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來找陳主任公關?
聽到這話,謝阿菩真的是萬念俱灰,響鼓不用重錘,很多事情,不用說得太透的,他常年廝混在北京,就是沒見過,也聽說過想要上市,會經受怎樣一番的磨練,而人家支總為了上市,跑到鳳凰找那個年輕的副處,這話里的意思勿庸置疑——陳太忠的能力,遠遠超乎他的想像。(7星閣)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支總在演戲,在將他的軍,可是,謝阿菩被荊俊偉視作勢利眼,這眼力雖然未必有多好,但是太差的話,那就算想勢利也勢利不起來不是?
他比較輕易地判斷出了結果,那就是:支光明所說的事情,十有是真的,支總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沒有那種刻意的張揚,似乎只是隨意地提一提。
所謂的富貴逼人、王霸之氣之類的,那不是說隨便就裝得出來的,尤其那隨便地聳一聳肩膀,無奈之中卻隱隱地帶出了一絲傲然。
事實上,謝阿菩早就發現了支總的傲氣,不過當時在他看來,無非是這些人無非是井底的一些蛤蟆而已,沒見過多大的世面,滿桌人里,他能放進眼里的也不過是荊家父女和關正實,關主任那是個副廳,荊家嘛,不光荊以遠名聲在外、荊紫菱清麗動人,荊俊偉的身家,也要蓋他謝阿菩一頭。
現在他才明白,敢情人家這一幫人,不是裝逼,是真的牛逼!
當然,謝阿菩也不會因為這么淡淡的一句話就被嚇住,他不失驚愕地看了支光明一眼,“上市……那可是很費勁啊,現在對民營企業卡得很嚴的。”
要不說人家是北京來的呢?天子腳下的人,消息就是靈光,而且偏偏地,帝都里的人還都喜歡就這些事兒嚼嚼舌頭,北京的哥對政治形勢的了解,簡直都是全國出租車行業里的一大明顯特色了。
“嗯,是挺嚴的,”支光明點點頭,不管對謝阿菩怎么看,他還是承認這一點的,說完這句,他側頭看看對方,笑嘻嘻問一句,“看起來謝總對這一套挺熟?”
支總這么說話,卻是純粹擠兌人呢,能對這一套的熟悉的主兒,大概也不會因為一個小丫頭,屁顛屁顛地跑到地級市里搞投資了吧?
“聽說過一點。(七#星#閣首&發)”謝阿菩也從對方眼中讀出了一絲諧謔。回答得就越發地謹慎了。不過饒是如此。他也不肯將自己地身段完全放下。他勢利是不假。但是他更知道。不表現出來點份量。他就算想勢利。別人還未必有興趣理他呢。
“反正這東西跟你地盤子有關。民企上市享受不到國企那種扶持待遇。不可能盤子太小了。但是盤子太大地話。證監會也不可能答應。就是二十億左右吧。怎么也得砸三、四個億進去才好運作。”
“光砸錢倒是好說了呢。”支光明被說中了心思。禁不住有點悻悻地感覺。聽到這家伙嘴里所說。上市需要運作地費用漲到了二十個點左右。心里越發地郁悶了:這家伙倒也真敢說。
謝阿菩也深有同感地點點頭。這年頭拿錢不辦事地人多了。當然。更可能地是。你找不到合適地關系來運作地話。想送錢都沒人收你地。或者就算收了錢。無限制地將你地事兒拖下去。
所謂地手續。不但是辦事地程序。也是卡人地手段。更是拖延時間地法寶。真要想拖地話。哪一道坎卡三五個月都沒什么問題。最慘地是等過了有效期之后……重新走程序吧。
不過。謝阿菩從支總地話里。又聽出了點別地意思。敢情這陳太忠不是手上有錢。而是說……在京城里有能量?
怪不得荊俊偉跟這家伙來往也密切呢,他轉頭看看年輕的副主任,那廝正在跟自己心儀的女孩兒笑嘻嘻地說著什么,一時間就覺得這趟鳳凰之行,真的有點得不償失。
陳太忠也感覺到了謝阿菩對荊紫菱的異樣,不過他對此卻是渾然不放在心上,這倒不是說他不在意荊紫菱,而是說他有足夠強大的自信,對那些小人物的威脅,根本沒當回事兒。
正經是小紫菱的態度,才是他比較介意的。
可是荊紫菱對他的無動于衷,卻是有點不滿意,她相當聰明和自立,但女孩終歸是女孩,在這愛做夢的年紀,總是希望自己的意中人能同樣在意自己。
“我覺得那個謝阿菩挺黏纏的,”她湊過小嘴,在陳太忠耳邊悄悄地嘀咕,“就算他想在鳳凰投資,你也不要理他。”
“要不要我幫你打他一頓?”陳太忠笑著瞥她一眼,他不在意別人仰慕她,但是小紫菱發話的話,他
介意撒一下野,“還是找幫警察捉他個嫖娼的現行?
