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很豐盛。

顧老爺和夫人都特意推了應酬，趕回來陪盛棠，畢竟今天她第一天來。

廚師們更是用心。

飯桌上果然有那道“文思豆腐”，把豆腐切成頭發絲一樣的細，且要根根相同，做成豆腐羹，清香軟嫩。

這里面講究十二道工藝，一步錯了味道都不同。

盛棠嘗了一口，和中午吃的還是不太一樣。

中午那家私廚做出來的，更鮮美。顧家的廚子雖然學藝了，到底不如師父。

“嘗嘗這個。”顧老爺給盛棠夾一塊清蒸魚。

盛棠道謝。

一頓飯吃得很開心，飯桌上相談甚歡。

飯后，顧世霆看向了盛棠，朝樓頂沖她努努嘴，意思是讓她先上去。

盛棠會意。

顧老爺有心再跟未來兒媳婦聊幾句，顧夫人拉了他：“陪我出去看場歌劇吧。前些日子很紅的意大利歌劇團，最近在本市有演出，今晚就有一場。”

“現在去還來得及？”顧老爺看了眼手表，聽說那歌劇很熱門，一票難求。

“來得及，走吧。”顧夫人道。

司機把車子開了出來。

上了汽車，顧老爺才感覺不太對勁：“你把我支開，是有什么事？”

“阿霆給棠棠安排了節目，咱們兩個老東西，別攪合了孩子們的興致。”顧夫人笑。

顧老爺有點好奇：“他安排什么了？”

顧夫人故意賣關子，不肯告訴他。

盛棠到了別墅三樓，繞到了西南角，順著窄窄樓梯再往上，便是小閣樓。

閣樓開了盞燈，燈火明亮。

顧世霆還沒來。

今日碧穹晴朗，萬里無云，又過了臘月十五，天空沒有半顆星星，只一輪冰魄懸掛中天，灑下清輝月華。

盛棠好久沒看過這樣的月。

顧世霆還沒有上來，盛棠猶豫了下，關了燈，一個人躺在軟塌上。

屋子里沒了燈火，頓時被瓊華鋪滿，似滿地清霜。

高檔別墅區的夜里很安靜，盛棠能聽到窗外寒風撩撥虬枝的沙沙聲，那樣清晰，更添了夜的靜謐。

她枕著頭，看著觸手可得的天空，心頭也灑滿了月光。

她很久沒有過如此安逸的心情了。

就在此時，盛棠隱約聽到了腳步聲。她打算等腳步聲過來時，再開燈。

然而，那腳步聲并未上來，又轉而走遠。

盛棠懶得動。

她身心舒適，外界一切都不上心了。

屋子里只有月色，光線很淡，盛棠睜著眼睛看天空，視線里倏然炸開了一抹絢麗。

那絢麗點燃了清冷夜空，大放異彩，把四周都照得明亮如驟；旋即，火花散開，似在銀河里撒了一把星星，點點落入凡塵，逐漸隱沒。

驟明驟暗，是一場視覺盛宴。

盛棠待要爬起來，更多的煙火沖上了云霄。

她驚喜看著，唇角的笑意那般濃烈，眼睛彎成了一條線。

煙火最亮的時候，顧世霆上了閣樓。

盛棠急忙要去開燈。

他按住了她的手，將她往懷里一抱。他的懷抱有點僵硬，心跳得甚快。屋子里不是絕對的黑暗，卻也不是絕對的明亮，他的情緒有點不穩定。

可抱住了盛棠，他感覺好了很多。

“我給你準備的，喜歡嗎？”他在她耳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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