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第六百六十七章普通素材
陳太忠咬咬牙,強壓著怒火,走到工程部那一排工作臺前,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正在頤指氣使地說著什么,他輕咳一聲,“麻煩問一下啊,能不能幫收一下郵件,打印一下,我給錢。”
聽到這話,男人愣了一下,轉頭看他一眼,看清了他的樣貌之后,不耐煩地擺擺手,“小家伙,走開走開,打字復印,你到外面找去,我們做工程的……”
我記住這個地方了!陳太忠縱然是心里有事,也無法容忍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悻悻地走出門外,回頭看看這家電腦商店——“天南智海”。
賣電腦、做工程的是吧?行,你別犯到我手里,這一刻,他咬牙切齒地發誓,落到哥們兒手里,玩不殘你,我陳某人枉稱“操蛋”二字。
這附近就是電腦一條街,打字復印店倒是有幾家,不過都是上不了網的那種,一氣之下他也懶得再去其他電腦公司碰運氣了,直接一個電話打給蒙勤勤,“秦科長,你那兒能不能上網啊?我的書面資料到了,電子版的。”
“能收,不過,今天是周末啊,”蒙勤勤有點郁悶,“算了,中午還要參加一個同事的婚禮呢,我先去辦公室等你吧……”
聽到這回答,陳太忠欲哭無淚,我靠,早知道銀行能上網的話,這么長時間,我折騰什么勁兒啊?
蒙勤勤把資料打印好,拿回家之后才去參加的婚禮,結果下午就有了答復,蒙書記發話了,“勤勤,后天晚上吧,你讓陳太忠來一趟咱家。”
這時候。陳太忠剛接到了秦連成的電話,“太忠,全省十佳青年的評選開始了,想推薦你一下,你得準備一下資料啊。”
又是資料!陳太忠有點哭笑不得,掛了電話之后,一時間他覺得有點恍惚,就在去年年初的時候,為了博一個“鳳凰市十佳青年”的名頭回來,他甚至做了雞頭。
而眼下。他居然有了競爭“天南省十佳青年”的資格,半年多里,發生這種翻天覆地地變化。讓人想想都唏噓啊。
這一刻,一個想法。不可抑制地從他腦子里鉆了出來:哥們兒既然……創造了前無古人,嗯,前無古“仙”的修煉進度,那么,能不能再創造一個前無古人的升官速度呢?
好像沒意思,人家甘羅十二歲就做了上卿,擱給現在。那也是國級的領導了,哥們兒馬上都二十了,怎么也比不過了,而且。我進官場是為了鍛煉情商的嘛。
可是,話也不能這么說,以前的體制不嚴啊,現在體制多嚴?要是能在四十歲前混到國級,那不也就是前無古人了?
嗯,現在二十歲是副處,正處、副廳、正廳、副部、正部、副國、正國……一共七個臺階。兩年紅線的話。仔細算算,三十四就可以做到正國的嘛……
兩個念頭。不停地在陳太忠腦中天人交戰著,他實在有點受不了這種想法的誘惑,是的,一直以來,他就是一個好強地人。
算了,還是一切隨緣吧,他胡思亂想了好一陣,才最終拿定了主意,該努力的時候努力,該放棄的時候……就放棄,還是要以鍛煉情商為主。
仙家,總還是要把握住“自然之道”才好,過于強求,總不是很好地。
不過,該準備的資料,還是要準備地,陳太忠正打算回錦園去寫,猛然間想起,自己這次來,還沒來得及找找雷蕾呢,在素波呆了五天了,都沒聯系一下,做為情人似乎有點絕情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他的大部分事跡,又是記者出身,估計對寫那種“十佳青年”的稿子比較擅長,專業的事兒,當然要交給專業的人來辦,如此一來,他倒也能省不少心。
想到這兒,陳太忠給雷蕾打個電話,約她出來坐坐,沒成想雷蕾正在去一個工地的路上,“今天有采訪任務,我正往通張高速路上趕呢,等采訪完了,我聯系你吧。”
通張高速,是天南省地重點工程項目,從通德到張州,基本上貫穿了整個天南省的南北,不過眼下已經開工的,只是素波到鳳凰段。
“算了,我閑著也是閑著,正好有事找你呢,”陳太忠知道,雷蕾出來采訪,還不具備配車的資格,“你去什么地方采訪?我接你去好了……方便不方便?”
“方便啊,怎么不方便?就是一個普通素材,”雷蕾輕笑一聲,“呵呵,回去地時候省得我跟別人拼車了,你知道馬牙鎮不知道?我們去那個工程段指揮部西邊三里左右的永通建業。”
馬牙鎮挨著西城區,不過距離也不算近,陳太忠順著地圖,花了四十分鐘才找到了那里,又花了十分鐘打聽,才到了指揮部。
馬牙鎮雖然叫做鎮,但是城市化的程度非常高,熱鬧非凡,遠超一般意義上所指的“鎮”,比大多數的縣城還要繁華一些。
指揮部離在建的高速路不是很遠,但也不算偏僻,緊挨著馬牙鎮的交通管理所,緩緩駛過指揮部,陳太忠遠遠地就看到“永通建業”四個大字,那里人山人海地,果真熱鬧。
呃,不對……人山人海?望著遠處數不清地、攢動的人頭,他只覺得一股說不出地感覺籠罩上了心頭,一個普通采訪能這么大的動靜嗎?
一時間,陳太忠只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一踩油門,林肯車箭一般地加速開了過去。
人群漸近,他看到了,在人群之外停著三四輛警車,凌亂地停著,他的林肯車不得不左繞右繞見縫插針地前行。
等到前方被人堵死,實在沒辦法開車的時候,他一個急停。將車鎖在路邊,一路小跑沖進了人群,情急之下,他甚至不惜使出了“穿墻術”,雷蕾,你沒事吧?
