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襲

第二百零九章 設計

小丫鬟哪里曉得尹箢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人人只道溫宜縣主溫和,她也以為溫宜縣主是個異常溫和的人,沒想到今兒自己過來傳個話,居然還惹出了溫宜縣主這么大的脾氣。

尹箢倒也不是要故意為難一下這個小丫鬟,一來,實在是讓老太太給逼的煩了,二來,則是實在是眼前的小丫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便是存心想要懲治一下罷了。

小丫鬟有些不知所措,尹箢也便不存心為難了:“罷了,你且在前頭帶路,我去一趟便是。”

這小丫鬟聽到尹箢這么說,頓時心里便是松了一口氣,要是今兒她不能把溫宜縣主給請回去,保不齊老太太要怎么說自己呢。

等到了榮喜堂,尹箢的面色倒是好好兒的,只不過在老太太跟前聽來聽去不外乎是這幾樣東西,聽的尹箢的耳朵都起繭子了,等老太太說完,自個兒便是風一樣地又回來了。

第二日,這于陸帶的人便已經到了,這日尹仁倒是錦衣衛沒什么大事,反正就是在府里閑逛,正好便碰見了于陸帶了一個人回來,還是一個女子,頓時便奇怪了:“怎么今兒帶了外人進來?”

于陸手下人手眾多,但是向來來尹府做事的時候,都是只身一人前來,把尹箢的意思給聽完全了,再去吩咐手下的人去做這樣。

于陸見是尹仁,倒也客客氣氣:“四爺。姑娘說需要一個會臨摹字跡的人,讓屬下給找過來,屬下如今找到了,便帶過來給姑娘瞧瞧。”

尹仁一聽,奇怪了,妹妹怎么突然間需要這樣的人?反正自己今天沒事,便道:“我隨你一道去。”

于陸自然是應下了,期間,尹仁還多次看向了于陸身后的那名女子,心里雖然有些不信,但是還是沒有多說什么。

于陸辦事的能力,他雖然不是直接管著于陸的,但是憑著這么多次的接觸,自然也是明白的,既然是于陸帶過來的人,他自然也是不好多說什么的。

人到了凝亭苑,尹箢看著后頭優哉游哉跟上來的尹仁,撇了撇嘴:“你今兒怎么這么得閑?”

尹仁倒是毫不介意,直接便坐下來道:“今兒反正錦衣衛無事,我便來你這里湊湊熱鬧。”

尹箢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然后將人給請到了書房去。尹仁眼瞧著人走了,立馬便起身跟了上去。

關上了書房的房門,尹箢拿出來一封信,道:“勞煩這位姑娘,先臨摹一下這封信。”

那姑娘倒也很是懂的行情,曉得此時定然是需要測試的,直接二話不說,便開始在紙上將信給臨摹了下來。

尹箢仔細瞧了瞧,這信居然根本瞧不出半分不對來,這才放心,拿出一封信來交給那個姑娘:“將這封信上的自己學會,然后按照我給你的另外一封信的內容寫,用這封信上的筆跡。你可行?”

那個姑娘了然一笑:“自然。煩請縣主先將這信交給在下瞧一瞧。”

尹箢點點頭,絡禾便將信給送了過去。

尹仁看著摸不著頭腦,他也不知道尹箢到底是要做什么,于是便低聲道:“你這是在做什么?”

尹箢對這個尹仁向來是很多事不會瞞著的,既然尹仁問了,便道:“我這是給六姐促成一樁好親事呢。”說著,臉上的表情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尹仁道:“親事?慕家的?”

慕家那可不行,出了那么一個女人,慕家和尹家的情分算是已經盡了,慕大將軍尚且還好說,慕家其余的那些人,他都不想說什么了。聽說慕世子倒是還好,在事情發生之后同慕九生了好久的氣,同誠意伯要懲罰慕九,卻讓誠意伯夫人給攔下了。

尹箢冷哼一聲,壓低了聲音道:“哪兒能有這么好的福氣?她想要嫁給誰便嫁給誰?”

言罷,想了想,若是直接這么說,尹仁定然覺著自己無理取鬧,索性便丟出了另外一封信來給尹仁,道:“你自己好好瞧瞧,六姐到底是做了什么。”

尹仁自然不知道尹兮的事情,將信紙給展開,一目十行地看過去,卻是越看越是心驚,看到了最后,直接將信紙給拍在了桌案上:“真是好一個六妹,手居然伸的這樣長!”

