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營養師

第46章

夏醫婆喝罷了茶,香茹才在茜草的攙扶下起身,接著來到謝醫婆跟前同樣跪下,這次還磕了三個頭,再奉上杯熱茶,甜甜喚了聲:“師傅,請喝茶。”

“哎,紫嫣,哪有你這樣的,居然在同個徒弟手上喝兩杯拜師茶。”夏醫婆假意嫉妒。

“哎,寶桐姐,你可別嫉妒,前一杯是拜師茶不假,這一杯是改口茶,可是不一樣的哦。”謝醫婆喝罷茶,放下茶杯示意香茹起身。

“你就得意吧你,收了個將來有可能給天下醫婆爭光的好徒弟,半夜做夢都能笑出聲來吧?”

“你這樣說叫我的茜草該多傷心,寶桐姐,你這張嘴呀真是。”謝醫婆向香茹茜草招招手,示意她倆在自己身邊坐下,一塊兒聊天。

“好好好,是我失言,該打該打,改日送件禮物給茜草賠個不是。”

“茜草,趕緊的,快謝謝夏醫婆,她明年就離宮了,趕緊討件好禮,預做你將來及笄賀禮。”

茜草立馬起身,笑嘻嘻地沖著夏醫婆盈盈行禮,夏醫婆被好姐妹擺了一道,哭笑不得,只能認了。

“哎,寶桐姐,給了茜草,還別忘了香茹啊,她明年就十五了。”謝醫婆得寸進尺。

“不用了不用了,夏醫婆今天已經幫了大忙了。”香茹不敢受,連聲拒絕,她這會兒總算琢磨過味兒來,敢情這兩位醫婆早就商量妥了連著演幾出戲好把她收入門下,怪不得上次謝醫婆那么自信地說保讓她在年前住進來。

“這算什么大忙,她好用的地方多了,有什么事盡管找她。”謝醫婆調笑道。

“看見了吧看見了吧,我就是這苦命的人,盡被人使喚著去做那得罪人的事。”夏醫婆喊冤,逗得香茹和茜草笑得打跌。

“不過話說回來,夏醫婆,您今天中午真的好威風啊,方姑姑那樣體面的人,跪在地上猛磕響頭,想我來這第一天去見她時,她輕輕淡淡瞟我一眼,我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香茹大拍馬屁。

“她就是那欺善怕惡的人,小丫頭子們怕她是沒辦法,她對醫婆們倒是一直恭恭敬敬。”

“倘若真的恭敬,又怎會經常抓錯藥?若是不想干這活,直接換幾個心思細的不就是了,何必占著茅坑不拉屎,真要哪天出了事,她們又哪里逃得好去?”

“她們這是故意的,你以為她們是真的不識藥?不過是借抓錯藥克扣一些藥下來,卻又扔到一邊不去管它,天知道是吃飽了撐的干什么。”

“這都什么呀,不是自相矛盾么?”香茹聽糊涂了。

“哼,誰知道呢,方木瓜白薇那票京城幫,勾結在一起干的齷齪事多了,除非徹底徹查一次,把藥房翻個底朝天,才能知道到底藏了什么貓膩。”夏醫婆非常不屑。

“要不就查一次?夏醫婆中午不是說院使大人什么什么的?您跟院使大人很熟的吧?既然您是首席醫婆的話。”

“首席醫婆?嘿,你從哪聽來的這個詞?蠻好聽的哎。紫嫣,看看,你這徒弟就是會說話,我那個沒緣分的徒弟跟個悶嘴葫蘆似的。”

“她哄你呢,這都聽不出來?”謝醫婆才不想壯大好姐妹的氣焰呢,輕輕澆杯冷水,再轉頭與香茹說話,“想查藥房可不容易,院使大人也要師出有名,現在他又忙著明年退休,這事恐怕就是嘴上說說,別再提了。”

“是,師傅,是我多言。”香茹吐吐舌頭,收斂情緒,老實坐著。

“不過你說她是首席醫婆倒一點不錯,她呀剛進宮那天就干了一件轟動的事,從此以后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找她,要不要讓她講給你聽聽?”謝醫婆緊接著就換了話題。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聽故事了。夏醫婆講給我聽聽吧。”

“喂喂,紫嫣,別敗壞我名聲。”夏醫婆可不覺得那事多有趣。

“寶桐姐,您那事當得上有勇有謀,理應廣而告之,讓更多人知道膜拜才是,哪有僅我們自己人知曉的道理。來來,香茹,我跟你說。”

“師傅快講。”

“這個小女子早我一年入宮來此女醫館,進藥房第一天,剛把行李收拾好,她就跑去找方姑姑,那時她剛做上掌事姑姑幾個月。她就那么大搖大擺的進了方姑姑的屋子,明明白白的告訴對方,院使大人是她師叔,她來這就是來學習功課將來好做一名醫婆,誰要是給她設絆子搗蛋的話,她就讓誰吃不了兜了走。她撂下話就走了,可從此以后,藥房里那些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倒真從來沒找上過她。”

香茹咋舌,豎起大拇指,“原來院使大人是您師叔?夏醫婆威武!女中豪杰!”

“別說得好像是為我自己似的,還不都是為了你和艾草能有太平日子過,你倆前腳進來我后腳就去找那女人。”夏醫婆高挑著眉毛,扔謝醫婆一個白眼。

“好姐姐好姐姐,姐姐的恩情妹妹我一直銘記五內,不然的話,我很難想象我一個人在這里生活是怎樣的凄涼,我可沒有你那么強硬的性子,人家只要堵我幾句我就軟了,夕月的性子更易得罪人。那幫家伙只會欺善怕惡,要不是姐姐想出這么個主意,你這兩個妹妹都得被人欺負死。”謝醫婆裝柔弱,結果換來夏醫婆一頓粉拳,兩人頓時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趁著那兩位醫婆重溫往昔,香茹頂頂茜草,悄聲問她,“夕月是誰?”

