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只知道醒來的時候，顧堂舟已經不在家。
她還在竊喜，是不是他真以為自己懷孕了，所以想放自己一馬？
來到餐廳，看著面露難色的秦阿姨，她有些疑惑。
“秦阿姨，您怎么了？”
“瑾小姐……”
秦阿姨的欲言又止讓洛瑾的心里空落落的，卻還是揚起笑臉繼續追問。
“怎么了？”
“少爺他一早就走了。”
得知他已經離開，洛瑾心里沒有任何波瀾。
“走了就走了。”
“是白小姐！”
聽見熟悉的名字，她擰了眉頭，反胃的感覺再次上涌。
“天還沒亮，白小姐就給少爺打電話，把少爺叫走了……”
來不及聽她說完，洛瑾已經沖進衛生間，將水龍頭開到最大，掩飾自己嘔吐的聲音。
待她恢復正常之后，她已經渾身沒有力氣，滑坐在地上，雙眼空洞。
因為白楚妍，他連自己懷孕的事都可以先擱置在一旁。
再回想昨天他對待白楚妍不同尋常的態度。
她只恨自己沒早點看清他的心，白白辜負了那兩年的相處和五年的想念。
“瑾小姐……您還好嗎？”
門口傳來秦阿姨的敲門聲，然后是試探性的詢問。
洛瑾抹了一把臉，努力讓自己聲線恢復正常。
“沒事。”
在衛生間整理了一下之后，再次恢復之前模樣，笑著走了出來。
“我們去吃飯吧。”
秦阿姨還是有些不放心。
“瑾小姐，這剛有……”
說到一半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后半句話咽了下去。
“剛開始都是會辛苦些。”
看向洛瑾的眼睛滿是心疼。
秦阿姨年輕的時候開始照顧顧堂舟，對他來說，比起母親的陪伴時間還要長。
“我年輕的時候差點就有個孩子。”
說到這里，她忍不住老淚縱橫。
洛瑾也一下子沉默了，想著說些什么可以讓她開心些。
秦阿姨曾經生產過，小孩子被放在鄉下，夏天雨水多，小孩又都喜歡游泳，溺了水。
就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打那之后，秦阿姨一心在顧家待了幾十年，對待顧堂舟像是自己親生的一樣。
“我們吃飯吧，不想那些不開心的。”
望著洛瑾遞過來的筷子，秦阿姨眼中含著淚點頭。
“好。”
兩人一同坐下，秦阿姨看著洛瑾單薄身軀，還是忍不住開口。
“瑾小姐，少爺他心里有你，只是……”
這話在洛瑾的耳朵里面只覺得諷刺。
昨晚他硬逼自己去做檢查，到早上卻因為白楚妍一句話就消失不見。
她是抹布嗎？
“快吃飯吧。”
見她默默喝湯、夾菜，絲毫沒有繼續聊天的意思，秦阿姨也只好閉了嘴。
飯后，洛瑾覺得自己的孕反實在有點嚴重，準備去醫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把自己包得像只粽子，生怕別人把自己認出來，剛準備出門，手機突然響起，她嚇得一激靈。
好在是葉子瑜的電話。
“今天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今天不行，二哥叫我有事。”
事出突然，她也只能拿顧堂舟搪塞。
“那好吧。”
葉子瑜有些不開心。
但現在的洛瑾實在沒空思考這些，將手機扔進包里，匆匆出門。
醫院的婦產科還算清靜，拿了號很快就輪到她。
“你的寶寶很健康，是打算要的對吧？”
這個問題洛瑾沒有立刻回答上來，她一直被推著走，沒空去想自己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醫生瞬間變了臉色，臉上帶上不耐煩。
“不想要的話就趕緊約手術，再大可能做不了。”
一邊說著一邊在鍵盤上敲個不停。
“要。”
她的聲音微弱卻格外堅定。
醫生停下手中的敲擊，問道：“那你今天是來看什么？”
“我的孕反太嚴重，幾乎一直在吐。”
她要是一直這樣下去，難保不讓人懷疑，顧堂舟因為是男性所以并不敏感，如果被顧五夫人發現，一切就都瞞不住了。
“懷孕初期有些反應是正常的，調整心情和睡眠能得到一定緩解。”
聽見她的話，醫生的臉上溫柔了些，可能是經歷過的緣故，所以更能理解。
“有沒有什么藥能夠緩解一些呢？”
必須要止住嘔吐，其余她都可以忍耐。
“目前來說沒有特效藥，我給你看些安神助眠的補劑，還是要嘗試放松心情。”
“好。”
放松心情，談何容易？
可是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也只能這樣。
拿了單子開藥，去拿藥的路上，走廊的轉角處，她和熟悉的人擦肩而過。
顧清菡挽著身邊姐妹的胳膊，滿臉春風得意。
洛瑾沒有任何異樣，再加上已經裹得像個粽子，想著她應該認不出來，沒想到顧清菡卻在不遠處突然回頭，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清菡，你在干什么？”
“沒什么，抓到一只偷吃的老鼠罷了。”
顧清菡的臉上掛著得逞的笑意。
一直以來，洛瑾雖然作為顧家養女，但是吃穿用度和她這個正派小姐沒有任何兩樣。
也因為洛瑾品學兼優，導致她一直被顧五爺夫婦訓斥。
如果讓他們知道一向清冷自矜的洛瑾陷入如此丑聞，應該會立刻將她逐出顧家吧？
“清菡？”
身旁朋友看顧清菡一臉笑意，不由得毛骨悚然，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她立刻反應過來。
“沒事，我剛才想到了點好事。”
身旁朋友沒再說什么，兩人迅速離開，顧清菡立刻和朋友說了再見回家。
“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這幾天顧清菡幾乎不著家，今天突然回來得早了些，顧五夫人還真有些不適應。
“我想媽咪了。”
“看你！”
顧五夫人一臉嗔怪，嘴角卻還是忍不住悄悄上揚。
“姐姐好像好久沒有回家了。”
“好端端地提她干什么？”
顧清菡刻意提起洛瑾，一下子破壞了他們之間溫馨氛圍。
“我今天好像看見姐姐了。”
若有似無的一句話宛如驚雷，打破一池寧靜的湖水。
“在哪兒？”
“我看見她去了婦產科，是不是懷孕了？”
輕飄飄的話落在顧五夫人的耳朵里面，她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個死丫頭還真是個有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