手伸的是挺長的,已經伸到了人家長寧那邊去了。

尹箢悠悠地道:“她想要嫁給誠意伯世子,用祖母來威脅我,我便偏生不讓她如意了,嫁到臨安候何氏府里,且讓她自己想法子把。一個庶女的身份,我想法子讓她能成為了世子夫人,也算是對的起叫她一聲庶姐了。”

尹仁道:“這便算是完了?她害了母親,還想要害了你,這天底下,哪有害了人命便這么輕松過去的道理!”

“四哥你急什么?”尹箢瞟了一眼尹仁:“時頭還早。尹兮我自有法子處置,你倒是不必擔心。”眼神微瞇:“我總不能是讓她這么輕松就一輩子過了。”

正說話呢,那邊便開口了:“姑娘,好了。”

尹箢走了過去,只見對方已經將這內容都按照尹兮的筆跡給寫好了,笑了笑,又是讓于陸去想法子搞到了一些何方明的筆跡,再是用同樣的法子,將這件事給做好。

只等合適的時候,便將這件事給揭發出來!尹兮的一輩子,也便只能是如此了。

尹仁在一旁沒有說話,他原先想要插手,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妹妹已經在做了,那便不必管這么多了,如果妹妹真的說是不行了,自己再出手也不遲。

又是過了好幾日,尹箢在房內無聊地畫畫,畫畫原本不是她的強項,只不過是純粹的打發時間而已。像其他的一些女兒家的繡花什么的技術活之類的,她也不會啊。

今兒林瑤要過來,她們倒是能好好兒地聊上一兩句。

等人過來了,林瑤這次是一臉的興奮,看到尹箢居然還在畫畫,上來便把人給拉到一邊兒去,然后道:“也就數你清靜,你知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么事兒了?”

尹箢正念著自己的畫呢,一看林瑤的這興奮勁兒,好奇心也跟著被勾了起來:“外頭怎么了?”

林瑤倒是一點兒也不遮掩,拉著尹箢在桌前坐下了,道:“昨兒夜蘭跑馬回府的時候,和安槐正面撞上了,安槐因為自己妹妹的事兒對夜蘭的態度不大好,夜蘭一生氣,兩個人就在大街上杠上了。”

林瑤這么一說,尹箢便已經明白了所有事兒的經過了。但是林瑤并不知道這事兒和她有關系,而且于陸只遞過來消息說事兒辦了,也沒有說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場景啊,所以,干脆便借著林瑤的口里來知道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了。

“怎么回事兒?然后呢?”

林瑤看著尹箢,臉上居然有興奮的神采:“你知道嗎。夜蘭膽子居然這么大,對方好歹也是一個世襲罔替國公府的世子,夜蘭居然對著他的馬匹就開了一槍,這馬匹受驚,加上安槐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夜蘭身上,哪里有功夫去駕馭馬匹?這么突如其來,安槐就這樣摔下了馬匹。”

“摔下了馬匹?”尹箢看著林瑤,表情有一些吃驚。

唉,她其實是很想笑的啊,可是林瑤顯然是不知情的,自己總不能表現出一副“我啥都知道你不用說了”的表情吧?

說到這里,林瑤倒是奇怪了:“摔下去倒是不稀奇,但是就在他摔下去的時候,可能是因為這所有的馬匹都受到了驚嚇的緣故,所以所有的馬匹都亂了起來,其余人尚且還好,安槐竟是生生讓馬給踐踏死了。”

死了!

