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云_第三百七十五章眼見不實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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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嗒吧嗒......落雨聲特別的響亮,這兩座城池之間的小客棧原本就簡陋,屋檐上的都采用了民間簡易的灰泥瓦,這種瓦片全都是由普通的黃泥燒制,因為沒有什么嚴格的工序要求于是成品大多都是空心的,不但脆弱還在打擊的時候發出響亮的聲音,此時小客棧的屋檐就正在遭受著雨點的打擊,此起彼伏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蹩腳的演奏。
如此的環境下一宿沒睡的江維楨愣是沒有醒過來,趴在床上,涎水從嘴角一直流到了枕頭上,亮晶晶的一片。沈銘就不同了,同樣是一宿沒睡,在回來之后他不過簡單的和衣而眠了一個時辰,起床之后吃了點東西填填肚子便別這落雨聲給吸引了。
吱呀,沈銘打開了房間的窗戶,外頭的雨勢已經是很大了,大到路上的行人都快要看不清了,沈銘能看見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耳中聽見的便是嘩啦啦的叫聲。
“這是......什么時辰啦?”終于,江維楨被吵醒了,若是打開窗之后這么大聲都不能將他吵醒那他真的是無藥可救了。江維楨擦擦嘴角問道:“沈師傅這外頭是下大雨了?”
沈銘讓開身子將窗戶完全展露在江維楨的面前,江維楨一看見這瓢潑大雨立刻從床上跳下來,扯著嗓子喊道:“天哪!這春雨也來的太急了吧!”
饒是沈銘這種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也是對江維楨的行徑感到有些懵懂,他被江維楨直接推到了一邊,然后這個平時的文質彬彬的書生雙手緊緊抓住窗棱,然后帶著極為驚恐的神色吼道:“今早我們回來的時候不還是陰天的么?這會就下這么大的雨了,這......這超出了我的預料啊!”
這是沒見過大雨還是怎么的?沈銘都差點被江維楨給逗樂了,沒等他的笑容展露在臉上他便開始意識到江維楨如此失常的表現背后的原因。
“沈師傅我得立刻去湟水看看!”
江維楨也不管沈銘了,穿好鞋子就跑下樓,在小客棧的門口直接被大雨給淋了回來。頓時一把傘撐開在他的頭頂,江維楨扭頭看過去只見沈銘撐著傘站在自己背后。
哎喲,自己真的是腦子一團漿糊了,這么大的雨竟然都不打傘就埋頭跑出來。此刻江維楨看著沈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沈銘將傘遞到了江維楨的手里說道:“這么大雨,打好傘,不然淋濕了身子你只怕是要感染風寒了。”
沈銘率先走入了大雨中,江維楨急忙脫下自己的布鞋塞入懷里,赤著腳就跟上。一進入大雨之中便是對人的全方位的考驗,首先就是眼力,明明沈銘也就在自己身前不遠處的位置,可是江維楨幾乎只能憑借著沈銘的藍色長袍來分辨。好在沈銘今日穿的是一身深藍色的袍子,若是換做了平日里最常穿的月白色,那江維楨就徹底抓瞎了。其次就是耳力,這嘩啦啦的聲音一直充斥著耳朵,根本沒有一時一刻的停止,除了這嘩啦啦的雨聲幾乎也聽不見別的聲音了。
在眼力和耳力的雙重折磨下,江維楨每走一步都是耗費心力。因為大雨此時的街道上已經開始積水,原本這些不屬于官道的泥巴路就是坑坑洼洼的,晴天的時候感受不到,一旦下大雨之后就得小心翼翼的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江維楨已經脫掉了鞋子,走起路來更加的緩慢,可是他又心急,萬一和沈銘走散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江維楨一時心急連忙加快腳步跑了幾步,就這幾步他就踏進了一個深坑之中,腳脖子一歪整個人眼看著就要摔進泥水之中。江維楨感覺到自己的腰間被人給攙扶了一把,原本傾倒的身子順勢就倒進了沈銘的懷里。
這......江維楨自問也算是一個大老爺們了,這接連兩次一次比一次尷尬讓他臊的臉頰通紅,急忙起身道謝。沈銘倒是回答的很是平靜,“沒事,這么大雨走路一定要小心的。你為何將鞋子脫掉了,赤腳容易受傷的。”
“這布鞋本就不防水,踩進泥水之中也就徹底廢了。我這剛買了兩個月,有點不舍得。”
沈銘笑笑什么都沒有說,不過接下去的路他明顯的放慢了腳步,越是靠近湟水,路變得越是難走,沈銘甚至直接攙扶著江維楨,兩人一同手牽著手走過。
在漫天暴雨的沖刷下,湟水已經不是原來的湟水了,原本就寬闊的河面簡直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濁浪翻涌。江維楨最在意的便是對岸的并州城,他站在高地之上努力的眺望,可是不論他如何的努力根本看不見對岸的情況,能看見的還是一團團白色的雨霧。
“我知道你在擔心了什么了。”
“若是這雨勢再這么下去,對于華州和京城來說都不是好事!”