穿過人群的包圍圈之后,前面就是好大的一片空地,現場的氣氛緊張而壓抑,空地里面也有幾輛車,卻是運管和征稽的車。噴了標識,車內卻是沒人。
最醒目地,就是地上東一攤西一攤的鮮血。血倒不是很多,只是淋漓得隨處可見。在空蕩蕩的場地中,是要多扎眼有多扎眼了。
同圍觀群眾緊張對峙著的,是手拿木棍和鐵棒、身著迷彩服的施工方。
陳太忠見狀,一時心神有些不定,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勢態,以及滿場的殺氣,瞞不過以氣入道的他。
從人群之中鉆出。他理也不理地向前走去,對面有兩個穿了迷彩服的,手持鐵棒就攔住了他的去路,“站住!”
是外地口音——是民工?還是外地地工人?
“滾開。”陳太忠看都不看這兩人一眼,徑直向前走去,這兩人倒也不含糊,對視一眼,掄起鐵棒就向他的頭上惡狠狠地砸了過來。
伴隨著鐵棒而來的,是濃濃地殺意和破空時發出的“颼颼”風聲。
是出大事了!普通地采訪,絕對絕對變不成這種場面。
陳太忠迅速地做出了判斷。不過他還是自顧自地走著。雙臂一抬,硬生生地擋開那兩條拇指粗的螺紋鋼。身子一動,飛起兩腳,踹飛了那兩個家伙。
“雷蕾!”他茫然四顧,大聲地呼喊著,“雷蕾,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現場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的天眼都不能一一地辨別了,情急之下,他只能這么大聲喊了,這家伙沒有出事吧?
場子中間,聚了四五個人,頭上都戴著安全帽,一看就知道是施工方,聽到這么大的聲音,訝然地扭頭向他望來,有人沖他指指點點地說了兩句什么。
只是,心情彭湃之下,他已經顧不得去聽對方在說什么了,他只知道,那些人說的話里,沒有“雷蕾”兩個字。
緊接著,七八個人沖著他狂奔而來,有的是手里持了家伙地,也有是赤手空拳的,不過,陳太忠直若沒看到這幫人一般,筆直地朝前走著,偶爾手腳一動,必定有人騰空飛出。
就像一輛人型推土機一般,他橫沖直撞地走到了場地中間的一堆大的碎石旁,走了上去,再次大聲呼喊著,“雷蕾,你在哪兒?你在哪
他從沒有像現在一樣,深刻地感受到雷蕾對自己地重要性,事實上,在他經歷過的女人中,雷蕾遠遠排不上號,倒著數倒還有奪頭籌的可能。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想到她可能遭遇到一點什么,也由不得他方寸大亂,雷蕾可以離開他,可以找別的男人——只要她能明明白白地打招呼就成,不過,猛然間遇到意外無法聯絡到她,卻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
這一刻,他的耳邊,甚至響起了剛才雷蕾欣喜地聲音——“方便啊,怎么不方便?一個普通地素材。”
哥們兒不想讓你跟人拼車!我只想讓你坐我的林肯,那輛車頭有點擦傷地林肯啊!你個臭女人,躲到哪兒去了?
打手機……無人接聽!
“雷蕾你個混蛋,給我滾出來!”手機,依舊在耳朵上貼著,他沒命地四下打量著,嘴里也沒命地在喊著,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鼻子頭有點發酸——這一世,他真的入世太深了。
又有兩個人沖了上來,嘴里似乎在嚷嚷著什么,卻被他毫不猶豫地兩腳踹開了,其中一個,直接大頭沖下地栽倒在石子兒堆上,弄得滿臉的鮮血。
“我草你個媽的,”陳太忠半天不見人回答,登時就發怒了,手一指那一群人中最像當官的家伙發話了,“剛才的記者呢?給我把人找出來,要不然我滅你全家!”
被指著的這位登時就是一愣,好半天才皺皺眉頭看看他,“你說的是……什么記者?電視臺的還是日報的?”
來的……還不止是日報的?陳太忠再度四下打量一下,遠遠地看見兩百多米遠處的一個院子里,停了十來輛帶了車,有帶警燈的也有不帶的,來不及說話,沖下石堆,沖著那里就奔了過去。
一邊跑,他還一邊喊著,天眼同時打開,才發現那個院子里,滿滿當當地也全是人,越接近院子,他就越能感受到,那里的殺氣也強大得很。
就在他跑到離院子三十來米的時候,猛然間,一個嬌小的人影從院子里躥了出來,“太忠,太忠……我在這兒呢,快點救我……”
雷蕾滿身是灰塵,灰頭土臉的,娃娃臉上充滿了驚恐,后面還緊追著兩個穿了迷彩服的家伙,不過見到他,她還是泛起了一絲甜甜的微笑,“你來了?”
“你個混蛋,”陳太忠笑著罵了她一聲,眼見背后有人沖出來拉她,身形再次加速,毫不猶豫地就沖了上去,兩腳踹翻了那倆人。
“你的眼睛好像紅了?”雷蕾看著他,臟兮兮的臉上笑靨如花,根本不管身后的那倆家伙,對她來說,陳太忠到了,就不用擔心安全了。
“胡說,你的眼睛才紅呢。”
陳太忠的擔心一去,臉就沉了下來,手一指她,“我說你有沒有搞錯啊?這也叫普通采訪?我靠,虧得我來了……能不能讓人少操點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