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回來了?城里好玩嗎?”
一處深山里,帶著半截面具的少女上前,看著來人,語氣有些期待。
“也就那樣,今年倒是比往年熱鬧了許多,藥材采購回來了,今晚煉制,也是最后一次治療,到時候你的傷便能徹底好完了。”
被喚師父的,就是先前的那個美婦人,她看著眼前的女孩,眼里閃過一絲憐愛。
“真的嗎?太好了,這樣,我就能去見洛熙哥哥了,一定給他一個驚喜,嘻嘻。”
少女眼里閃過驚喜與憧憬。
看她這般模樣,美婦人眼里有一絲猶疑,似乎欲言又止。
而少女本就心思敏感,敏銳的察覺到美婦人的異樣,蹙了蹙細眉:“怎么了師父?”
“宓兒,我今日,看到你的洛熙哥哥了。”
美婦人摸了摸思宓的腦袋,柔聲道。
“真的嗎?洛熙哥哥竟然沒有在醫仙谷,他也出來賞花燈嗎?”思宓一聽到洛熙的消息,眼睛都亮了起來。
“是的。”美婦人移開視線道。
“喀喀喀,沒想到洛熙哥哥一個大男孩竟然會去賞花燈,要是我能早點治好,便可以去陪他了。”
思宓掩唇,銀鈴般的笑聲那么清脆悅耳。
美婦人看著她,似有些不忍,但又不想騙她,便說道:“宓兒,洛熙身邊,有一個少女。”
“什么?”思宓聲音猛的拔高了一個度。
“那女孩與你恢復后的容貌長得一般無二,我一眼便看出那少女是用了易容丹。”美婦人繼續道。
思宓聽了徹底不淡定了,眼里全是焦急與憤怒:“太過分了,怎么會有這樣的女人?洛熙哥哥一定被她騙了,師父,您怎么不戳穿那女人的真面目?”
思宓急的跺腳。
“宓兒你不要著急,師父看那女孩的神色,并不是那般投機取巧之人,而且她對洛熙的態度也有些古怪,想著,是不是另有隱情,便沒有急著戳破。”美婦人連連安撫思宓。
“不會的!洛熙哥哥那么好,一定是那個女人打著我的名義接近洛熙哥哥,師父,您是蝶衣城的前任城主,您幫幫宓兒,我要殺了她。”
思宓搖著程蝶衣的胳膊。
程蝶衣皺了皺眉:“宓兒,事情不用這么早下定論,你爹斷不是你這樣的急性子,等師父查清事情的真相,再幫你處理好可以嗎?”
思宓咬了咬唇,只得答應了,只是眼里的不甘沒有被程蝶衣看見。
之后,程蝶衣為思宓煉制好療傷的藥劑,看到思宓泡在藥桶里,臉上的面具已經取了,露出一大片猙獰傷疤,蜿蜒到胸前,這是當初獸潮,被野獸所傷。
而與記憶中那人七分相似的容貌,總是不自覺讓程蝶衣多了幾分憐愛。
沒有人知道,當初獸潮,思宓其實并未死,但也離死不遠,她趕到時,祁悅城城主已經被魔獸分食而盡,而思宓也差點被開膛破肚。
思宓是那人的女兒,她怎能不救?于是她帶走了思宓,而祁悅城,也被魔獸踏平,全城血流成河,無一活口。
這一治傷,便是治了十年!
這期間,她完全將思宓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對待。
程蝶衣拉回思緒,再次看了看桶中的思宓,見她身上的疤痕終于在緩慢消失,終是放了心,身形一閃便從原地消失了。
而在程蝶衣消失后不久,思宓睜開眼,看了看療傷進度,眼里閃過一絲憤怒,哼,等她好了,一定要把那個女人那張假臉挖爛!
深夜,林驕陽醒來,房內依舊燈火通明。
隨意披了件外衣,林驕陽坐在院里的石桌旁。
好幾日了,她卻始終對這里熟悉不起來,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她模糊覺得自己以前并不是這樣的。
那個模糊的人影究竟是誰?為何醒來之后,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她似乎,過的是另一個人的生活。
捶了捶昏沉的腦袋,林驕陽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夜涼如水,她似乎越發受不得寒了。
她這般低微的實力,恐怕連一個普通侍衛都打不過,難以想象,過去的十年,她這般容貌,是怎么安然無恙的活下來的。
“夜已深,似乎有心事?”
男子清雅的聲音傳來,林驕陽回頭,便見青衫男子坐著輪椅,在海棠樹下,淡淡的看著她,
是洛邑。
“沒有。”林驕陽斂下眉頭。
“你騙不了我。”洛邑輕笑了一聲,推近了輪椅,停在林驕陽身旁。
“大少爺有事嗎?”林驕陽淡淡開口:“無事的話我便先休息了。”
“無事,早點休息,不然,洛熙又該發怒了,你身子好了,其實便不用再吃藥膳,過猶不及。”洛邑眼波流轉間,輕笑了一聲。
林驕陽腳步一頓,回頭看著洛邑:“什么意思?”
“沒事,盡量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吃藥了,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吃藥并未有什么大的作用。”
洛邑神色多了幾分認真。
“藥有問題?”林驕陽瞇了瞇眼。
“姑娘,你要相信洛熙,他從未有害你的心思,不管將來發生什么,你都務必給他一個機會。”
洛邑避而不答,然而還是暗中提醒道。
“你到底在說什么?”林驕陽深深的看著洛邑,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反而是像在為洛熙求情?
“姑娘經脈堵塞,我與洛熙兄弟兩,一個專攻精神治療,一個便是經脈,你若信我,便吃了這顆丹藥,它能助你恢復實力。”
洛邑并未回答林驕陽的問題,而是自懷里掏出了丹藥,遞向林驕陽。
林驕陽看著洛邑伸在半空的手,以及手中那枚丹藥,瞇了瞇雙眸,便接了過去。
“我還以為我實力本就如此低微。”林驕陽漠然說道。
“洛熙他對這塊并不熟悉,可能也不知道你的情況,好了,姑娘,夜已深,休息吧。”洛邑深深看了林驕陽一眼,神色間,似乎有幾分悲涼。
林驕陽看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原地站了一瞬,目光微閃,便回了房間。
看來,她有必要好好梳理一下眼前的情況了,這兩日發生的一切串聯起來,不得不讓她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思宓。
而洛邑的提醒太過明顯,她想不在意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