“湟水是從京城背后的山上發源的,從地勢來看原本就是京城位置最高,這湟水就算是水量增大也不至于倒流入京城的。”
“京城的地勢的確是最高的,可是沈師傅,我懷疑下唐人的目標根本就是華州。”
“華州?華州的地勢........”
沈銘一時間陷入了思考,他想要看看在不遠處的華州城池,可是濃重的雨幕阻礙了他所有的視線。江維楨大聲說道:“沈師傅,華州大家都以為地勢是高過并州的,其實不然,華州的地勢其實是同并州一樣高低的,之所以人們會有華州地勢更高的錯覺,全在于湟水的走勢。”
沈銘被這么一提醒開始明白過來,他再看向湟水體會更加的直觀了。的確人們在判斷地勢高低的時候總是會將一個固定的地點作為比較,在并州和華州之間最好的設定物就是湟水,湟水若是一個平面,那么并州就地勢低一些而華州地勢高一些。可是若湟水原本就不是平的呢?
河流的走向雖然在一段很長的時間內不會出現什么明顯的變化,但那只是人們肉眼來判斷的,其實河流的底部在日復一日的沖刷之下已經發生了不為人知的變化。
就拿這湟水來說,幾乎是每隔兩年就會出現一次大的汛期,這個時候的水量是非常充沛的,河水的沖刷會帶走不少的泥沙,這些泥沙一旦堆積在河底便在無形之中改變了原本的河道。若是水流不均勻,那么泥沙便會更多的堆積在一個位置上,久而久之,這個位置就慢慢抬升起來,若是泥沙都堆積在靠近并州一側,那么其實并州城外的河道是很深厚的,同樣的水面下并州一側的下方更多的是泥沙而華州的水面下方更多的才是真的河水。
“這么復雜的情形,若不是親自下到湟水里怎么能知道?你的判斷準確么?”
“沈師傅,說到武力我的確是一竅不通,但是說到水利我可是很懂的。初步判斷河道并非一定要下潛入水底去看,昨夜月光正明,我看對岸的那些下唐艦船就做了這樣的推想。”
“下唐的艦船?此時這些艦船應該都沉在河底了吧?”
“那才是最糟糕的!”
“為何?鑿沉了艦船對我們該說是好事啊。”
“大謬啊!哎呀,那些沉船反而會保護并州的!至于其中的詳細原因我在路上再和你細細解釋,咱們目前必須立刻回京!”
“這么大雨對我們的行程可是大大不利。”
“再不利也等不及了,等到下唐人真的開始行動了,對于華州來說一定是一場滅頂之災!”
江維楨拔腿就朝著小客棧跑去,倆人費勁力氣趕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日暮時分,顯然此時的雨勢依舊沒有減小的趨勢。在江維楨的堅持下,沈銘高價雇傭了兩匹駿馬,兩人也就頂著雨幕開始朝著京城奔馳而去。
此刻站在并州城頭的庸無睚看著這連綿的雨幕,不自主的流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真的是天助我也,這一次連老天都站在我們這一邊,楊仲啊楊仲,你以為使出那種下三濫的小詭計就有用了?簡直是自掘墳墓!很快你就會見識到上天憤怒的力量。
楊仲打了一個噴嚏,他已經打了幾個噴嚏了,或許是著涼了,不過他都沒有放在心上。這種糟糕的日子對于下唐來說也是不好受的,只要這雨沒有停歇,他也就有一些能輕松點的時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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