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做事自然有他的原則,這官場之上,事事皆如履薄冰,這越南王朝的無能,相比之下,秦鎧的作為和帶來的水師之精銳,以他的眼光自然高下立分,只是要他舍棄現在的地位投靠秦鎧,目前而言,絕無可能。
不過兩面下注,也是向他這種家族的通常做法,都知道這越南王的無用和昏庸,怎會一棵樹上吊死呢?宋行想了想,告訴秦鎧,若有事情,不方便親自前來,可到城南商區的宋氏商鋪找一個宋亞的人轉達消息……秦鎧這才想起來,這宋氏商鋪也正是那12家加入商盟的大商鋪之一,而且是最后決定加入的那家,原來竟然是宋行的產業。
此時正廳一側的窗欞之后,一大一小兩個美女正在無聊的偷偷朝屋內張望,宋思瑤對于自己父親這么鄭重其事的在正廳接待這么個灑脫的年輕人也是有些意外,畢竟往日里這里接待的可都是朝中大員、親王之類。
“小雨,你去問問,這人什么來歷?”小美女頓時來了興趣,這可是無聊的居家生活中的一點點開胃點心哦。
小丫鬟跑開一會兒,笑嘻嘻的跑回來說道:“小姐,問過大叔了,說是大清國來的欽差!讓我也看看……”小丫鬟個子還矮,也擠上來點的腳張望起來,兩人擠作一團。
“這欽差很年輕啊,怎么就能當那么大官,大概是世襲的爵位吧,”宋思瑤和小丫鬟開始八卦起來,忽然間那扇并沒有關緊的窗子嘩的一下就打開了半扇,兩個小美女頓時一驚,咯咯的笑著跑開了。
屋內兩人都是一愣,秦鎧正側身跟宋行說話,眼角瞟過也只看到個白衣勝雪的女孩一閃而過,他也只能裝視如無睹。宋行看到了臉上的表情倒是一副憐愛之意,順口解釋道:“秦大人,那是小女思瑤,頑皮的很,秦公子勿怪。我看此事當早做準備,我這就進宮去面見越南王,不過這件事上,我身為漢人,有太多牽制啊!”
秦鎧微微一笑,這民族的根子那是最深的情結,自己自然要好好利用這一點,這些海外的華人即便在后世顛覆這大清王朝的進程中,也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那些遠赴海外華人、歐美、從事最繁重工作賺取微薄薪酬的華工,雖然他們的生活還處在窘迫之中,可為光復會、興中會提供了大筆的資金。
他起身彎腰施了個大禮,鄭重的說道:“國公,我這里代這些漢家的子民謝過了!”說罷起身告辭了,這回是從國公府的后門溜出去的,小轎一路疾走趕回了驛站,到了驛站門口,他立時感覺到這里的氣氛十分凝重,外面已經站了不少衣著扎眼的越南人。
周瑞東見秦鎧回來了,馬上跑過來報告,“大人,就在小半個時辰前,驛館外面多了不少越南士兵,起碼有百多人!你看如何處置這些人……”
這越南人動手倒也不慢啊,秦鎧笑了笑,“瑞東,讓他們去,記住,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不過我還要加上一句,在我們的子彈的射程內,一樣要讓越南人明白什么是真理!”
“嗯,明白了,章奎已經出發半天了,城外許壽山帶了100人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瑞東,這邊還有多少人手?”
“算上大人和我,25個,對付外面這些拿鳥銃的越南親軍,不費事!”周瑞東自信的笑了笑。
“誒,這是越南的都城,咱現在還掛著人家硬塞的上國欽差的名頭,還是要克制一些嘛,有些人就是欺軟怕硬,我們臨走前要給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才行!”秦鎧指著遠處巍峨的宮殿笑了笑,“瑞東,我們去見見外面的武官!”