尹箢眼中眸光一閃,這安槐死是正常的,因為她原先的設定,便是讓安槐死。

林瑤說的正起勁兒呢,也沒管尹箢是個什么表情:“這下可好看了,這安國公的夫人原本就是個厲害的,安國公府里這么多的妾室,加上安槐居然只有一個兒子,而安夫人更是可憐,膝下只有這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我看吶,這世子之位定然是那位的了,倒也讓那庶出的撿了一個大便宜。”

尹箢聽罷,低嘆了一口氣:“這位安世子可真是福薄,好好兒的世子之位就這么沒了。安夫人也可憐,就這么一個兒子,生生讓夜蘭給作踐死了。”

林瑤聽罷,臉上便是不高興的表情了:“現在你來可憐安氏母女了?你可想想,今年過年的時候,這安寧對你做了什么!若不是宮里頭有人替你兜著,只怕現在你都不站在這兒了。”

本來兩個人同安家的人交情就不深,更何況這安家不安份,所以尹箢和林瑤對這安家根本也沒什么同情,安槐接觸不多,但是就沖著他妹妹的那股子性子,林瑤也不喜歡安槐。

安寧若是沒有人撐腰,自然也不敢有這么放肆,這個安槐,平日里定然沒有少寵著妹妹。寵愛妹妹是沒有錯,諸如林瑤她自個兒,諸如尹箢、寧紫涵蕭寧淵等人,皆是上頭有哥哥們寵著的,也沒見是這么不懂事的性子啊。

看來,這母親對于孩子的影響,估計是比較大的。

尹箢一臉無辜地看向林瑤:“我不過是覺著夜蘭囂張跋扈,把人就這么害了倒也是可惜,你怎么反而是說起我來了。”

林瑤嘆了一口氣:“我只不過是覺著,安槐死的有些冤枉,但是夜蘭的膽子也太大了。平日里胡作非為,上回已經讓太后給治了,可隨著她父王的勢大,這夜蘭不但繼續為非作歹不說,如今居然鬧出了人命。是尋常人家的人命倒也罷了,昌北王的勢大,也不是壓不下來;可這人命,可是安國公的世子,只怕這次,夜蘭是捅了馬蜂窩了。”

尹箢倒是冷靜的很:“安槐一死,安國公自個兒府上都不知道要鬧成什么樣子了。太后知道消息了沒有?皇上呢?”

林瑤今日早上剛好去過宮里,正巧便遇上了安國公夫人帶著安寧去太后宮里的模樣,嘴里“嘖嘖”了幾聲,道:“安國公夫人自然不肯善罷甘休,拉著安寧就去了萬壽宮跪在地上哭號,太后煩的很,可偏生這次的事情真的沒辦法息事寧人,何況人家喪失了一個世子,太后怎么能不管?說了要徹查,連皇上都同意了。”

尹箢臉色不變:“那太后這幾日定然是煩心的很,什么時候我去瞧大嫂的時候,得去慰問一聲。”

林瑤搖了搖頭,道:“這幾日宮中定然亂的很,一方面是安國公夫人要討一個公道,一方面,是夜蘭一直叫囂自己根本就沒有開槍,昌北王妃也堅信自己的女兒沒有開槍,反正都是各有各的說辭,都在太后的宮里頭,日日都說著要討一個公道。”

“夜蘭說她自己沒有開槍?”尹箢抓住了關鍵點。

當然沒有開槍。

“我也奇怪了。”林瑤道:“當時是有人將這搶直接就從夜蘭的身上拿下來驗過的,你也知道,這槍一次性只能裝一發火藥的,夜蘭出門,不可能一發火藥都不裝,而這槍里面,已經沒有火藥了,說明定然是有人開過槍了。”

“邊兒上那么多的人呢,就沒有人瞧見,到底有沒有開槍的嗎?”尹箢問道。

“都審問了啊。”林瑤繼續疑惑:“手下的人和在場的人都說,當時的場面實在是太混亂了,根本就看不清,也不知道到底夜蘭有沒有開槍。這樣一來就亂套了,安國公夫人說夜蘭蛇蝎心腸,殺了自己的兒子還買通了下人,讓他們不要說出來;昌北王妃則是指責下人胳膊肘往外拐,都不知道為自己的女兒分辨。”

尹箢思維敏感,瞬間就抓住了林瑤疑惑的關鍵:“你的意思是,這其中,或許有其他人在動手腳?”

林瑤皺著眉頭點點頭:“你說這下人一直跟在夜蘭身側,怎么可能一點兒都沒有瞧見呢?當時的圍觀群眾不曉得也就罷了,怎么這些下人也不曉得?我看,這些下人就有問題。”

尹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后繼續問:“你是說,有人想要借著夜蘭的手,除去這安國公世子?這又是為什么?”

這一點,林瑤也疑惑:“我也想知道啊,這到底是為什么呢……”r1152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