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你去東方臺了?怎么穿的這么正式啊?”
第一次看到林在山穿著西褲皮鞋配白襯衫,白襯衫還塞到了西褲里,這正經的樣子,讓白鴿嚴重不適應。
“我去參加了個婚宴。”
林在山神秘兮兮的笑著,拖鞋進屋,將吉他箱放下了。
“誰的婚宴啊?”
“待會跟你說。”林在山反問白鴿:“你怎么回來的這么早,不是說下午才到嗎?”
“嘻嘻,我為了給你個Surprise,就早回來了。”
將燉煮鍋的蓋子掀開了一小點縫,往林在山那邊扇扇風:“你聞聞,老爹,超香的!”
“燉豬蹄?”
林在山看到鍋里的“寶貝”了。
白鴿還記得上上個月給林在山醬了四個豬蹄,林在山特愛吃,但又不舍得一次吃光,足足吃了四天才吃完。
那時她就想給林在山再買點豬蹄,可惜這玩意太貴了,他們輕易吃不起。
“夠奢的呀!你撿錢包了?”
“和撿錢包差不多。我今天多收到了一份稿酬,本來那稿子被網站給斃了,但今天編輯告訴我,那稿子又用上了,給我發錢了,哈哈!這可是天降橫財啊!”
“這叫什么天降橫財,是你自己寫稿子掙的。”
“反正就是多掙了一分錢。還有一個更好的事呢:我不是一直在寫一本音樂類的網絡小說嗎,那小說和網站簽約了,再過一個月就能掙錢了。要是小說的收益好,以后咱們每天都能吃豬蹄了!”
“哈哈,你真容易滿足,能每天吃到豬蹄就這么高興。”
“我們現在連每個月吃頓豬蹄都不容易,每天吃,難道不該高興嗎?”
美美的憧憬著,突然想到什么,白鴿微皺眉問林在山:“老爹,這么香的豬蹄給你燉了,你竟然不流口水,你去參加婚宴暴搓了一頓?”
“必須的啊!嘿嘿。”滿足的揉著滾圓的肚子,林在山腦海中仍在回味之前掃了人家半桌菜的爽快。
“怪不得呢,看來我白給你Surprise了。”
“你別給我Surprise了,我給你個Surprise吧。你把鍋弄好了,洗洗手,解開圍裙過來。”
林在山說著,走去工作臺前,背著白鴿蹲下了,由抽屜中,取出上次掙的婚宴酬勞紅包。
又從兜里偷偷掏出這次的紅包,將里面的錢拿出來了,塞進了一個紅包,厚厚的一沓,足足有6200塊!
“什么Surprise啊?”
摘了廚裙,擦著手,好奇走向了神秘兮兮的林在山。
“噔噔噔噔!”
配著音,將厚厚的紅包拿給了白鴿。
白鴿一愣,捻著紅包的厚度,不敢相信的問林在山:“錢?”
“你快打開看看吧。”
打開紅包,看到厚厚的一沓紅色百元大鈔,白鴿有點嚇到,緊張的問林在山:“你、你哪弄來的這么多錢啊?”
“唱歌掙的!人家請我去婚宴表演。你走這幾天,你老爹我已經唱過兩場婚宴了。下禮拜三還有一場,到時候你要沒事,跟我一塊去,蹭好吃的去!”
“哇塞!老爹,你太厲害了吧!唱兩場婚宴掙了這么多錢!”
被震驚了,臉上頓時盈放出狂喜的笑容,白鴿用小手作著揖,第一時間對向窗外的大海致謝:“謝天謝地謝媽祖!”
“你謝天謝地干什么啊,要謝就謝你自己。要不是你這么多年的照顧,我不可能有振作的這天。”
“老爹你太厲害了!你是我偶像!”
白鴿激動的撲上了林在山,用全身的力氣給了林在山一個跳起來的大熊抱——將腿環卷在了林在山腰上,手臂摟緊著林在山的脖子,都快給林在山勒窒息了。
被女兒如此緊抱,林在山心里的滋味五味雜談,是又開心又難受。
他開心是因為白鴿開心,難受是因為白鴿太瘦——簡直都要皮包骨了。
被白鴿緊抱著,就像被一堆骨頭架子抱著,這滋味著實讓人不好受。
誰家的孩子瘦到這種程度,父母會開心呢?
“你趕緊數數錢吧。”
林在山輕輕的給白鴿抱開了。
“嘻嘻。”
白鴿就愛數錢,將紅包中的錢全都拿出來,美美的數了起來:“一百、兩百、三百、四百……五九、六十、六一、六二!——6200!老爹,你太厲害了!竟然有6200!這錢夠咱們兩個月的房租了!還有富余呢!”
