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襲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宮中出事

尹恬臉色頓時一白,這到底是什么情況?難不成……她……

尹箢看著尹恬驟變的臉色,輕笑一聲道:“十妹妹,若是想要威脅我,至少也要保證了,這證人要護好啊。如今可怎么辦?你曉得我殺了尹兮,卻沒有證據;我也曉得你對老太太動了手腳,可我的證據,可活的好好的。”

尹恬下意識地便道:“不可能,朱嬤嬤已經被遣送回去了……”

一聽尹恬的話,尹箢不禁真的在心底里嘲笑了尹恬一番,這般沉不住氣,還真的算不上是自己的一個對手。就算是從前的尹兮,到底也不會這么快,就將自己的所有給招出來。

尹箢的指甲敲打著桌面,沉思了一會兒,突然笑道:“原是我無知,不過是激將法,沒曾想十妹妹你居然真的告訴我了。”然后笑著看著尹恬,道:“十妹妹放心,朱嬤嬤是老太太跟前最信任的心腹嬤嬤,我自然也得好好護了朱嬤嬤的安危。”

尹恬一愣,今兒是想來為自己球一個安穩的,當年的尹兮就是這樣,逼得老太太就范了。但是,當年的尹兮想要嫁給慕府,終究沒能如愿,尹恬想著,不過是因為有一個尹箢在中間罷了,如今自己直接威脅了尹箢,應該是一個能成事的才是。

不過,尹恬也同樣忽略了很多的問題,比如……

尹箢不是老太太,怎么會一下就被尹恬給套住?尹兮的死亡,這件事本來就沒有破綻,如果有,也就是在如畫身上,因為如畫才是最不確定的一個因素。所以如畫早就已經讓人跟看管了起來,所有尹恬做了什么,尹箢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要不是如畫也知道自己是怎么逼瘋尹兮,怎么將尹兮給害死的,尹箢定然不會將如畫的性命給留下,讓如畫這樣做,不就是給自己留下什么證據么?

再者。尹恬自己也不是尹兮。沒有尹兮那樣的天賦,自然也做不到像尹兮一樣,要挾成功。

尹箢看著尹恬。再是沒有了半分同情,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十妹妹,不要怪我說話難聽,我如今是看著這同是姐妹的份上。尚且不為難你。不過你放心,人證物證。我定然是全部都會替你保管好。”

尹恬看著尹箢,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長了張嘴,又是將話頭給咽了下去。

她還有什么可說的?已經到了如今的地步了。就算是說了什么了,也不會有什么好的結果了。

看著尹恬已經沒有話說了,尹箢干脆地下了逐客令:“若是沒了旁的事情。十妹妹還是先回去吧。你的親事,我實在是沒法做主。你想要要挾我,也得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這么個本事。”然后伸了一個懶腰,道:“好了,我也挺累的,得先休息了。若是十妹妹覺著我這兒舒服,你在這兒多呆一會兒,也不打緊。”說完,留給了尹箢一個笑容,便轉身去了屋子里頭。

尹恬看著尹箢的背影,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好半天了,才阻止了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她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辦了,自己已經做了這么多的努力了,為什么上天去仿佛將所有的好運都給了府上唯一的一個郡主?她是嫡嫡出,難道自己就不是嫡嫡出?要說受寵,難道她從前不受寵么?

不外乎,是尹箢有一個娘,一個原先是公主,后來掉包也成了嫡嫡出的名門世家的女子的娘!所以,這宮中有尹箢的姨母,外祖母,舅舅,可自己呢?自己的母親那一邊的人,只能是一直抱著尹府這棵粗壯的大樹,現在尹府同王府也已經切斷了往來,自己有什么可依靠的?

父親,父親更是一個不求上進的,想了想自己已經是十四歲了,再是不抓緊,便是過了好年紀,還能說到好人家?