“夕月就是小夏醫婆,在這里叫艾草,我堂妹,今年剛考上的,你遇見她叫她小夏醫婆就行了,你搬進去的那間屋子原先就是她住的。”茜草還沒出聲,夏醫婆隔空插入,解答了香茹的疑問,并順便解釋了更多內幕。

從夏醫婆的位子看去,香茹就在她正對面,一舉一動都在她眼面前,別看她剛才和自己姐妹嬉鬧,香茹和茜草的動作卻全都落在她的眼里,看她口型就猜出她說的是什么。

香茹又呆了,“那我正樓上住的不會就是……”

“沒錯,正是我。”夏醫婆笑得好得意。

“師傅?”香茹扭臉望著謝醫婆。

“本來我是想讓你和茜草擠一擠的,寶桐姐說不好,你們兩人基礎不同,住一塊反而會影響你們倆的功課。正好夕月冬至后搬樓上來了,新人要開春才進來,就讓你搬去她空出來的房間,這樣你哪怕半夜看書到天亮都隨你了。”

“是不是覺得奇怪?你先前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干活,要不是觀察了你一段時間,覺得你性子人品不錯,加之你師傅百般跟我保證你有天賦,不然我才不答應幫這個忙呢。”

香茹趕緊起立再次道謝。

“我就知道,無論什么事,只要求到表姐就一定能成。”

“你就是吃定我了,等我明年走了,看你吃誰去,明年院使大人就到年齡退休,誰繼任還難說呢。”

“怕他怎的,誰還敢為難咱們。”謝醫婆自有她自信的緣由。

“表姐?”香茹驚訝得杏眼圓睜,居然還有這層關系,她只因為謝醫婆與夏醫婆只是好朋友而已。

“我沒說過么?我跟這位夏醫婆是兩姨姐妹。”

夏醫婆很不給面子的抬杠,嘴巴夸張的一張一合,“沒有。”

香茹表情傻傻的眨巴幾下眼睛,“師傅,夏醫婆,您這又是表姐妹又是堂姐妹的,還和院使大人有關系,難道說您三位都是世家出身?茜草也是世家?”

“我可不是,我爹就是個在鄉下開生藥鋪的。”茜草連忙否認。

“咦?藥商也行?不是說只有醫家女兒才直送藥房么?”香茹覺得自己對女醫館對藥房的了解實在貧乏得緊。

“醫藥不分家呀你個笨蛋,女醫館里藥家出身的姑娘不比醫家的少。紫嫣,這丫頭什么都不懂啊,你可得好好教教她。”夏醫婆眼睛一翻,脾氣上來了。

“她才剛來哪里知道那許多,這種事又不急于一時,呆久了自然就知曉了。”謝醫婆趕忙打圓場,“你莫吼她。”

“瞧瞧瞧瞧,心疼了不是,我就這急脾氣,待我走了,你想看我紅臉還看不著了呢。”

“嘁,誰樂意看你紅臉,跟吃了十斤烈酒似的,脾氣一上來誰拽都不聽。”謝醫婆打趣一番,自顧自的倒茶吃。

“誰又吃烈酒了?有人偷運私貨進來了?”一個清冷的陌生嗓音突然臨空降落,隨話音屏風后頭轉出來個姑娘,穿著雨過天晴色的襖裙,和夏醫婆相似的面部輪廓,但眼神冷冷的,不茍言笑,像個冰山美人,手里捧個攢盒,盒蓋上放著一個青花小瓷罐,不知里面裝的什么。

“我說怎么沒找著姐姐,原來在這里窩著呢。”那姑娘來到桌前,眼睛一掃,看到眼生的香茹,面無表情的上下一打量,“你就是那個讓我二位姐姐絞盡腦汁也要弄進來的丫頭?”

這位姑娘一進來,香茹和茜草都起身見禮,這會子問到香茹,香茹不敢不答,點頭應是。

“我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天賦怎樣,可既然你是大家花了心思弄進來的,要是將來功課不好,你就知后果了。”

“小夏醫婆教訓得是,香茹一定用功念書,不敢辜負師傅的期望。”香茹心知這位小夏醫婆也是個惹不起的人物,當下乖乖的。

“你去燒壺水上來,今天不吃廚房做的點心。剛蕭同妃給了點心和茶葉,咱們姐妹幾個好好享受一回。”

香茹向謝醫婆行了一禮后趕緊往外走,身后傳來謝醫婆問蕭同妃啥啥孕期的事,待繞過屏風掀簾出去,被呼嘯而過的寒風一吹,一下就把周身的暖意刮了個精光,香茹縮縮脖子匆匆下樓往茶水房跑。

茶爐里本就煨著炭火,稍稍弄弄就把火重新生了起來,坐上水壺,香茹端個小板凳坐在爐子一邊烤火一邊發呆。

這一下午沒白過,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內幕,雖沒有明說,但這三位醫婆必是世家出身,不然方姑姑不必怕成這樣,估摸著她的害怕并不僅僅是因為有院使大人那層關系,嗯,謝夏三位醫婆必是出身很好的大世家。

自己何其幸運,能被世家出身的謝醫婆收為徒弟,聽夏醫婆喚她紫嫣,想必這才是她在家時的閨名,同理寶桐就是夏醫婆的閨名。

想到閨名,香茹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這個身體,何大妮,真是土氣到渣的名字,還不如香茹好聽呢,若是將來有機會,她要不要改個名字呢?

五百分一加更,還有最后四天,有沒有機會再讓蟲子加更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