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別有玄機
第二回合:神之領域。
這么個拉風的名字,是稍顯夸張了些。眾人在想賭局的內容時,并沒有明確點出這局叫什么名字。
只是在下樓時,謝小跡在她耳邊偷偷告訴她:接下來這一局,就叫神之領域,金家五公子的完美領域。
所謂神之領域,就是雙方各執五個不同顏色的小球,每個顏色的小球對應同色系的籃子。對賭雙方蒙上眼睛,在賭桌兩端,憑著感知和對外界的把握,分別將小球擊向各個籃子里。
顏色不對、未進籃子判定對方輸球,最后籃子里同色系小球多者為勝。
溫書自認這個沒有任何技巧可循,因為每個小球都是相同重量,除非那人能透過面巾看透小球的顏色。然而,對于古代這些能人來說,再不可思議的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謝小跡當時想出這個題目的時候,就讓她等著看,一定會有熱鬧可以瞧。
越是簡單的題目,就越是能看到雙方互顯神通,這是他特地想到針對這兩個人的賭局。
既然謝小跡這么說,那想來是沒錯的,溫書也很想看看,事情會像哪種方向發展。
雙方都已準備完畢,清一色的小球分別呈放在籃子里,這些球的顏色是一樣的,只在凹槽部分灌上不同顏色的顏料,只憑一眼根本就無法判定這些小球的差別。
在兩人的面前,有五個籃子,兩人分別擲出五球,由對方判定放在哪個籃子里。公平起見,一人一球,如此循環。
“誰先擲?”謝小跡問。
“讓燕姑娘先來好了。”金玉樓很有風度。像這種玩意,誰先擲誰就占了便宜。只是金玉樓并不這么想,誰先誰后。于她并無甚差別。
燕武男也不跟她客氣,伸出手。從籃子里摸出一個小球,夾在兩指之間。
“小書,你說燕武男會不會耍花樣?”汪玲忽然湊到溫書的耳邊問。
“這……應該不會吧,至少第一球不會。”
“我賭她一定會。”
“為何?”
“你想想,上一局她被金玉樓殺了個措手不及,這一局她一定要扳回一成。和金玉樓客氣,那就是自尋死路,要動手腳就得從第一球開始。否則她就半點贏的機會都沒了。”
“說得挺有道理。”
“那是。”
一球擲出,并沒有什么花哨的動作,金玉樓手輕輕一抬,想也不想便將那顆球放到了身前正中間那個籃子。
“沒什么不對勁啊”還是不對勁在內里,她這種不會功夫的外行人,根本就看不出來?
不但是燕武男,就連金玉樓,從始至終也沒耍別的手段。相比第一局又是風又是雨的,這一場也不知要和煦了多少。底下看的人,看得都快要睡著了。這實在談不上有多么的精彩。
這兩人,雖然都蒙著眼,可各個比有眼睛的人都好使。那些球接到手里。幾乎想都不用想,就準確無誤地放在了籃子里。
這是小孩子們玩小球對對碰嗎?比那個還要簡單多了,大家不禁看向謝小跡,很懷疑他出題的水平。
謝小跡依然在笑,忽而轉頭看向金鐘樓。這小胡子有什么事,總是第一個看向金鐘樓,汪玲很早以前就發現了。
第二回合結束了,兩人扯下眼前的面巾,看向謝小跡。由他判定勝負。
謝小跡讓他們看看眼前的籃子,眾人赫然發現。前一刻還完好無損的小球,早已不復先前的樣子。金玉樓眼前的小球。已經成為了一堆粉末。而燕武男籃子里的小球,凹槽里的顏色全部消失。
這樣豈非就無法判定勝負?
