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簪子,你認識吧。”尹箢道。
茉心接過簪子,苦笑了兩聲:“我當然認識。”看向尹箢,目光不再是剛才的那種唯唯諾諾,反倒喊了濃重的怨恨:“倒是你,這簪子為什么會在你手上?”
尹箢淡淡地看向茉心,反倒不覺得她可惡,只覺得這是一個可憐人罷了。不過這話可沒有說出來,道:“這簪子,我是從六姑娘的屋子里找到的。”
茉心看著尹箢,冷笑一聲:“六姑娘?我看是你從我姐姐的尸身上拿走的吧!”
“大膽!無憑無據,你也敢隨意污蔑縣主?”奐禾氣道。
尹箢瞟了茉心一眼:“這簪子的來歷你知道嗎?你姐姐是為什么而死的你知道嗎?六姑娘為什么會對你青睞有加你又知道嗎?”
面對尹箢的一連串提問,茉心卻發現,自己一個問題都回答不上來。
“這……這簪子,是我姐姐說,一位貴人給她的,我姐姐說,只要再等到,咱們就可以飛黃騰達了。”茉心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落寞,可繼而又兇狠地瞪向尹箢:“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等了這么久,等來的居然是我姐姐意外死去的消息!”
茉心是家生的奴才,父親也是府上老一代的仆人,如今年老了,干不動了,自然便在家中養老了。原本這兩個‘女’兒是自己的命根子,結果其中一個‘女’兒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沒了,他能不傷心難過嗎?這一個心病,導致茉心父親身上的病狀更加地重了。
“那又是誰告訴你,兇手是我的?”
茉心看著尹箢看了半日,才從口中說出來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尹箢一挑眉‘毛’,然后笑了笑:“沒關系,一會兒我讓你見個人,聽聽一些話,你就會愿意告訴我了。”言罷,沖著奐禾一挑眉‘毛’,奐禾便下去了。
過了沒多久。便走進來一個才十一歲左右的丫鬟。奐禾溫和地道:“把你當日見到的都說出來,不用怕,有什么事兒。溫宜縣主會為你做主的。”
那丫鬟顫巍巍地抖了半天,扭頭看了一眼茉心,頓時臉便更加白了。
茉心與末妍的長相有七八分相似,乍一看還真以為是末妍回魂了。
自己鎮定了半日。才道:“當天,我是因為想要去那小路那兒玩兒。結果瞧見了六姑娘,我見她有些偷‘摸’的模樣,便起了好奇心,想要知道一下她做什么。便躲在了一邊。我以為她是為了找什么好東西,我想著,若是讓我知道了這兒有什么藏好東西的地方。我可以偷偷地過來拿一些,可我沒想到。六姑娘在那兒比劃了一陣,然后在一個位置放了一塊兒比較尖的石頭就走了。
起先我也沒有在意,可是直到下午的時候,傳來了那兒死人的消息,我心里覺得不對,便自己又再次偷偷地溜過去看了看,當時還有好多人在那兒圍著,有人在那兒演示人死時候的姿勢,我再次注意到了那塊尖尖的石頭……我……我……”
說著說著,這小丫頭漸漸崩潰了。畢竟當年,這丫頭也才歲,歲的孩子意識到自己目睹了一場蓄意的謀殺,這心里壓力能不大嗎?
紛禾連忙將這丫頭給帶了出去,再放在這兒,估計這孩子要失控了吧,邊兒上又是一張和幾年前自己看著死去的那個人的臉那么像。
等人出去了,尹箢才看向一臉驚愕的茉心:“怎么?愿意說了么?”
茉心看向尹箢,突然笑了起來:“你想誆我?隨便找一個姑娘來演戲就行了,這到底是誰害死的還不是你說了算的!憑著這么一個人的片面之詞我又憑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選擇不信,但我建議你先回去,看看丟了這支簪子,你們六姑娘會是什么反應。等你想通了,再來找我。”言罷,嘴角再次勾起笑容:“我隨時恭候。”
茉心看了看尹箢,奐禾也沒讓茉心將簪子留在自己跟側,深吸了一口氣,抬腳走向了‘門’口。
奐禾有些擔憂:“姑娘,就這么放她回去,可以嗎?”
