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鈴聲響了,樓道里突然冒出了許多的人,午休結束的男男女女從樓梯旁的洗手間進進出出,來來往往的互相開著玩笑,偶爾才有人會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一下這兩個陌生的年輕人。慕容健拎起腳邊的行李,和賈明鎏快步上了二樓。兩人看了一下標牌,人事部有好幾個部門,不知道該敲哪一個門才好。
正猶豫間,從洗手間里轉出個美女,一襲碎花連衣裙將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畢露無疑,一條紫色的小絲巾系在脖子上,恰到好處地襯托出胸口處雪白的膚色,賈明鎏不由得暗叫了一聲“妙”,偷偷地咽了下口水,迎上前去,問:“小姐,請問報到該找哪個部門?”
美女鄙夷地瞟了賈明鎏一眼,冷若冰霜地反問道:“你叫誰小姐呢?”然后,一甩長發,風擺楊柳般走進了樓道另一頭的第二間辦公室。賈明鎏直勾勾地望著美女的身影,還在胡思亂想。
此時,一個中年婦女從衛生間拎著水壺出來,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嘴里嘟囔著:“什么臭美態度?”然后,笑容可掬地對還在出神的賈明鎏說:“技術干部科,喏,就這個門。”走過去站在正對著樓梯的辦公室門口喊道:“小王,又來了倆帥哥。”
“金大姐,到了你那里,好像誰都是帥哥啊。”屋里的小王看來也是快言快語。
金大姐也不生氣,只是罵道:“你小子別不服氣,肯定比你帥!今天本阿姨沒時間和你小子磨牙,錢總還等著燒水泡茶呢。”說完,也跟著走向樓道另一頭,和美女走進了同一間辦公室。
慕容健拍了拍賈明鎏的肩膀:“老賈,走不動路了?”
“嘿嘿,沒想到這樓里還藏著如此出眾的美女。”
“哈哈,你去把她追到手。”
賈明鎏摸了一把后腦勺:“人家可能早就名花有主了。”
“還可以挖社會主義墻角嘛。”
“哈,慕容兄,挖墻腳,你當我是農民工呢。”
慕容健拉著賈明鎏進了技術干部科,屋里擺了兩張辦公桌,只有小王一個人,他看見慕容健手里的行李就皺了一下眉頭,指了指桌子的對面長條沙發,示意兩人坐下,賈明鎏上前遞上了錄用通知書。
“你的呢?”小王指著慕容健問,口氣中明顯有些不滿意。慕容健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來遞過去,小王看著上面有汗濕的痕跡,沒有接過去,慕容健只好擱在了他的桌子上。
“果然是兩位帥哥啊。”小王一本正經地打起了官腔。“不過,我們公司是大型國有企業,一線的技術管理力量都很薄弱,你們可要有吃苦的思想準備啊。”
賈明鎏雖然也看不慣小王的做派,并沒有做聲,倒是慕容健有些不耐煩,就說:“沒什么,都是吃苦長大的。”
小王皮笑肉不笑:“好啊,好啊,我們基層最歡迎你這樣不怕吃苦的大學生。”賈明鎏拉了拉慕容健的衣袖:“嘿嘿,王科長,還請多多關照。”
賈明鎏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來之前就摸清了機電總公司的基本情況,這是國家機電產品的定點生產企業,下屬公司分布在全國各地,一線生產勞動強度也不低,外出安裝服務多在窮鄉僻壤,而且一次可能持續幾個月,條件艱苦自不消說。賈明鎏自知搞技術枯燥乏味,如果再分到下屬公司去,接近領導的機會少,出人頭地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賈明鎏打定主意要分在公司機關,絕對不能出了省城臨江市。更何況,為了來到這個家鄉的省城,賈明鎏付出的代價慘重,親手將自己初戀的情感,推倒了劉懷德懷抱。想到這,賈明鎏仿佛又觸摸到了李丫丫那堅挺結實的,光滑如脂的小腹和潔白如玉的頸脖,自上而下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暖流。
但是,一旦被發配到邊遠的下屬公司去,別說美女,恐怕連村姑都常年看不到,豈不是偷雞不成還蝕了把米,那還不如跟著李丫丫去她們家鄉的小縣城,心甘情愿碌碌無為,不也是幸福生活一輩子?
事已至此,怎么才能如愿以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