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尹中元的平靜,三夫人越來越心里沒底,不由得大哭起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讓阿晉做這樣的事的,母親,大哥,你們……你們,你們信我!”
老太太看著已經失控的三夫人,又是心痛又是哀嘆她不爭氣,在這樣的情形下卻也無計可施。
尹中元依舊是很平靜,對付三夫人這樣的人,就這樣裸的事實加上自己的沉默就已經足夠了。
三夫人看著依舊是很平靜的尹中元,心里冷了半截,而后連忙扶著肚子哀嚎:“你們……你們不能動我的,我肚子里有孩子,你們不能動我!我有尹家的骨肉!”
尹中元看著三夫人,冷哼一聲:“孩子總有落地的時候!”
三夫人一聽,想到了萬氏的下場,看著面如死灰的萬氏,不由得匍匐向前爬到了老太太的跟前:“母親……母親你救救我啊母親……大哥他,他要殺了我啊母親!”
老太太雖說氣惱三夫人的不懂事,但也實在是心疼自己的外甥女,將三夫人給抱在了懷里,一面安撫三夫人,一面看向尹中元:“不怕……不怕,大哥不會殺了你的,大哥不會的……”
尹中元看著在老太太懷里瑟瑟發抖的三夫人,眼中的厭惡不假,二老爺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對著三夫人便道:“這件事若是能瞞得下來便好,若是不能瞞下來,我和大哥自然是先保住了尹府為上。”
三夫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聽了尹中衡的話,陡然間覺得腹中傳來一陣劇痛。捂住了肚子:“母親……母親,我……我肚子疼……”
尹中元尹中衡均覺得她這樣假的很,可三夫人現在卻是真的痛苦,緊緊地抓著老太太的衣服:“母親……我真的好痛……”
三個大男人都是沒有生養過的人,而老太太卻是過來人。一看便覺得不對,連忙便朝著尹中元道:“瑾兒這看著是不假,趕忙請大夫,看著身上許是……”
要小產了!
后面這句話沒有說出來,實在是太不吉利了一些。尹中元見老太太都這么說了,再看三夫人的神情。不像有假,緊皺了眉頭:“去請陳大夫!”
除了大夫,產婆也得請了,以防萬一。
三老爺讓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驚嚇的愣住了,老太太看著一臉呆滯的三老爺。恨鐵不成鋼,憤怒地朝著三老爺吼了一句:“還不快把瑾兒抱回去!讓她躺著!”
三老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三夫人給抱了起來,可當三夫人的身子離地的時候,眾人明顯看到了三夫人方才躺過的地方有一灘殷虹的血跡。
老太太心里頭一驚,連忙朝著尹中晉的腳步走去,尹中元和尹中衡只得跟上。
為什么?因為這是他們弄出來的好事兒啊!
凝亭苑的人剛吃完飯,兄弟二人正在考尹箢功課。冷不防紛禾氣喘吁吁地走了進來,尹箢看的好笑:“什么事兒啊這么吃力?”
尹仁考的東西她都知道,藏一半漏一半的手法尹箢用的很好。是以兄妹二人倒是其樂融融,尹恒捧著茶盞在一旁,看的也是好笑。
“榮喜堂……三夫人在榮喜堂……小產了!”
“什么?”尹箢震驚,雖然她真的恨死了三夫人,在老太太一味的遮掩下就更加恨三夫人了,可也沒有說會因為這件事幸災樂禍的地步。前世她是嘗過小產的苦的。一個孩子從自己的身體里流失,那種痛苦。不是一個母親是不會理解的。
尹恒瞇了瞇眼睛,然后穩穩地道:“榮喜堂發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說。”
紛禾松了一口氣,平穩了氣息,才道:“先是伯爺去了榮喜堂,把二老爺和三老爺三夫人都給請了過去,然后又請了萬姨娘過去,里頭到底發生了什么不知道,反正最后三老爺抱著暈厥的三夫人匆匆跑了出來,萬姨娘面如死灰地送回了燕春堂,現在二夫人已經趕過去了,聽說是三夫人的狀況不大好。”
尹箢一聽和萬姨娘還有關系,腦中不由得想到了什么。
是尹恒親自將那案紙交給的尹中元,又是尹恒看著自己的父親去的榮喜堂,尹仁在外頭也知道是為了什么事,兄弟二人已經猜到了是什么狀況,但是為什么會牽扯上萬姨娘,他們也是很疑惑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尹恒淡淡地道。然后看著小娘子一臉擔憂的模樣,出言寬慰:“別擔心。”
尹箢自認為還沒有好心到要去看三夫人的地步,可是小產……對她來說,真的是很意外的一件事,尤其是想到了之前孫嬤嬤有和自己說過,三夫人貪心不足,可對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寄予的希望卻是非常大的,就這樣小產了,三夫人心里也不好受,但可憐的是那個孩子。
大房的人對三房的人的厭惡已經達到了一個層次,特別是尹恒發現了三夫人屢屢對大房的人動手腳之后,大房的人便更是對她有了厭惡的意思,所以兄弟二人顯得很淡定。
尹箢看著淡定的兩個兄長,不由得撇了撇嘴:這么不近人情!