“那倒是不用,好歹是我哥的朋友,”荊紫菱很知足的,或者,比較自立的女孩兒都容易知足吧?聽到這話,她開心地笑笑,同時搖搖頭,“不過,我挺奇怪的,怎么你們做官的,陰起人來都是這么幾招?”
她知道高云風這么對付過陳太忠,是以有如此感慨。
“不管是什么招,管用就行嘛,《孫子兵法》現在還有人研究呢,”陳太忠白她一眼,頗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再說了,高級招數,用在他身上也有點可惜不是?”
飯桌上有十個人,但是海上明月這個大包間的圓桌直徑一米八,是十二人的標準桌子,相互之間的距離還是很寬松的,他倆在這里嘀嘀咕咕,頗有一點礙眼。
別人也就算了,知道這倆關系不一般,可是荊濤有點接受不了啦,書香門第家里出來的,那是不一樣,你倆什么都沒有呢,搞那么親熱做什么?他咳嗽一聲,“陳主任,你下午是怎么安排的啊?”
這話的重點不在下午的“安排”,而在荊教授很正式地稱呼他為“陳主任”而不是太忠之類的,這并不是見外的意思,而是說——那個啥,小陳你注意一點影響嘛。
“下午……”陳太忠早就答應好支光明,這兩天帶著他們出去玩了,他倒不是沒想到關正實會來,可是他琢磨著,關主任收集陳省長缺錢的項目,怎么也得花費個一天兩天的吧?誰知道人家就來得這么快呢?
他看看湖西的肖區長,有心說“要不孟成區長你陪著支總他們轉轉”,不過轉念一想:這不得讓人家王小虎有想法嗎?
唉,啥也得考慮到啊,做官真是不容易!他一時有點感觸,“這樣,吃完飯支總你們先歇著,休息一會兒啊,嗯,小紫菱你也習慣午睡的。”
關主任笑著點點頭,“我倒沒有午睡的習慣,太忠,一會兒找個地方喝點茶吧。”
事不宜遲啊!他早就憋不住了,不過這種場合,實在不合適說那些事情,也只能硬生生地忍著,眼下這話一說,那就是向大家擺明,要獨霸陳主任的午休時間了。
你小子午睡的習慣,都養成三十多年了,荊濤看他一眼,卻是也不做聲——他能理解,小關現在睡得著才叫見鬼呢。
大家聽了這話,倒也沒覺得怎么意外,人家關主任來了鳳凰直接找陳太忠,肯定是有事商量的嘛。
飯后,一行人直奔鳳凰賓館,支光明他們徑自歇息去了,等陳太忠給荊濤他們辦好房間,荊紫菱已經是哈欠連天了。
荊濤和關正實倒是沒休息,關主任打開桑塔納車的后備箱,拎出兩個大大的包來,“兩臺DV,素波市最好的了,再好的只能去北京買了,太忠你打開看看?”
這DV比哥們兒買的貴,陳太忠一看包裝就知道了,這么大個兒呢,笑著搖搖頭,“不用了,這得多少錢?”
“回頭再說吧,”關正實笑著擺一擺手,也不說不要錢,這也是學問,他知道陳太忠不缺錢,眼下這“不要錢”三個字就張不開嘴,要不然人家來個“不行”之類的話,豈不是挺影響氣氛?
總之,這“回頭再說”就是“回頭不說”的意思,反正眼下荊濤在場,他倒是不怕陳太忠抓住這點小事情不放。
陳太忠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過他也沒辦法叫真,只能笑著點點頭,將那倆包扔進奔馳車里,“走,去茶座坐一坐,呵呵。”
鳳凰賓館的茶座里,三人坐在一起,關正實很直接地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訴了陳太忠,“目前找了這么幾個項目……”
陳太忠聽完之后,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喝茶,也不言語,關正實和荊濤交換個眼神,兩人都有點奇怪:這家伙不是答應好的嗎?怎么現在這副德性,想反悔了嗎?
陳太忠不是想反悔了,他是有點郁悶:關正實啊關正實,我還想著你能找個大項目呢,怎么全是這種小破一丁點的事兒啊?
其實關主任找的項目,真的都不算小了,加起來的話,資金缺口有四個多億呢,但是,陳太忠不可能全部支持這三個項目——這么做就太古怪了,很容易讓關主任和陳潔覺得不對勁,從而發現他著急花錢的真正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