就是被他們的轎子給撞倒在地,雖然沒怎么傷著,這李大將軍不就是下馬來看她,想送她去醫館的那個。

那賣身葬父的女子,明顯是看人下單,莫青完全沒有好感,因此對不給那女人臉的李大將軍,就很有些好感了。

不過那李大將軍那天雖然看見自己的真面目,卻沒有纏她,她原本就很有好感,現在是好上加好。

當然,好感歸好感,這不關她的事。

莫青一路問了好幾個人,終于看到那那真無寺的寺廟頂尖了,這地方頗為荒涼,周邊的房子基本都是荒著,為什么會這樣,莫青不太清楚,畢竟這里是京城里呢,怎么會有這么荒涼的地方。

不過那真無寺可真遠,或者說這處城墻根本就沒有,好大的一個豁口在哪里,這里太破敗了,這可是京城!

莫青一邊感嘆一邊抬頭望天,她剛剛突然覺得周遭陰下來,這才看她,沒想到天上已經堆了好多陰沉沉的云,黑壓壓的,顯然是快要下雨了。

她眼睛立刻四處張望找躲雨的地方。

而這路上原本就人少,現在更是零星,那些人似乎也有注意到天氣不對了。而這里到處都是荒廢的屋子,一眼望過去,屋檐難找到幾個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