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自己上輩子可是做了十余年的宮妃的,自然曉得這其中的道理。
林瑤回過身去看了看,遠遠走來的儀仗還真是淑妃的:“看這架勢,應該也是去萬壽宮的吧?”
尹箢想了想,點了點頭,反而站在原地等著沒有動。
淑妃和華鳳走近了,看著二人,笑道:“怎么站在這兒不動呢?”
尹箢笑著道:“等姨母啊。”
林瑤在一旁附和著點頭。淑妃和華鳳笑了笑,帶上了兩個小娘子,便又回了萬壽宮。
主要是尹箢和林瑤也走累了,正好回去休息一下。
到了萬壽宮,寧太后臉上的表情很是歡喜,見到淑妃來了,等她行了禮,便賜了坐。淑妃坐下,對面正好是一臉得意的笑容的虞妃,心下好奇,但是沒有問出來。反正以虞妃的性子,一會兒就自己按捺不住,會說出來了。
不過,這一回兒倒是不是虞妃自己說出來的,而是寧太后說出來的。
“玉兒,如今妃嬪中能有子嗣的不多,你可要多照顧著虞妃一些。”
聽了太后的一番話,淑妃驚喜地看向虞妃,微笑道:“虞妃妹妹這是有喜了?”然后轉向了寧太后:“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臣妾一定讓內務府的人多留意,什么好的東西都往妹妹的府里送,必然不會短了妹妹一分一毫。”
虞妃傲然地抬了抬自己的腦袋,笑著道:“淑妃姐姐說笑了,哪怕沒有淑妃姐姐的命令,這內務府也不敢怠慢了我琉璃宮,何況如今。”
這一番話說的很是挑釁,但是淑妃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出來一樣,反而是笑著接話:“這樣便好了。虞妃妹妹萬萬要安心誕下這一胎,像妹妹這般福澤深厚的,怕是也沒有了呢。”
虞妃點了點頭,道:“姐姐不必擔心,妹妹定然是會護好腹中的胎兒的,自然不會讓胎兒有任何不適,這福澤深厚,妹妹定然是享受了。”
尹箢挑了挑眉毛:這虞妃不是周家人嗎?怎么周家人就教出來這么一個愚笨的人?膽敢在太后面前說自己福澤深厚,淑妃這是客氣,她若是自己說自己是福澤深厚的,拿太后當什么了?
尹箢偷偷地瞧了一眼寧太后,發現寧太后的表情并無任何異常,心底暗嘆,政客都是演戲的高手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歡寧接過了話頭:“虞妃娘娘還真是夠有福氣的,才入宮幾年,膝下居然已經是第三個子嗣懷上了。人人都道淑妃你是有福氣的,生了一雙兒女,結果沒想到虞妃居然比你還要有福氣呢。”
虞妃得意地昂了昂腦袋,慢悠悠地從座椅上起身,朝著太后欠身道:“臣妾到了要服用安胎藥的時候了,先行告退。”
寧太后點點頭道:“慢些。”
等虞妃走了,寧太后仿佛就沒有虞妃這個人出現過一般,反而是對著華鳳關切地道:“這幾日可是有不適的癥狀?有沒有惡心,嘔吐?”
華鳳答道:“這倒是沒有,只怕是個女兒,這般乖巧。”言罷,一臉甜蜜的笑容。
寧太后對著淑妃道:“不若接回宮里來養著吧?到底是頭一胎,得慎重。在宮里有咱們看著,到底也出不了什么事兒。”
淑妃卻有另外一層的打算:“可如今宮里正是多事之秋……”
“不怕。”寧太后斬釘截鐵地道:“有哀家在這兒,誰敢動手?若是讓這皇家的頭一個外孫出事了,哀家可饒不了他!”
淑妃看了看華鳳,華鳳才道:“孫女謝謝皇祖母恩典。”
昌華遠在西北,如今也沒有傳來是不是懷孕了的消息,所以華鳳肚子里的這一胎,自然便成了皇族里頭最為貴重的一個重孫了。
就這樣,偌大的公主府頓時失去了女主人,尹恒更是一日三趟地往萬壽宮跑,惹得寧太后笑話:“在哀家這兒也算是從小便在這兒玩兒的,自從出宮后,哪見過你這樣勤快往萬壽宮跑?”