“可以。”尹箢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低低地道:“這回,還要多謝祁王。準備一些東西,吃食或是銀兩什么都好,若是人家不肯要,那就送一些衣服,納幾雙鞋子,給那些暗衛都發下去。”
誰的暗衛?當然是祁王的暗衛了。祁王身為王爺,在世家里頭安‘插’暗衛本來是很要命的一件事,但是她聽說了,在自己患了天‘花’的第一時間,宮里就得到了消息,而祁王也從宮里趕出來,直到確認自己沒事了,才讓自己的父親給拽緊了書房,說了半天后,尹中元居然把祁王的暗衛都給留下來了。
留下來就留下來唄,這次能這么快將尹兮那邊的事兒給查出來,還真得多虧了祁王的暗衛。禮尚往來,人家幫了自己忙,總得回饋人家一點兒什么,否則欠著旁人的,多不好受。
尹兮……
尹箢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子,這么一張大王牌,她還真沒想到。印象中的尹兮是知書達理的小家碧‘玉’,這一世雖然發現尹兮活潑了一些,但也無礙,對誰都沒有影響,哪里曉得尹兮居然是心這么重的一個人?
還有……自己母親的死,尹兮也是有份兒的!
尹箢的眼睛瞇了瞇,這個尹兮,還真是小看了她!
榮喜堂。
雖說有了之前老太太對尹兮冷嘲熱諷的事兒,但尹兮照舊每日來榮喜堂。即便是現在這樣的狀況,老太太在府中已經沒了實權,尹兮卻依舊會每日過來看老太太,并且帶來一些糕點。
都是老太太喜歡吃的。
因為時日已經不多了,太醫也說了,這段時間就別給老太君忌口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這日尹兮伺候完老太太吃喝,便坐著陪老太太又聊了一會兒天。聊著聊著,尹兮突然說道了自己的親事上頭。老太太一聽尹兮拿自己的親事來做梗,便是一陣的不歡喜,哪有一個姑娘家,成天想著自己出嫁的事兒的?于是便擺了臉‘色’:“我說了很多遍了,已經讓你二嬸去看了。”
尹兮淡淡地笑著:“可二嬸看的,終究不是我想要的。”
老太太嗤笑一聲:“我早先便同你說過……”
“祖母。”這一次,尹兮沒有安份地聽著老太太把話給說完,反而打斷了老太太:“我有一事兒要同您說,您聽完了,再決定是不是要幫我吧。”
老太太對尹兮的這份篤定倒是很好奇,不過心內仍舊是有些不快。可還沒等自己把自己的不快給表達出來,尹兮便已經說話了。
而且,是一句能夠足夠拿捏老太太的話。
“祖母,我知道大夫人的死,和您有關系。”
老太太渾濁的眼睛陡然間兇狠地瞪向尹兮,咬著牙道:“你說什么!”
尹兮淡定地將方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我說,我知道大夫人的死,和您有關系。”
老太太看著尹兮,一巴掌打在了尹兮的臉上,這一巴掌用足了力氣,尹兮雖然并不是覺著很疼,但也能感覺到老太太的憤怒。已經是病入膏肓的時候了,老太太沒多少力氣,打人的時候自然便不痛了。
尹兮笑了笑:“祖母莫生氣,孫‘女’只是想要尋求一個保障而已,若是祖母應了孫‘女’,孫‘女’保證,這件事就會爛在孫‘女’的肚子里,保管不會有人知道。”
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是不應我,我估計我也未必能保守住這個秘密。
老太太咬牙切齒:“你甭拿這種子虛烏有的事兒來威脅我!”
相較于老太太,尹兮的反應卻淡定的多了,看著老太太仍舊是笑著的臉:“是不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祖母您自個兒心里頭清楚。”言罷,起身向老太太鞠躬:“孫‘女’的事兒,就麻煩祖母了。”
老太太抿著干癟的嘴‘唇’,一個字都沒有說。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為了以防萬一,尹中元還是不讓尹箢出‘門’,主要是受了風不好。尹箢雖然自己呆著也不算很無聊,可和以前比起來,總歸是無聊了一些。
林瑤托著自己的腮幫子看著尹箢,口里“嘖嘖”了幾聲,手里拿著一顆夜明珠,桌上還有一把匕首。
是逆鱗。
尹箢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哎哎,怎么回事啊?”
和夜蘭的賭注她可沒忘,逆鱗她當時就先壓在了夜蘭那里,就是等著把事兒給差清楚了之后,就讓夜蘭連本帶利地還回來。至于等夜蘭把這些東西連本帶利還回來之后白家的兩個貴‘女’要怎么辦,那就不是她要考慮的事情了。
林瑤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笑容,道:“你說那蕭大哥和蕭二哥回來了,看見阿淵成了那樣,能不著急嗎?兩個人一下就把事情給查的一清二楚,并且這一次,誠親王也沒有息事寧人的意思,誠親王妃去太后宮里哭了一哭,太后直接把周皇后給叫過去,最后讓昌北王妃把夜蘭帶進宮里,拖上了白家的兩個‘女’兒,各自罰了十個板子才算完。”q
ps:庶‘女’姑娘放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