23名學生兵立刻整5列縱隊,全副武裝跟著秦鎧出了驛站,剛才進驛站倒是沒人來打招呼,這會兒要出門,果然一旁閃出來幾十是手執武器的越南士兵,這些士兵可比碼頭上阮大統領手下的水兵的服裝要整齊的多……不過這隊列、士氣、精神頭卻是一如既往的萎靡不振。
前排的越南兵好奇的看著對方手中持的武器,那絕對是不曾見過的玩意,但肯定是洋槍,粗的有些嚇人的槍管上側面還有一排排整齊的小孔,想比自己這邊不多的粗糙鳥銃,對方手里的玩意簡直就是藝術品。
“那位將軍在這管事?”秦鎧提著一支馬尾武器研究所的新產品80式沖鋒槍走出了隊伍,當然,這80式沖鋒槍就是馬尾剛剛投入生產的后世德制MP18的改進型。
面對著秦鎧咄咄逼人的氣勢,對面人群后面,一個大塊頭帶著兩個親兵大步的走了上來,這武官倒也是個威猛的角色,個頭和秦鎧差不多,不過塊頭可比秦鎧壯上三成,他大步上前,一板一眼的說道:“奉鎮東將軍令,請欽差大人務必在驛館休息,不可離開……”這廝的中文到說道還不錯。
這武官話還沒說完,就給啪的一個巴掌給打蒙了,秦鎧對他大聲咆哮著,“混蛋,你可知道你在和誰說話?鎮東將軍,鎮東將軍是哪根蔥,就是你們越南王來跟我說話,那也不能命令于我!敢向我動動拳頭,就代表向大漢民族開戰!”這時候,秦鎧毫不猶豫的拿起的假冒偽劣品牌的欽差頭銜砸了過去,這話說的自然道理十足。
這武官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青的是憋得慌,紅的是被秦鎧一巴掌給弄的,這被打了也白打,對方這欽差的頭銜前面可有“上國”二字啊,自己這越南名份上也就是個藩屬國,這話說道一點不錯,鎮南將軍算哪根蔥!一時間站在那里竟然不知進退,他身后的士兵倒也給這一巴掌打醒了,
看到震懾效果不錯,秦鎧自然不會讓這伙白癡有反應的機會,他一招手,兩個學生兵出列,拿著80式沖鋒槍站到隊伍前面,聲如洪鐘般的問道:“大人,請指示!”
那個越南武官和一幫子越南士兵呆頭呆腦的看著對面的動靜,反正沒把槍口指著自己,目前還是安全滴嘛!
“薛超、羅巖,你們給這位將軍演示下吧!”秦鎧陰森森的說道,眼睛卻盯著旁邊的那位武官,顯然這武官對于秦鎧要演示些什么也是懵里懵懂,不過除了吃了一巴掌外,看來對方暫時沒有跟自己過不去的意思,他倒也鎮定下來了,給上官打個巴掌算鳥啊!
薛超、羅巖左右看了看,不約而同盯上了驛站院子里的一口盛水的大缸!兩人側行幾步,平端80式沖鋒槍,向后拉開槍機,扣下扳機!
“吐吐吐吐吐”,槍口冒出的火光和不斷跳出的彈殼上演了驚人的一幕,30米外的那口大缸一瞬間就發出接連不斷噗噗噗噗的聲音,在缸內水壓之下,然后嘭的轟然爆裂,破碎的缸體還在后續子彈的射擊下不斷的粉碎中,一瞬間,巨大的水缸就變成了一地碎片,而噴涌而出的清水,更是強化了爆裂的效果。
那武官嘴巴張得都快要脫臼了,而身后那些越南士兵更是臉上肌肉抽筋搬的看著那正在射擊的薛超、羅巖兩個,這武器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能想象的范圍,這威力更是讓他們膽顫心驚,幾個拿鳥銃的越南士兵看著手中的火繩槍,又看看對面士兵手中那個烏黑發現的玩意,滿臉羞愧,趕忙把槍收起來放到身后。
而拿著老式刀槍的那些越南兵,更是驚慌失措,拿著刀的趕快塞回刀鞘里,拿著長家伙的沒地方藏,趕快跑一邊去把家伙什先靠在院子墻壁上。是個明白人都知道,對面那鐵管子若是朝著自己“吐吐吐”,現在這幾十號人也就跟那破水缸一德行了,只不過流了一地的不是水而是血。
秦鎧一拍這會兒還張嘴結舌說不出話的那個武官,“將軍貴姓啊,身居何職?”