將淚水強自忍住了,這才抬起頭,發現身后站著紛禾玖禾,看到尹恬抬頭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若是十姑娘乏了,奴婢們送您回去。”

尹恬看了紛禾玖禾一眼,倔強地昂起了自己的頭顱,走了出去。

秋日的時候,這氣氛是有點怪異。

宮中,倒是出了大事。

聽說是端妃娘娘將兩個新人給扣押了起來,大半夜地去了萬壽宮,將寧太后給鬧了起來。這一夜到底也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曉得第二日一早的時候,這兩個新人卻是毫發無損地出了萬壽宮,但是對端妃,卻是多了一絲怨恨。

夜半的時候,淑妃的寢宮卻是亮了一絲燈火,等來了以為披露而來的客人:端妃。

見端妃來了,淑妃連忙道:“快些上茶,讓端妃娘娘去去濕氣。”

等茶來了,端妃喝了一口茶,然后才道:“這才到底是我心急了,本想一下廢了皇后的兩個羽翼,沒想到這卻是讓周皇后得了一個便宜!”

淑妃待端妃將氣給喘勻了,才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兒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端妃咽了一口水,然后道:“昨兒晚上,我路過了合陵殿,聽到有兩個宮女在外頭竊竊私語,原以為是她們在背后說哪個主子的壞話,本想抓過來問一問的,沒曾想這兩個宮女不經嚇,居然將謙貴人和琳貴人用藥同皇上……”說到這里的時候,端妃臉上閃過了一絲厭惡,然后繼續道:“到底是我一時沉不住氣,便進去了。”

淑妃聽著,也是眉頭皺了皺,這種手段在前朝的時候便有過,但是向來都是為后宮妃嬪所不齒的,這樣下作的手段,正經大家閨秀出來的人,自然是不會用,當然,那等子年輕人,并不是好的出身,什么手段都會用上,只為了求得一個好的未來罷了。

只不過,這兩個新人想要在宮中立足。自然是少不了要投靠誰,如今宮中只有自己和周皇后兩股勢力平衡,這謙貴人和琳貴人二人既然不是投靠了自己,那就定然是投靠了周皇后。

淑妃眼睛一瞇,冷笑一聲:“到底是她心急了,居然也想出來了這樣的法子來對抗咱們,真當咱們是什么?”

端妃道:“此法本就不妥。咱們自然是瞧不上。但是娘娘您也曉得,這法子是咱們瞧不上,可用起來。卻是絕對的管用。”

不錯,男人到了年老之際,自然是喜歡聽人夸贊自己身強體健,更何況是九五之尊的皇帝?皇帝的身份不比旁人。到底是皇帝,這丑聞。換做是旁人都難以啟齒,何況是皇帝?端妃今日實在是太欠缺考慮了,直接便是將皇帝給送到了旁人的身邊啊!

不過,事已至此。也沒有怪罪端妃的道理,若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對端妃說什么,納差次真的是要讓人寒心了。

“萬壽宮中怎么說?”寧太后到底是皇帝的親娘親。就算皇帝想要怎么樣,也不得對寧太后有什么微詞。只不過。這帝王的心思總歸是難猜,到底皇帝是一個什么態度,旁人也未必曉得。

端妃嘆氣:“是我魯莽在先,還能如何?若不是我當時急中生智,在前往合陵殿的時候先是派人去了萬壽宮通報一聲,只怕,如今我也不能在這兒見到姐姐了。”

皇帝的密事讓人給撞破,皇帝自己惱怒也便罷了,自然會牽累到旁人,一旦這旁人受了牽連,便更是不好過。比如說尹箢當初,便是因著康王的事情被牽連,雖然是用了一個奐禾來抵了過失,但是未必是他們想要的一個結果,只是好在后來便已經有了防范,不再是這么容易便讓人給設了圈套了。

淑妃心中忖度,想了想,終究是嘆氣:“只怕這也是周皇后的一個法子,既然她自己要想著讓皇上不喜歡,為了便是避嫌,那么為了防止自己不在的時候咱們的勢力獨大,她便是想到了法子來特意算計咱們,只是咱們終究大意,還是落入了她的圈套里頭去。”