一番話將尹恒說的面紅耳赤,連連同寧太后賠禮。
不過,好在有寧太后的催促,尹仁和林瑤的婚事也給定了下來。
尹府倒是一次性定下來兩門婚事,一個是四爺同重華郡主的婚事,一個是溫宜縣主同祁王的婚事,外人都道尹中元好福氣,一下子便定了兩門婚事,而且都是頂好的人家,衛國公林府,祁王背后站著的更是皇族。
可尹中元自己卻感到了深深的擔憂。
潑天的富貴到底為何而來?這樣一下弄,是把尹府的榮耀給頂到了天上去。
雖然二女們的親事,他都是非常講究一個你情我愿的,但是心里卻總是有一種隱隱的不安的感覺。
就在這種時候,琚逸伯府內,卻又是另外一番場景。
榮喜堂。
金王氏匆匆趕來,看到老太太坐在床邊,連忙上前道:“大姐,你坐起來做什么?快些躺下。”說著,扶著老太太便要躺下。
老太太卻一把打開了金王氏的手,瞪著金王氏:“我今兒是給你和妍姐兒留一點臉面,你給我老老實實說,妍姐兒到底是有幾個月的身孕了?”
金王氏心里一個咯噔,雖然知道自己的大姐是個沒有證據不會瞎說的人,但是也知道一個道理,那便是不能直接就被嚇唬了,直接就認了!因此,雖然金王氏此刻脊背都在發涼,但是仍舊是強撐著說:“大姐,您在說什么呢?妍姐兒是五個月的身孕沒有錯啊。”
老太太聽罷,氣的一拍床沿,厲聲道:“還在我這兒狡辯!要不要我去宮里頭請了太醫過來瞧瞧,到底是五個月還是六個月!”
太醫定然是不會讓金王氏給收買了的,金王氏現在著急的額上都是虛汗:“大姐,好好兒地勞煩宮里頭的太醫做什么?妍姐兒的胎很穩定,不必勞煩太醫的。”
老太太一聽,金王氏雖然在推脫,卻仍舊是不肯說實話,頓時心中便是一陣的不爽,瞪著金王氏:“你若是還不肯說實話,我現下立馬便讓人去把太醫請過來,給妍姐兒把了脈,若是不是五個月的身孕,我便立馬將妍姐兒連帶腹中的孩子一道處死!”
金王氏現在是真的讓老太太給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了解老太太,若是話說道了這份上,是說到做到的,只能連忙是跪了下來:“大姐,你可不能對妍姐兒動手,妍姐兒肚子里的孩子,是三老爺的孩子啊。”
老太太見金王氏也害怕了,卻也沒有放松語氣:“那你趕緊說了,妍姐兒到底是有幾個月的身孕了!”
金王氏顫巍巍地回答:“是……妍姐兒的孩子,是有六個月了……”
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冷氣,六個月!六個月!六個月之前,這金艾妍尚未進門呢!這不是同王瑾如出一轍嗎?
一想到這里,老太太便是氣不打一處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后指著桌上的一碗藥道:“把這藥拿去,讓妍姐兒喝下。告訴她老日方長,但是這孩子不能留。”
金王氏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大姐……您從小也很疼妍姐兒,這一次怎么就不能放過妍姐兒呢……妍姐兒這孩子來之不易,您不能這么狠心吶大姐……”
老太太現下卻也根本硬不起心腸,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她必須狠心,才能保住了金艾妍的命,于是便對著金王氏道:“我讓你去!否則,妍姐兒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得死!你是要看著他們都死了才甘心嗎?”
金王氏聽的一愣一愣的:“大……大姐……”
老太太看著金王氏這樣,嘆了一口氣:“如若是讓老大知道了,哪怕是留下了這個孩子,也不會留下妍姐兒。我讓你讓妍姐兒把這落胎藥給喝了,就是想保住妍姐兒的命。”
金王氏卻猶是想要垂死掙扎:“大姐,大姐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大姐,你知道的,如果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妍姐兒的孩子多大的,到時候只消告訴旁人,這孩子是早產,便可足月生產啊大姐……”
“你是不是想妍姐兒死!”老太太看著金王氏,突然問:“你若是想要妍姐兒死,我便不再管這件事。若是你不想要妍姐兒死,你就按我說的做!”