“大大大……人,在下阮浦興,是鎮東將軍帳下參將!”
“哦,原來是阮參將啊,”秦凱差點笑噴了,這越南王還真是,掌兵的都是阮姓的親戚啊,不過就算任人唯親,那也多少選選能耐點的吧,都盡是些什么鳥人,一來就碰到個水師統領軟如蛋,這會兒又冒出個參將軟不行,“軟參將,我是這般以為的,咱們可是文化一脈相傳的鄰國,一切當以我們tian朝上國為準,你說是吧!”
“是是是!”阮浦興點頭如搗蒜,現在你的槍管子是老大,能說不是嘛,頭上汗直冒,就如洗桑拿似的。
“誒,軟參將,怎么冒這么多汗……哦,在太陽下曬著啦!那我們到屋子里坐會兒吧!”秦鎧非常熱情的把這位參加拉進了屋子,后面軟參將的兩個親兵想要跟上,看了看對面一排的槍管子,也就雙眼朝天,裝作沒看見自家老大給叫進去了。
到了屋內,秦鎧把80沖鋒槍往桌上一砸,這玩意可不輕,十來斤是有的,砸的桌子砰砰響,槍口可還對著軟參將呢,嚇得參將打人一哆嗦,這位欽差可脾氣不小,拿這等利器亂砸,萬一管子里不當心噴出來個子彈,自己這百多斤可就玩完啦。
“大人,您知道的,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嘛,您若有事,我去幫你請鎮東將軍來!”這小子算盤打的倍精,惹不起,咱就躲啦。
“那到不用,鎮東將軍這會兒估計忙著調兵給我顏色看呢,是不是啊?軟參將!”秦鎧似笑非笑的看著阮浦興,這廝抓耳撓腮,忙的不亦樂乎,秦鎧臉色一板,把80式沖鋒槍又是砰的一拍!
看來軟參將還是比較喜歡硬和暴力的東西,馬上就開口說道:“欽差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啊,我這里說了,您可別跟其他人講啊,要不然我出了這個門,也回不了家門了哦!”
原來這廝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熊包,秦鎧暗道“熊包,那我可是喜歡的很啊!”
“啊,阮參將,我們中國人一向講究的就是以德服人嘛,你幫了我的忙,我怎么會害你呢,下次說不定還有合作機會嘛,而且……我說不得還送你一份大禮呢!”秦鎧哈哈大笑的看著他。
“哦!那可謝謝秦大人了,鎮東將軍中午就面見過皇上了,領了令全權處理吳家莊暴……”,想起這些都是華人暴民,軟參將立刻把后面的字給吞了,“吳家莊糾紛的事情,派我們來驛館之后,將軍另外派了陳參將去抓吳家莊鬧事的人了,估摸著現在也該到了!”
“帶了多少人?”
“陳參將帶了步軍300,馬軍30,還有早晨一起去的衙役十人,”這位到了現在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說一點也是說,全說了也是說,現在反抗……顯然是無力的,那就不如博一把,還能獲得這位實力強大的上國欽差的好感。
“很好,”秦鎧拍拍軟參將的肩膀,這廝倒也算得上虎背熊腰,不過卻是只有個老鼠膽子……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只見識過前裝步槍,忽然看到這80式沖鋒槍,能不震驚的肯定是穿越分子,別無第二人。
“大人,還有什么吩咐嘛!”
