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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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憑我磨破嘴皮，一向活潑多話的穆若煙還是低頭吃飯，回答得滴水不漏，充分優秀地展現了“打死也不說”的軍人素養。可憐我心如貓撓，飯吃的如同嚼蠟，想知道真相又怕知道真相，萬一姐姐真有不能見光的秘密，該如何跟侄子交代？百般糾結焦慮中，林所來了，對比穆若煙的只字不提，他跟我的談話異常開誠布公，完全出乎人地意料。

在談話中，我知道了十三所是西門垃圾站不斷出事后，政府啟動緊急預案后的產物，像姐姐詭異車禍、姐夫離奇昏迷、西門垃圾站和邪門老頭，這些懸而未決的惡性案件都歸他們偵破。雖然十三所成立不久，但所長和組員都非常精明能干，各有所長，如今他們已有證據顯示四起案件都有關聯，只是缺少其中一個關鍵人物的資料，這個人叫馬超。

他生于1973年3月21日，之前曾在霧都大學環境工程學院當助教，2013年7月1日，此人在自己宿舍人間般蒸發，從此失蹤杳無音信。然而讓十三所吃驚的是，他們走訪遍霧大，包括調查完所有的校園網記錄，竟沒有找到一點和馬超相關的信息，這個人就好像完全沒有存在過。

林所分析，該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有人刻意隱瞞，而且是霧大高層，例如楊建文之類，背后必定有見不得光的秘密。第二種是有些霧大師生對代表官方的十三所心有抵觸，哪怕明知一些情況，也不愿給自己招惹麻煩以誠相待。如果確定是第二種情況，他希望我能利用自身在學校的人脈幫忙打聽馬超的消息。

“你覺得我姐姐的死跟馬超有關？”我完全沒有勇氣去猜測姐姐跟馬超有私情，林所很善解人意的笑笑，輕輕搖搖頭。

“不，我覺得你姐姐和他沒有關系，她是無辜的，不過很可能涉及馬超的秘密也被你姐姐無意中知道了。”林所說的話像一顆定心丸，讓懸而未決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那我姐夫也是因為這個秘密？”林所點點頭，我身上有點發寒，到底他們知道了一個什么樣的秘密？又是誰在如此設局殺人？

“跟楊建文有關嗎？”

“雖然他制造桃色新聞的舉動非常可疑，但是目前沒有證據顯示楊建文和這些案子有關，需要調查，馬超是個關鍵人物。”低頭細想搜腸刮肚，也想不出楊建文有什么秘密被我知道了，以至于日日刻薄如此不被待見。

“你考慮考慮，不用今天答復我，打聽的事會比較危險，讓你參與進來也是迫不得已！”

“好，幫你們打聽，只要能第一時間知道姐姐姐夫案件的進展，我一定保密！”

“不止保密，你務必要聽我指揮！等排除了第一種可能，你才能去打聽，明白嗎？”

“那你們如何排除？什么時候才能排除？”

“很快！這幾天和若煙在家好好休息，需要你的時候她會通知，放心！”林所自信滿滿的回答，看得出他對抓住真兇志在必得，似乎受到他的感染，我突然覺得日子有了盼頭。好像自從十三所出現，自己就不再覺得那么無助和孤單。

姐姐，安息吧，傷害你的兇手我們一定會找出來！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沒有想象中的快，等了快一周，林所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我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而穆若煙是悠然自得能吃能睡，哪怕一天被我催問無數次，她還是一臉淡定又老練的重復：相信組織，等電話！自己果然小看了十三所這個小丫頭，她一定是個烈士投胎，才這般軟硬不吃。

百無聊賴的焦急中，我的手機響了，剛接通，里面就傳出個熟悉的大嗓門。

“小樓，我的退休報告剛批了下來，下個月職位就能空出來，決定讓給你。你的簡歷和情況已匯報給了領導，他很滿意。最近會有面試，順利的話，下個月你就能重回霧大，10月份肯定能簽上勞動合同。家里和學校的事別太傷心，你和你姐姐都是老實人，不管別人怎么說，我還是相信你的人品。你若會胡來，憑姿色也不會讓楊建文欺負成那樣。小樓，這事別推辭，心放寬，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

越來越好，此話是本月我第二次聽到，還是那個大嗓門，還是那般快言快語，我感動地哽咽，說不出話來。打電話的是唐老師，一位我剛到霧大工作時帶過自己的老員工。她說話大嗓門，眼光高要求多，愛人又是教育局領導，平時說話做事不給別人留半點情面。當年，工作上沒少訓我，可憑心而論，她的專業能力和心眼都很不錯，典型屬于刀子嘴豆腐心。從她三年前調離科技處，我們之間只有逢年過節才會發個祝福短信，平日基本沒有聯系，她的電話讓我很是意外。

而且高校的科研助理，屬于每個部門只有一個的管理輔助崗，基本一個蘿卜一個坑，想調部門非常困難，除非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唐老師的子女都在國外，愛人沒有退休，自己又精力充沛身體健康，完全可以返聘多干幾年。如今她為了我，這個交情并不算深厚的人竟然選擇退休，實在太意外，也太讓人感動。

嘴笨的我不知道怎樣表達自己的感謝，只能不停的在電話里說謝謝，謝謝您，以后一定不讓您失望。這邊電話還沒掛斷，那邊就傳來敲門聲。閑來無事的穆若煙很自覺的跑去開門，開門一看是幾個學生。她們看著門口的穆若煙頓時一臉驚訝，面面相覷地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您好！您這里是江老師的家嗎？”一位看上去像她們師兄的男生打破僵局開口說。

“你們怎么來了？”掛斷電話的我從臥室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站著的學生們。那是幾個以前總在一起玩的學生會小朋友們，他們怎么來找我了？

原來今晚學生會有講故事活動，以往我是這方面的專家，他們便想邀請我當評委。至于之前的桃色新聞，他們說這都21世紀了，連同性戀都合法，誰會在乎那些有的沒的。而且愛情本來就是多變的，霧大的校訓宣揚自由民主，挖掘**去攻擊別人才是可恥，網絡評論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態度。若因此遭到孤立和辭退，那才是霧大的悲哀。

聽到這些，內心無比震撼，這才是我認識的霧大學生。人人都在懷念學生時代，那個時代最讓人懷念的便是淳樸，那種做事不會只計算收益的淳樸。只要喜歡，明知道無用，也會堅持做下去的淳樸。比如單純的愛人，比如不求回報的付出，比如真心交個朋友。

善意滿滿的一天，感動，無法言語，痛快的答應了晚上參加學生會活動。原本以為這是一次普通的聚會，連穆若煙和在家周圍保護安全的警察都沒放在心上，可誰曾想，偏偏遇到了讓所有人措手不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