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市政府門口。
往常這時候,廣場上除了晨練和跳廣場舞的群眾之外,沒有行人。
而今天早就坐滿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預約了一般,挨著廣場的臺階密密麻麻的坐了下來,這些人,眼睛紅腫,面部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具具活化石,就連那些跳廣場舞的老太太也過來湊熱鬧。
地上雜亂的放著一些瓶子和白色聽塑料袋。
民眾如苦行僧一般靜坐在廣場,個個屏氣斂聲,直望著遠處。
天空剛現魚肚白,金黃的光遍散著大地,圣潔的光芒并沒有給人們帶來幾分祥和的氣氛,仿佛讓那些多了一些躁狂。
廣場的群眾開始出現的焦躁不安的情緒,或是拍打著胸口工,或是朝天嘶吼。
還有些家伙,在廣場走來走去,神色十分慌亂。
早上,八點,蔣市長的車在市政府門口停了下來。
“市長別下去。”司機瞧見眼前的情況,就知道很不妙,忙勸阻道。
“我是人民的公仆,竟然人民有意見,在這里等我,我就不能避而不見。”蔣市長一臉的浩然正氣。
“可是,他們是病人,早就失去了理智。”車內的秘書小張勸說道。
“就因為他們是病人,我們更應該關注他們,開導他們勸他們別走歪路。”蔣市長下了車,
就看見,如潮的人向自己沖了過來。
兩個保鏢急忙將他護在了身后。
“撕了他。”不知道誰吼了一聲。
憤怒的群眾,沖了過來,將保安撞倒在地。
蔣市長嚇得臉都白了,想掏手機打電話,手卻哆嗦了起來。這時候張秘書將他拉近了車。
蔣市長拔打手機報警,卻發現110占線。不得已之下,只好跟市警察局局長打電話。
電話打通了,半晌對方才接。
電話那頭傳來了吵鬧之聲。仿佛警察局局長也在鬧市區辦公,自顧不暇的對方說道:“蔣市長,我現在在驅散爆亂的流民,有事等會再談。“
嘟嘟,電話里傳來忙音。
“出來,出來!”幾十個群眾將車子圍得水泄不通。
“砰砰。”車身承受著群眾的拳打腳踢。
“轟轟”司機轟起了油門,蔣市長顧不得風度什么的,準備走人。
由于人的習慣使然,圍觀的群眾一下子散開了。
蔣市長終于松了一口氣。
可緊接著就發現不對勁了。
在自己左前方,有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那架式并不像是掉車。透過車窗,蔣市長看見了一怒氣沖天的臉,那人松開了雙手,將油門轟到了最大。
發動機發出的野獸般的吼叫聲。
“不好了。那家伙要尋死。”司機師傅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朝蔣市長提醒道,“坐穩了。”
轟。司機駕著奧迪準備駁路。
出租車像有預謀似的,與奧迪車擦身而過的時候,猛的一個擺脫,出租車的車頭將奧迪車的車頭卡住了。
奧迪車果斷的往后退。
出租車停了下來,不斷的轟油門。
轟轟。轟,就像一只要沖鋒的公牛。
蔣市長的司機是老師傅了,技術很穩,可也架不住,對面那輛車求死的決心。
“咣檔”蔣市長的座駕奧迪車被逼得往后退。
前面是民眾,司機師傅,哪能繼續往前闖,生生的把車給剎住了。
滋滋。輪胎在地上磨出兩道深深的印痕。
“梆。”一聲巨響,嚇得蔣市長回過頭,緊接著就看到出租車撞了過來。
他扭動車門想出去,然而車窗外圍滿了人,門把手竟扭不動了。
“梆”車牌已經被撞壞了,整個車頭焉了下去。
蔣市長眼睛睜得大大的,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這么迫。
“砰。”出租車往后倒退了三米,再次沖了過來。
“呼呼……”加速聲,聽得蔣市長心里發麻。
轟轟……出租車開始高速沖撞了。
“砰。”出租車再次與奧迪車撞上了。
車身爆發出一大團火花。
火光太明亮了,刺激得人睜不開眼。車內好熱。蔣市長嚇得臉都白了,這時候別說開車門了,整個人像傻了一般,不知道怎么動彈才好。
他知道車子快爆炸了,自己的生命快到盡頭了。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才四十幾歲的他正值輝煌的時候,卻因為一場車禍即將斷送自己的生命。
他豈會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樣。他已無力回天。
他下意識的閉上眼,迎接死亡的到來。
突然,身側的門,砰的一下倒了。
緊接著自己被人抱出了車門。
“轟”巨大爆炸聲響起。
他睜開眼時已經站在離奧迪數十米的地方。
奧迪和那輛出租車同時爆炸了,巨大的火焰燃燒著,黑色的,紅色的蘑菇云在城市上空飄蕩。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憤怒的人群朝自己沖了過來。
那樣子就像是在世界未日下恐慌的民眾,全身充滿的爆力因子,一心只想破壞。
