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臨近前線的貴族們在就地組織防御外,各地的貴族軍隊均已經出發,預計在未來五到十天內會陸續抵達前線。
目前距離我們最近的是漢森地區的貴族,僅僅只有八十多里路,但他們的行軍速度卻堪稱蝸牛,日行軍速度甚至低于十里。
沃倫、卡達爾、喬木等地區的貴族,距離我們也不到一百二十里。只是他們刻意放緩的行軍速度,日行軍速度不超過二十里。”
中年軍官的話剛說完,皮爾斯伯爵的怒火就一下子爆發了出來。簡直是欺人太甚,征召令發出去了大半個月,援軍居然還在路上。
不知道的還以為東南行省有多大,可實際上距離埃塞爾要塞最遠的貴族領地,路程也不超過四百里。
就這么點兒路,磨磨蹭蹭大半個月都不到,也難怪皮爾斯伯爵生氣。
只是生氣歸生氣,在叛軍起勢之前,他坐山觀虎斗想要漁翁得利的爛事,終究是沒法拿到臺面上說。現在一眾貴族的反應,就是這些爛事帶來的反噬。
萊特、懷頓兩郡貴族的前車之鑒,讓東南行省境內的中小貴族對他起了提防之心。
這個世界從不缺乏聰明人,哈德遜能夠分析出問題,同樣也會有別的貴族發現蛛絲馬跡。
為了自保,大家自然要各顯神通。盡管皮爾斯伯爵已經下令封鎖消息,但是對想要打聽消息的貴族而言,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沒有法子,天下貴族是一家。皮爾斯伯爵雖然是東南行省第一大貴族,可架不住麾下的騎士小弟大都來自一眾中小貴族之家。
或許這些人不會背叛封主,但給自家傳遞點兒情報啥的,還是很有可能發生。總不可能指望所有人都百分之百忠誠吧?
“蠢貨!”
“通通都是一群蠢貨!”
“拖得時間越長,叛軍的實力就會越強。到時候打了起來,有他們好果子吃的……”
皮爾斯伯爵怒斥道。
在內心深處,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敲打一下,這群陽奉陰違的中小貴族。
只是想歸想,具體操作上卻非常的麻煩。一個個都消極怠工,讓他這個老大頂在前線和叛軍血拼。
縱使有千般算計,人家就是不過來,皮爾斯也沒轍啊!
總不能放叛軍過去,尋一眾貴族的晦氣吧?
真要是這么干,恐怕一眾貴族會樂翻了天。按照叛軍的作風,一路血洗過去,道爾頓家族就基本上涼了。
貴族享受了眾多特殊,同樣也承擔著相應的義務。看看萊特、懷頓兩郡貴族就知道,幾乎是全部戰死。
就算有漏網之魚,在貴族的世界里,那也是“死人”了。“守土有責”乃是貴族的最基本義務,可不是想跑就能夠跑的。
丟了領地,那也就相當于丟了貴族的一切。貴族身份、家族榮耀,全部一波喪盡。殘酷的現實,逼著他們不得不留下拼命。
當然,在外面的子弟不算。這些都是種子,萬一發生了變故,流落在外的貴族子弟還可以繼承爵位,復興家族。
“總督閣下,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督促各地貴族,盡快率領軍隊過來增援。
埃塞爾堡雖然堅固,可終歸無法完全阻擋叛軍前進的步伐。萬一敵人繞過城堡,分兵進入貝達作亂,那就麻煩大了。”
中年軍官提醒道。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作為叛軍可不需要講游戲規則。反正都沒有穩定的大后方,后路不后路的對叛軍而言其實并不重要。
到了那一步,不管皮爾斯伯爵是否愿意,都只能拿出家族底蘊,和叛軍進行血戰到底。
遲疑了一下,反應過來的皮爾斯伯爵,望了望了城堡外的叛軍營地,狠了狠心說道:“傳令下去,勒令所有貴族必須在三天之內趕來。
告訴他們,叛軍禍害的懷頓、萊特兩郡,就等著他們來取了。只要在接下來的戰斗中立下了大功,無主的封地就是他們的戰利品。
我以道爾頓家族的榮耀保證:會向王都如實稟報,確保每一位有功之臣獲得相匹配的待遇。”
自己惹出來的麻煩,就得由自己來承擔。想在貴族圈子里面混,一些規則是必須要遵守的。
為了挽回局面,皮爾斯伯爵不得不下血本。畢竟,這一波玩兒得太大,不是他一家能夠兜得住的。
兩郡之地,就算是他想要獨吞,王都也不會答應。
不想辦法拉上本土貴族一起背書,道爾頓家族也扛不住壓力,搞不好王室還會插上一手。
萬一被王室抓到把柄,趁機分封一位王子過來,東南行省誰是老大,那就很難說了。
能夠坐穩一方諸侯,皮爾斯伯爵也不是白混的。捋清了其中可能涉及的利益后,果斷的做出了取舍。
……
當速度下降的每日前進十來里后,行軍也就變成了游山玩水。緊張的戰爭氣氛不復存在,娛樂氣息反倒是日漸濃郁。
伴隨著一路前行,聯盟的隊伍也迅速壯大了起來,越來越多的貴族加入到了抱團之中。
人多力量不一定大,但消息一定靈通。在大家發動人脈刻意打聽下,越來越多的信息傳來,眾人也漸漸明白了咋回事。
信息透明了,包括哈德遜在內的一眾貴族,紛紛放下了擔心。
在替萊特、懷頓兩郡倒霉蛋貴族們默哀之后,大家對皮爾斯伯爵進行了大肆批判,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當然,也僅限于口頭上的批判。想要大家出頭主持公道,還是有難度的。畢竟,眾人都是聰明人,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幾斤幾兩。
唯一能夠做的,那就是繼續消極怠工。
既然叛亂是皮爾斯伯爵放縱出來的,他就得負責善后,否則王國追責下來,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前線有人頂著,叛軍禍害不到自家地頭,眾人也就不慌了。
至于延誤日期的問題,大家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借口都是現成的——叛軍襲擾。
說有叛軍襲擊那就有,真相并不重要。
皮爾斯伯爵對這次叛亂付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相當于一個現成的把柄,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直到皮爾斯伯爵的軍令再次傳來,情況才發生了變化。相比之前的純義務性服役,現在可是有實物獎勵許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