迎春堂。
三夫人在里頭叫喚的很慘烈,身為三房的唯一的姨娘,賀氏自然也在,聽著里頭三夫人的叫聲,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十姑娘眼里含著淚水,起先是拼命地往屋子里頭沖,直到讓三老爺給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后才安靜下來,呆在老太太的懷里拼命地忍住淚水。
老太太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里頭的人是她嫡親的外甥女,肚子里的是自己嫡親的孫子,她能不擔心嗎?
三夫人的叫聲越來越慘烈,終于在一個高點的時候,猛然間停了下來。
三老爺是最擔心的一個,連忙便一個箭步沖到了里頭去,卻迎面撞上了端著盆走出來的產婆
“怎么樣了?”
一屋子的人都站了起來,產婆很是遺憾:“三夫人的孩子……沒能保住。”
三老爺睚眥欲裂,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真的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當然不會。想要沖著產婆發火,可有老太太和尹中元在,他又不敢做什么,只好沖到了屋子里頭去看三夫人。
尹恬也一個箭步沖到了里頭去,畢竟三夫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再則說了,這個府里,能護著自己的也只有這個母親了。
老太太看著產婆,都有些不敢問,但終究還是鼓起了勇氣:“這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產婆看著三夫人,遺憾地道:“是個女孩兒。”
勛貴人家重女兒,產婆是經常給勛貴人家接生的,見過生了女兒后父親高興的和什么似的的模樣,所以下意識地認為,女孩兒流產了更加地遺憾。
可老太太的臉色卻是瞬間輕松了不少,但更多的是復雜。不知道瑾兒知道這孩子原本就是個女孩兒,會是怎么樣的想法。
待人都進去了,老太太留在了外頭,看著尹中元道:“瑾兒也有了教訓,這孩子就這樣小產了,也算是給了瑾兒一個懲罰,這件事,拿萬氏的命出去祭就夠了,饒了瑾兒吧。”
老太太太知道自己兒子的心里了,子嗣他很看重,且不管是誰的子嗣,只要是尹家的,他就是放在心上的,看尹恬,即便是再不招人喜歡,尹中元都能好好對待,現在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小產了,尹中元心里有愧疚是肯定的。
果然,尹中元看了里頭一眼,只說了一句:“讓她好好養著。”
尹中衡對這個處罰結果不能說是滿意,但也不能說不滿意,畢竟三夫人小產了,有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被他們給驚嚇的,所以這里頭的責任,他們也得當上一些。
凝亭苑的消息向來靈通,確定了三夫人流產了,還確定了三夫人流產的是個女嬰,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這一聲嘆息,是為了那無辜死去的五爺。可能是五爺的死對尹箢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加上尹蕪和尹恬比起來,那可是好上太多了,所以尹箢對于五爺的死特別惋惜。
兄弟二人聽聞尹中元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便趕去書房等候。尹恒摸了摸尹箢的腦袋:“不要掛心了。”
那一聲嘆息啊,嘆的可真是幽怨。
待兄弟二人走了以后,尹箢才對孫嬤嬤道:“也不知道三嬸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原來不是男孩之后,會不會對五哥有愧疚。”
三夫人的秉性很難說,畢竟是一個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敢害死的人。孫嬤嬤也嘆氣:“希望三夫人往后不要在左了什么主意了。”
三夫人也算是得到了一個教訓,尹箢突然覺得她有點可憐,不免帶了幾分同情的心里。
以前的事兒,一筆勾銷不可能,但她卻不想在和三夫人算賬了。她的人消息也是很靈通的,立刻便知道了到底在那里頭發生了什么事。
當初尹箢就已經抓到了萬氏和外頭通氣的把柄,當時不知道是為什么,現在才知道,感情是為了幫三老爺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