燕武男卻只是笑了笑,纖細白皙的手在空中握了握,然后在面前的籃子上面微微動了動,溫書看到一層五顏六色的光粉飄灑,凹槽空空蕩蕩的小球又分別染上了與籃子相對應的顏色。
“這一局是燕姑娘贏了!”謝小跡微笑著宣布。
金玉樓保持著標準的笑意,沖燕武男頷首。
“燕姑娘這一手確實高明。”
“這姑娘出手真狠。”汪玲搖著頭哀呼,金玉樓和燕武男比起來,的確夠意思了不少。人家至少還留給她幾個完整的小球,而燕武男直接就是粉末。“不過,這一局是金玉樓故意讓燕武男贏的。”汪玲很肯定地補充道。
“故意的?”溫書雖然也訝異,金玉樓會這樣輕易地輸了這一局,燕武男那一手的確很高明,但金玉樓卻又不該完全沒有后招和看破的樣子。
“是啊,不知道為什么,但我就是知道只要金玉樓那家伙愿意,剛才那場賭局他會穩贏。”
“燕武男想必也看出來了,她這會兒心里可能正疑惑吧。但我想,她一定將其歸為金玉樓對她懷有情意。陷在感情里的人,難免會有些自作多情。”
汪玲這話還真狠,溫書卻是扭過頭看著她,她直覺這個丫頭猜出了一些重要的事。正如謝小跡一開始便強調的,不要小瞧了汪大小姐的判斷,人家這叫小動物的直覺。
第三回合:碧玉盤。
碧玉盤,是高升客棧新推出的一個有趣玩意兒。碧玉盤被刻印出大小相同一百零八格,每個格里都標有著一到一百零八這些數字。碧玉盤的垂直上方,懸掛著一個銅質小錘,小錘連接著一面銅鑼。
敲響銅鑼,小錘就會晃動,接著被放下,小錘繞著碧玉盤不斷晃動。小錘的炳停在哪個格子,就是哪個格子勝。而對賭雙方,要在小錘落在碧玉盤三圈之內說出你選定的答案。
這個碧玉盤的原理跟現在賭場玩的賭盤很相似,溫書雖沒逛過賭場,電視上倒是看過一些。但這個碧玉盤,有那么多格子,只能押定一格,而且要迅速做出判斷,想想就有難度。
看這些玩意兒,溫書純粹就是湊湊熱鬧。她本人是一個賭場小白,幸好身邊有個汪大小姐,時不時地對她解釋兩句。
這一場到最后溫書都沒怎么看明白,只知道兩人在桌旁暗暗較勁,桌上的東西嗡嗡作響,那種戰事一觸即發地緊張感,蔓延整個大堂。小錘的炳端不斷挪動,在76、78兩個數字間交替移動。到最后,長桌都報廢了,金玉樓卻并未讓碧玉盤落地,腳尖輕輕一勾再一抬一送,便送了兩張凳子過去。
燕武男想要補救已經來不及,炳端停了,指在金玉樓押的78之上。
三局兩勝,這場賭局,是金玉樓贏了。
謝小跡一經公布,燕武男一口鮮血吐出,整個人伏在地上不起。
一場賭局賭到這種程度,還真不知讓人家說什么好。金玉樓居高臨下,俯視著那個昏過去的女人,眼里看不出神色。
燕武男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自己的房間內。溫書正在為她探脈,令她奇怪的是,燕姑娘雖然看起來傷得很重,卻沒受多少的內傷。先前受的傷勢,很快地便平息了。
“溫姑娘——”
“燕姑娘,你醒了?”
“我怎么會在這里?”燕武男打量著自己的房間,她不是在大堂里和金五公子完成賭局麼。是的,她輸了,輸得很慘。怪不得金玉樓一直瞧不上她,她也覺得自己好丟臉。
她的那些手段,在金玉樓的面前,就像小孩兒過家家玩的游戲。她不喜歡金玉樓那一眼便看穿她的高傲和冷酷,會讓她自慚形穢。她發瘋地想給金玉樓好看,想看到他稱贊欣賞的目光,只有這樣,他們倆那不可逾越的距離才會縮短,金玉樓也才會對她另眼相看。
“燕姑娘你受傷了,需得好好休養。”溫書扶著她,讓她躺下。
“就你一個人麼,其他人呢?”
“還有我哦。”汪玲從窗戶外跳了進來,揉揉惺忪的眼,“你這一覺睡得還真是久,天都黑了。”
“汪大小姐?”
“怎么樣,身上還有沒有不舒服?有不舒服可得對小書講,她是大夫,很厲害的。”
面對著汪玲直盯著她的目光,燕武男不自然地低下頭,掩飾性地撫著自己的胸口,微微咳了咳。
她總覺得這位汪大小姐的一雙眼睛過于敏銳,能夠看到別人內心深處。
“我沒事,謝謝兩位了。”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汪玲擺擺手,整個人又膩到了溫書身上,抱著她的胳膊,“小書,她人都醒了,這下子我總可以回去睡覺了吧”她這一覺可憋了許久,整個人都是蔫蔫的。
溫書斜睨著她,別以為她不知道她剛才在外面干什么,還不是在睡覺。
“麻煩兩位了,我這邊沒事,你和溫姑娘還是回房休息好了。”
“小書,你看燕姑娘都說了。”
“你先回吧,我待會兒再回去,我還得給燕姑娘換副藥。”
“小書不回我就不回,我還要保護小書呢。”
“在燕姑娘這里會有什么事,你先回去,順便和金六哥他們說聲,燕姑娘醒來了,我等燕姑娘換完藥就回去。”
“你真的可以?”
“可以。”
溫書送走了呵欠連天的汪大小姐,靠在墻上睡覺,睡眠質量太差,她得好好補補覺。
而背后,燕武男的眼里閃過一道詭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