這到底是不是大意?淑妃看著端妃的眼睛,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端妃仿佛是已經很累了,在淑妃跟前自責了一會兒,然后道:“姐姐,我便也不打擾你了,我先離開。只不過……”說著,變清真的變得嚴肅了很多:“如今朝中實在是變動諸多,姐姐還是要早些拿定主意才是。”

淑妃聽罷,心中豁然開朗,點了點頭,道:“也是難為你了。”然后握住了端妃的手:“妹妹,咱們一道進宮,從前一道對付周皇后對付了這么多年了,到底也沒能將她如何,如今這種時候,更是需要咱們姐妹同心了。”

端妃點頭:“姐姐誒放心,這我自然曉得,咱們這么多年的情分,到底也不是白處的。”

送走了端妃,淑妃的神情卻并不輕松。蔣欽來替淑妃洗漱更衣,一邊梳頭一邊道:“娘娘可是認為,端妃娘娘真的粗心大意了?”

淑妃笑了笑:“她在宮中多年,同我一道入的王府,是不是一個這么粗心的人,我自然是曉得的。”說著,瞧了瞧鏡中的自己,苦笑一聲:“到底是人老了,這白發,也能瞧見了。”

蔣欽將這一根白發給拔了,沒有接話。淑妃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她擔心什么,不過是為了讓我放心而已,就是想讓我曉得,她并沒有想讓祁王坐上皇位的意思,從前沒有這么想,現在更是沒有這么想。”

“所以,端妃娘娘采取了同周皇后一樣的方式,只是為了避嫌?”

淑妃搖搖頭:“不,她同周皇后不一樣。周皇后的避嫌,是為了東山再起的時候,可以不受牽連,端妃的避嫌,是為了讓本宮放心。”說著,聲音又是低落了下去:“說到底,從前我們到底也是這么多年過來的姐妹,我怎么會疑心她?”

蔣欽道:“這權勢滔天的時候,端妃娘娘能夠保全自身,已經是很好了,娘娘,您該是覺著舒心才是。”

淑妃聽罷,苦笑一聲:“到底是從前的情分在,這種時候還能這樣為著我著想的人,也不過是她一個人了而已。”

第二日,琚逸伯府。

尹箢剛剛從尹中元的房里出來,便碰上了興沖沖趕來的蕭寧淵,逮著尹箢便道:“哎哎,阿嫵你曉得么,宮里出事了!”

尹箢看著蕭寧淵這么興奮的模樣,自己身上的細胞也被帶動了起來,看著蕭寧淵興奮地問:“什么什么?”

蕭寧淵剛要說話,林瑤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說什么呢,怎么這么一副雞賊的模樣?”

尹箢看到林瑤走過來了,便道:“阿淵說宮中出了事情,我瞧著阿淵的這模樣,便是覺得是有什么八卦!”尹箢興奮地道,雖然已經成長到了十五歲,但是骨子里愛八卦的脾氣就是一點兒都沒變。林瑤覺著好笑,但是她今兒一早就去了華鳳那兒,為著的,便是這個事情。

這件事不是一件好玩兒的事情,所以林瑤的臉色也難得的在她們的跟前嚴肅了一些:“這不是什么八卦,而是密事,阿淵,你若是曉得,不要胡說,知道嗎?”

蕭寧淵看著一臉正經的林瑤,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唉,到底是已經嫁作他人婦的女子,從前同我們那般要好的日子已經不記得了,現如今已經動不動就來教訓人了。”想了想,又是道:“真是沒想到,居然還成了你的嫂子。你這嫂子對那你可真是好。”

蕭寧淵天生就是戲骨一個,渾身上下都是戲,尹箢雖然覺著好笑,但是這種時候陪著一道玩兒倒也沒什么:“唉,我也是這么覺得,自從阿瑤成了我四嫂后,我四哥倒是收斂多了,但是我總歸是免不了要多聽一遍的嘮叨,總是讓我這樣那樣的……”

看著兩個人聯手做戲,林瑤搖了搖頭,卻是從心底感到甜蜜,這從小便是手帕交,這么多年了,雖然自己已經嫁作他人婦,但是卻依舊沒有同這幾個手帕交生疏,這是多么難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