被這個數字沖擊到激動難捱,白鴿跑到了落地窗前,拉開窗子,對著遠方的大海猛喊了幾嗓子:“啊!啊!我老爹太厲害了!”
那聲音就像一只快樂高飛的小鳥,林在山聽著頗為感觸。
在感觸之余,林在山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原來那大叔的記憶中,白鴿的聲音很“難聽”,屬于娃娃音那種,極為稚嫩,變了好幾年聲了,都沒變過來。
原來那大叔和白鴿本人都覺得她的聲音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這已經是變聲完成狀態了。
不僅如此,白鴿的聲帶還沒發育好,是天生音殘,唱歌時五音不全。
因為這些,白鴿很久都不唱歌了,只是偶爾還彈彈吉他,音樂夢距離她越來越遠。
其實白鴿小時候跟著她老媽生活時,很喜歡唱歌,也喜歡彈吉他,她從小就培養了很出眾的樂感。
可惜越長大,她的聲音越殘,音樂夢也越離越遙遠。
如今,早就接受了殘酷的現實,白鴿早就不想唱歌了。
但林在山覺得,白鴿心底里肯定還存有一絲音樂夢。
他之前聽過白鴿唱歌,那確實是沒法調教——聲音單薄稚嫩,聲帶還有殘缺,唱出來的音完全不準,尤其是高音,都是變調的,特別難聽。
而且她胸腔和腹腔之間的橫膈膜可能也沒發育好,太軟了,這讓她唱歌時幾乎沒什么底氣可言,純粹就是一五音不全的小朋友的感覺,一點19歲大姑娘的感覺都沒有。
但現在,白鴿激動的對著窗外大喊,這幾聲“啊”,在林在山聽來,相當的悅耳!甚至都有點褪去娃娃音的稚氣了!聲帶似乎也變得厚了一點。
林在山由此生出聯想——因為營養不良,白鴿的身體發育超慢,難道她還在變聲期嗎?她的聲帶有殘缺,也是因為還處在發育過程中?等她身體徹底發育成熟了,她的聲帶會不會長全呢?
白鴿的樂感相當出色,如果聲音也能恢復可塑性,那她說不定也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歌手呢!
“老爹,我愛死你了!我以后天天給你買七里香吃!咱再也不吃方便面了!”
白鴿激動的說話時,聲音又變回了之前那種單薄的娃娃音,沒有剛剛她大喊時那種悅耳而柔韌的穿透性了。
林在山決定,抽時間帶白鴿去醫院檢查檢查,讓喉科的醫生幫忙診斷一下,她的聲帶到底是什么問題。
“老爹,我愛死你了!愛死你了!”
白鴿激動的手舞足蹈,竟然在原地跑起了步!
林在山看的是既歡樂又無語。
看白鴿這興奮的樣子,他都不敢立刻就告訴白鴿,他還另外賺了10萬塊錢!
這要立刻告訴白鴿,白鴿會不會興奮的暈過去?
“你不用這么高興吧?才6000塊錢而已。”
“是6200塊錢!老爹,你以前有錢,當然看不上這點小錢了。但對于現在的咱們家來說,這是筆非常可觀非常龐大的收入了!而且這還是你掙的!你就別憋著了,你一定也很開心吧!”
“嘿嘿。”
被白鴿感染著,林在山也美滋滋的笑了。
能掙這么多錢,他確實高興。
在上一世唱婚宴,他一次也就掙7、800塊錢。
現在他的價碼已經到了兩首歌5000,怎么可能會不高興?
“老爹你唱個歌吧!你吃飽了最愛唱歌!你婚宴唱的什么?給我唱來聽聽!”如此開心之際,白鴿超想聽林在山唱歌。
“哈哈,婚宴上的歌就算了,等你什么時候結婚了我再給你唱,或者下次唱婚宴,你一起跟我去蹭飯,到時再聽。”
“嗯嗯!那你現在唱什么?”
“唱一首開心的歌吧,名字就叫《窮開心》,哈哈。”
白鴿窮開心的樣子實在觸動林在山。
他準備應景的給白鴿唱《窮開心》。
你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在貧窮中奮斗,也是一種快樂。
如果沒經歷過苦日子,誰會為6000塊錢就開心到手舞足蹈?
一切皆在人心。
人生中最大的快樂,并不在于占有什么,而在于追求的過程。
這世界上最明亮的歡樂火焰,大概都是由意外的火花點燃的。
而人生道路上不時散發出芳香的花朵,也是由偶然落下的種子自然生長出來的。
不論貧窮還是富有,只要我們擁有一顆熱愛生活的心,總會發現生活在朝我們微笑的一面。
就像現在的白鴿,開心的就像只小鳥。
而林在山,也因為白鴿開心的像只小鳥,自己變得無比開心。
站在MIDI鍵盤前面,林在山調出混音效果來,給白鴿獻上了這首無比歡快的《窮開心》——
小小的人兒啊
風生水起啊
天天就愛窮開心啊
逍遙的魂兒啊
假不正經啊
嘻嘻哈哈我們窮開心
仿佛相聲里的唱口兒、吆喝,林在山將曲藝與流行音樂元素結合起來的這唱腔一出,白鴿立刻大贊:“老爹,你這首歌好有趣!”
