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醫嫡女超兇,九州煞神都跪了

第507章 失蹤的兒子—可能是最壞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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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氏一邊說,一邊又隨手拿起了一件衣裳縫了起來。

那是一件粗麻布衣,衣裳本身就不值幾個錢,上面破了個洞,陶氏拿出另外一塊粗麻布,照著那個洞的大小剪下來一塊兒,從里面按住,打起補丁來。

她眼睛不好,屋子里窗紙早就發黑發黃,透不進來多少陽光。

她又舍不得點燈,只能把眼睛湊得很近去看,都快要貼在衣服上了。

芙蓉瞧見了就問:“這種衣裳還有補的價值嗎?”

陶氏說:“城北的人本就窮,所以即使是粗麻布衣,也絕不可能壞了一點就扔了不要。

都窮得穿這種衣裳了,誰還在意多幾個補丁呢?”

“那嬸子補這一件能掙幾個錢?”

“三件兩個銅板。”

“嗯?”芙蓉一愣,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多少?”

陶氏指了指衣裳,“像這樣,一件衣裳上面破上三五個洞的,補三件,收兩個銅板。”

“這……”芙蓉都聽懵了,“十五個補丁,只收兩個銅板?”

陶氏笑笑,“一看你們就不是城北的人,平時也不常到城北這邊來。

在我們城北啊!能花兩個銅板找人補衣裳的,那也算條件不錯的了。

而且還得是家里沒有媳婦的男人。

但凡家中有個女人,這種活也不可能花銅板找外人補。

城北物價也低,兩個銅板夠我吃一天飽飯。”

芙蓉還是不太能理解,“可是三件衣裳,十五個補丁,一天打不完吧?”再瞅瞅陶氏的眼睛,“肯定是補不完的,最少也得兩天。但只能吃一天飽飯啊!”

“那就只吃個半飽,這樣兩天就都有飯吃。”陶氏告訴芙蓉,“這算好的,有的時候一連幾天都沒有活干。畢竟城北的人都不舍得花錢縫衣裳。”

“那怎么辦呢?”芙蓉問,“碰上幾天都沒有活干的時候,嬸子吃什么?”

“平時省下來的。”陶氏說,“我習慣了每天只吃一頓,還不吃飽,這樣就可以省些錢,在沒有活干的時候不至于把自己餓死。

其實死不死的,我自己并不在意。只是我還沒找到我兒子,我要是死了,這宅子肯定要被人占了去,到時候等他回來就沒有家了。”

芙蓉心里很難受,默默地站到慕長離身后,不再說話了。

陶氏默默地縫著衣裳,她們不說話,她就也不說話,仿佛屋子里沒有人一般。

慕長離坐了一會兒,看了看這屋子里的擺設。

東西都是陳舊的,看上去用了許多年。

但沒有灰塵,說明主人家經常擦拭。

被褥也是舊的,上面打了許多補丁,漿洗得很干凈。

棉花在里面打了結,有的地方鼓起來,有的地方是空心的。

應該是用得年頭多了,棉花已經敲不散了。

這樣的被褥夏日里用著還行,其它季節就要遭罪些。

她終于開口跟陶氏說話,問道:“關于您兒子的事,可有報過官?”

陶氏縫衣裳的動作頓了頓,繼而又繼續縫起來,“報過,官府也查不到。

軍人入了軍籍,名冊就只記在軍中了。

鳳歌府見我可憐,幫我跟東關打聽過,但卻沒有什么結果。

我理解官府,遠水解不了近渴,畢竟東關是賀大將軍的地盤,他們肯幫我打聽打聽已經很不容易了,肯定是不能要求官府一定給我打聽出來一個結果的。”

“那賀大將軍回京的時候呢?有沒有再去問過?”

陶氏嘆了一聲,“我攔過他的馬,早年他每次回京我都去攔他的馬。

起初還只是將我驅趕開,后來就動了鞭子。我這條腿就是被他們打壞的。

從那以后我就再不敢攔了,我怕被他們打死,沒命等我家兒子回來。”

她說到這里,抬頭看向慕長離,“我聽說賀家的人突然就病了,說是家中鬧了詭案?”

“嗯。”慕長離點頭,“確實是病了,家里所有人都病倒了,高燒不退,原因不明。”

“報應。”陶嬸大聲說,“這就是報應!報應不爽!報應不爽啊!”

她喊了好一陣,就在芙蓉覺得她又開始犯瘋病,想要想辦法制止時,叫喊聲就停了。

陶氏深吸了幾口氣,緩了一會兒,這才道:“若有一天我等不到我兒子的下落就死了,那我就算化成鬼魂也要去東關。

生前去不了的地方,我試試死后能不能去。

不管他是生是死,我總得有他的消息,不能人就這樣不清不楚地失蹤了,你說對不對?”

慕長離點點頭,“對,是得弄清楚。”

陶氏揉了揉眼睛,把手里的活放下,“最近眼睛疼得厲害,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以前能連著縫一個時辰,打從過完年到現在,縫一會兒就得歇歇了。”

芙蓉說:“不如點蠟燭吧!這屋里太黑了。”

陶氏搖頭,“點不起,手工費還沒有蠟燭值錢,哪里用得起啊!

沒事,我習慣了。最近活不多,我縫完這件就能拿到兩個銅板。

家里還攢了十幾個銅板,夠我生活一陣子。

我估摸著我這個身子骨,等花完那十幾個銅板也就差不多該死了。

這樣一想,再接活也就沒有意義,等死就行。”

芙蓉讓她說得心里非常難受,“死什么啊!還得等兒子的消息呢!也別想著死后能不能去東關,那死了之后的事誰能知道?

還有這宅子,在城北算是好的了,陶嬸要是死了,指不定被什么人強占去。”

陶嬸瞅瞅這屋子,嘆著氣說:“我男人帶著小妾跑了,他們是迫不得已才跑的。

但凡我一個不留神被他占了這宅子,那被趕出家門的就是我。

這宅子根本就不是他家的東西,是我娘家祖父留給我的。

他當初只背了個包袱當了我家的上門女婿,起初幾年還不錯,可是后來隨著我祖父和我爹娘的死,他就開始變了。

許是家中再無人約束得了他,再加上兒子也不在身邊,他就越來越不像話。

先是在外頭賭錢,后來又納了一房小妾。

小妾給他生了兒子,又給他出主意讓他占了這宅子把我休掉。

可是我不依,跟他鬧,又去報官要求和離。

最后他沒辦法,只能帶著小妾和庶子走掉。

我就一直守在這里,我得給我兒子看家,想著不管什么時候他回來,敲門都會有人應。

可是現在,我有點兒護不住這宅子了。

城北的宅子,雖然破舊了,但是在許多人眼里它還是值錢的。

剛剛你們看到的那一出已經不是頭一回,當然也不會是最后一回。

好在我就快要死了,等到我兩眼一閉,愛誰搶誰搶吧!與我無關了。

就是可惜了,不能把它再留給我的兒子。”

芙蓉已經開始抹眼淚了,她覺得陶氏太可憐了。

特別是一想到陶氏其實才四十歲,就覺得更可憐。

她看向慕長離,心里想著小姐既然來了,就應該是打算幫幫陶氏的。

這時,就聽慕長離又道:“我說句實話,陶嬸別難過。

其實這么多年過去,很有可能等到了結果也是最壞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