金王氏一聽老太太的話,心知是沒有希望了,只能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將那碗落胎藥給拿走。
她不想女兒死!
這是她唯一的愿望,女兒不能死。
尹恬在一旁聽著,嘴角漸漸露出了一絲笑容。
凝亭苑。
因為閨學已經結束了,尹箢這段時間是比較空的,整日翻著各種書籍,自己倒也不覺得沉悶。
正看的起勁,絡禾來報:“姑娘,十姑娘過來了。”
尹箢合上了書,心中奇怪,為什么甚少往凝亭苑走的尹恬,今天怎么會過來?心里雖然奇怪,但是嘴上卻道:“請進來吧。”
人家都來了,總不能把人家拒之門外吧?而且,尹恬這樣的人,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今天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不多久,尹恬便已經請了進來,規矩一絲不錯地想尹箢行禮,尹箢看著眼前的這個十妹妹,如果撇開這性子不說,尹恬這樣,真的是招人喜歡的一個小姑娘啊。
只可惜了……
尹恬沒有看出來尹箢出神,坐下來聊了一會兒天,便開口道:“我有一事聽說,不知道八姐姐聽說過沒有?”
尹箢挑了挑眉毛“哦”了一聲,饒有興趣地道:“你說來聽聽。”
尹恬扭了扭身子,有些神神秘秘地湊近了尹箢,壓低了聲音道:“不知道八姐姐有沒有聽說,金姨娘的身子,可不止五個月了。”
尹箢一聽,聯想到了之前絡禾去得來的情報,說是這金艾妍早就已經懷孕了。這讓尹箢真的來了興趣,倒不是這要怎么辦,而是想看看,這十姑娘到底想要出什么幺蛾子,突然來告訴自己這個。
“可怎么說呢?”
聽到尹箢仿佛是有興趣的樣子,尹恬更加來勁了,繼續道:“我在想,若是真的是父親的孩子也倒罷了,只想著,這若不是父親的孩子……”
尹箢看著尹恬,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完全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尹恬見狀,便繼續加了一把火:“八姐姐別看金姨娘一直傍著我父親,可誰曉得她背地里是個怎么樣的人?如此這般只怕是……”
尹箢平生最恨人惡意揣度,聽聞尹恬的這幾句話已經是心生反感了,頓時便不是很舒服,語氣也變得不是那么友善:“你把你想說的,一次性都說了。”
她也有情報網,反正據她的情報來看,金艾妍是在成為姨娘之前就已經有了身孕是不錯,但是金艾妍也是膽子小的人,并不敢做出那種通奸的事情來的人。十姑娘的這個惡意的揣測,實在是有些過了。
“若是孩子落地了,這便是給咱們尹府蒙羞,我們三房已經是這番模樣了,在糟蹋一點兒也不打緊,但是若是毀了整個尹府的名聲,只怕是不好。”咬了咬牙,繼續道:“不知道大伯父知道了,會是怎么想?”
尹箢冷笑一聲,然后看著尹恬:“十妹妹這話說的便不是了,金姨娘無論如何也是你的庶母,你這樣惡意地揣測,是想說明什么?這件事,說到底也是長輩的事,十妹妹還小,尚未出閣,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難不成,《女則》、《女訓》都白讀了嗎?”
尹箢因為十姑娘對于金艾妍的惡意揣測而說話重了一點,尹恬卻仿佛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愣愣地看著尹箢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仿佛是不敢相信,前一秒還貌似對自己的這個八卦這么感興趣的尹箢,為什么下一秒就變臉了?
尹箢看著尹恬這般模樣,什么話都已經不想多說了:“十妹妹還是好好兒地在榮喜堂呆著吧,若是金姨娘當真有問題,自然有祖母會插手,斷然輪不到我或是父親插手。”
尹箢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確了,這件事,我不會管,不但我不會管,我們整個大房的人都不會管。r1152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