太可怕了。
兩百多名民眾洶涌而來,別說是打了,光是踩都能把自己踩死。
他想跑,經過剛才那一幕后,腿已經嚇軟了。
這時一個女人拉著他就往前跑。
他抬眼望了望。
十七八歲的年紀,臉上有著決然的表情。剛才救自己的人也是她吧。
健步如飛,穿街過道,他覺得自己好像飛了起來,兩條腿像注了阡一樣沉重無比。
他已經累得不得了,正想休息,可回過頭,看著身后如附骨之蛆的群眾,嚇得臉蛋發花,腳不停打哆嗦。
跑,拼命的跑。
終于跑到山腳下,看見一輛直升機,那女人對他說:“蔣市長你先上飛機吧,我去營救其它人。“
“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劫后重生的蔣市長感激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我叫阿貍。不用謝。”少女回答道。
蔣市長有點迷惑似乎沒聽懂對方說什么,所幸上了飛機,自己是安全的,接下來,要做的是,如何和高層取得聯系,尋求支援。
與此同時,市醫院。
院長室,蘇菲揉了揉惺松的睡眼,在洗手間洗了臉,將頭發略微梳洗了一番,就聽見外面的叩門聲。
“請進。”
“菲菲,你得休息了。”來人是蕭騰。
“出去!”蘇菲怎么也沒有想到蕭騰會來。
“菲菲!還為上次的事生氣嗎?”蕭騰低下頭滿懷歉意的說道:“我們真的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相信我!”
“相信你?”蘇菲皺了皺眉,語帶譏諷:“你以為過了這么久,我還會相信你,告訴你,我不追究,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為什么要相信你呢?”
“唉!”蕭騰邊說邊嘆息,“你知道嗎?我在國外的那些日子,無時不在想你。真的,我是愛你的,蘇菲!你要相信我。”
“蕭騰,我警告你,要是再說這些沒用的事,就給我出去,你這樣說,只能讓我看不起你!”蘇菲按住了自己頭,瞪大了雙眼朝對方咆哮。
“好吧,說正事。我研究了一種新藥,可以抑制此次的疫情。“蕭騰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恢復以往的鎮定。
“哦。”蘇菲一下子就喜遂顏開。
她對蕭騰已經沒有多少感情了,可是蕭騰的醫術,她是認可的,這家伙大學醫畢業之后,保送到瑞典皇家醫學院,在許多國內外著名的雜志上都有論文發布,解決了很多醫學上的難題,業界的聲譽很高。
“此種藥研發很困難,資金需求量太過龐大,以我個人的能力根本沒辦法使批量生產,我現在只研制出了兩個樣本。“蕭騰將兩粒藥丸遞給了蘇菲。
蘇菲接過藥丸看了看。
黑色的,看起來平淡無奇,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成份。
“你有什么要求?”蘇菲可是知道這蕭騰這家伙無利不起早。
“我需要以市醫院的名義向華夏國申請研發的藥品專利和研發獎金,還需要你的財力支持材料的進購!”蕭騰聳了聳肩說道。
“只要經過臨床試驗你所研發的藥品作用顯著,我會考慮你的意見。”到這個時候,蘇菲自然以大局為重。
“嗯,謝謝菲菲。”蕭騰笑嬉嬉的坐在蘇菲對面的辦公桌上,“公事談完了,我們可以談私事了吧!菲菲這個周未到家去吃飯吧。”
“這個……我周未有事。”蘇菲眼神閃躲的說道。
“那你忙吧!”蕭騰知道自己不受待見,只得告辭。
蘇菲疲倦的按了按額頭,喝了一杯咖啡,拔了辦公室的內線電話:“冷醫師來一下。”
過了一會兒,冷冰走了進來。
蘇菲將一顆黑色的藥丸給他:“化驗一下其成份。”
冷冰點了點頭,接過藥丸,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半個小時后,蘇菲提著早點來到了特殊病房門口。
“張重。張重。”她拍了拍門朝屋里吼道。
許久都沒有回應。
她推開了門,就看見蹲坐在地上的張重。
剛過了一天,人變瘦了許多,臉色很蒼白,嘴唇上一抹臘色,如石像一般佇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蘇菲立馬就傻了眼,手上的早點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那個在自己眼中無所不能的少年,居然會生病。
“張重,你醒醒。”蘇菲去搖張重的胳膊。
然而,張重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嗷嗷。”周圍發出吼聲。
一個個蘇醒的病人張大了嘴嘶吼著,朝蘇菲沖了過來。
蘇菲嚇得肝膽俱裂,這一幕比起了恐怖片更可怕,掉過身就往外走,跑到門口,掩了門透過玻璃窗朝內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