“哈哈。”
林在山心爽的笑著,仿佛瞬間變年輕了十幾二十歲,諧趣的唱腔,令他自己和白鴿都無比開心——
你是誰家那小誰
身材賽過楊貴妃
貌美賽過七仙妹
婀娜多姿如翡翠
是紅男綠女配
都是二十鋃鐺歲
純潔幸福勇敢追
挨打挨K絕不氣餒
小小的人兒啊
風生水起啊
天天就愛窮開心啊
逍遙的魂兒啊
假不正經啊
嘻嘻哈哈我們窮開心
這天中午,在窮開心的氛圍中,林在山和白鴿又搓了一頓豬蹄飯。
待白鴿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后,林在山將他給信徒樂隊打造新專輯,掙10萬塊錢的事也告訴白鴿了。
這次白鴿倒沒有之前那種瘋狂的興奮了,之前是林在山第一次掙到“大錢”,震撼程度不言而喻。
至于這筆更大的錢,白鴿反倒生出了一些現實的擔憂:“那信徒樂隊水平很一般的,老爹,你能給他們培養出來嗎?”
“練練看吧,誰也不是一上來就有高水平的。那幾個孩子只要肯學肯練,還是有點前途的。尤其是那主唱張昊,嗓子非常棒。”
“那主唱是不錯,但他們其他人好像很一般哎,看不到什么過人的天賦。尤其是那大腦袋的主音吉他手,水平超次的。”
白鴿自己不搞音樂,但她經常聽歌寫樂評,對于音樂的鑒賞能力相當強。她只看過一次信徒的排練表演,就對這樂隊有了比較客觀的印象了。
“那吉他手確實很爛,他們樂隊一直想換人呢,讓那吉他手去做伴奏吉他,重新找一個主音吉他。”
突然眼睛一亮,林在山打量上了從無袖白T恤中露出兩條細的像蔥的小胳膊的白鴿,摸摸下巴,建議她:“鴿子,要不你去當他們樂隊的主音吉他手得了。”
“我?”白鴿嚇一跳,連忙拒絕:“我哪行啊!”
“你平時不總彈吉他嘛,你有點水平的。”
“老爹,你就別哄我玩了,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就我這水平,哪能當主音吉他手啊!”
“你的吉他水平——老實講,確實不算太高,但這也比那宋鵬強幾十倍了。你閉著眼彈琴都比他睜著眼彈琴好。”
白鴿微羞一笑,這話她沒法反駁,因為她真的比那大腦袋的宋鵬彈吉他厲害很多。但她的水平,她自己覺得不配做一支樂隊的主音吉他手。
“他們樂隊馬上要參加你們東藝大藝術節的樂團比賽,下個月就要正式比了,現在還沒有合適的主音吉他手呢,我建議你先去頂一段。你要喜歡玩樂團,以后就跟著他們一塊練。要是嫌累不喜歡,咱參加完這比賽就退了,讓他們去找新的主音吉他手。”
“這……成嗎?”
白鴿仍在猶豫,沒信心。
她以前都是自己彈著玩,從來沒加入過樂團,也不知道那會是什么感覺。
“當然成了。我收了他們10萬塊錢,有責任指導他們樂隊參加這次比賽。就那大腦袋的宋鵬,我一想他當主音吉他,我就頭大。要是他當主音吉他手去參賽,你老爹我的一世英名可能就要毀了。他們這次參賽唱的可都是我寫的歌。”
“啊!你早說嘛!我絕不會讓他們毀了你的歌的!我去當主音吉他!”一聽這個,白鴿立刻不膽怯了,反而變得義憤填膺。
“哈哈,你別太激動了,心平氣和的去參賽就行,就當玩玩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在舞臺上表演。如果你喜歡,以后咱就往這方面發展。”
白鴿連忙搖手:“不不不,我可不喜歡在舞臺上表演。我唱不了歌的,這你知道。我的志向是做你背后最堅強的后盾!讓老爹你重新崛起!”
林在山欣慰而感動的摸了摸白鴿的小腦袋,“你的志向不應該是幫我重新崛起,咱倆的位置現在完全反了。你一直在為我做我該為你做的事——又掙錢、又養家、還要為我的前途考慮。以后我要把咱倆的位置板正——我來掙錢,我來養家,我來幫你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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