“嗯!軟參將是個可造之材啊,我還有一個立功的機會,不知道軟參將有沒有興趣?”秦鎧非常熱情的看著他,能拉攏一個熊包,那可是一筆不錯的買賣,當然前提是敵人的熊包,他還指望這熊包把敵人都帶成熊包呢!
“立功!”阮參將本來已經灰暗的官途,多然讓他有些失落,咱人熊不代表官運不亨通啊,現在就是堂堂五品參將,那也是高階武官,不過這次事情辦砸了,回去大將軍那里肯定要吃板子了,不過腦袋保住了這才是最重要的,現在竟然還有立功機會……
“當然羅,咱中國人做事那是堂堂正正、恩怨分明,以德服人是本官的一向作風,”秦鎧微微一笑,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啊……”
“怎么啦,大人”,軟參將一驚,莫非自己的功勛飛走了,這位以德服人的秦大人可不好相與,估計這不服的也就做不了人了。
“哦,時間緊迫啊,再過10分鐘,靠著碼頭的東門就會被炮擊,軟參將若是炮擊后及時趕到的話,想來這武勛那可是卓著的很啊!”秦鎧意味深長的說道。
阮浦興聽了也是一愣,這位秦大人還真是膽大包天啊,就一條戰艦、這幾百號人就敢開炮轟這順化城門!不過這第一時間趕到把守城門,這絕對是特大功勞啊,他琢磨了2秒鐘,立刻問道,“秦大人,這事您可也得提我保密啊,我馬上調兵就去!對了,那火炮打幾輪啊?”
“5輪,你數好就去吧!”秦鎧微微一笑,我待會兒就去見越南王談談這些影響兩國友誼的事情。
皇宮之內,阮福蒔正在和幾位重臣商議上午之事,奇怪是魯國公卻不在場。
“陛下,此事您操之過急啦,”丞相武已半一臉焦急之色,“這只是下面小吏鬧騰的事情,充其量不過是斬一兩人就能化解的矛盾,若是任由鎮東將軍處理,則成大激變啦!”
另一老臣也是誠惶誠恐的說道:“鎮東將軍歷來雷厲風行,估計此事已經將那些暴民斬殺殆盡啦,此事若是上國欽差追究起來,法國人定然不會坐岸觀火,這可是大禍臨頭啊!”
前面鎮東將軍阮義定來說這事的時候,阮福蒔也是聽到怒火中燒,這些華族人竟然仗著敢反抗征租的差官,這可是和自己的錢袋子為敵啊!敢動我的銀子,就要你的腦袋,這可是他僅有的做人原則之一。
不過這事查下去結果還查出問題了,原本租稅肯定是到一季稻收成后去收的,下面小吏敢在一季稻前收了,現在正是糧價最高的時候,還能倒賣一會,騰挪出不好好處,這讓阮福蒔大大的光火了一會,這可是掏了他的銀袋子啊!不過這內部之事倒也不急著處理……
想到馬上可能發生的沖突,現在聽幾位老臣一說,心中不免打起鼓來,現在想起來,那日秦鎧請這些大臣上鐵甲艦一游,原來早就算計過了,要和tian朝作對,先想想這哪粗的可以塞進去人的炮管子。
“諸位愛卿,此事該如何了解啊,要是惹惱了上國欽差,這港口的炮艦轟過來,那可就遭了大難啦!”阮福蒔想起那日熊熊燃燒小島的情形,心中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陛下,我看現在就派使者去鎮東將軍那里截住兵馬!只怕是遲了……就算遲了,那也要做好應變之策!”武已半先開口獻策,“對了,魯國公那是華族出身的,可以請他出面調停這事,就算是死了些華族百姓,我們給欽差大人些好處,想來也不難化解!”
“丞相之策可行啊!”幾個老臣也隨后附議。
阮福蒔聽老臣們一個個都是求穩心態,心思倒也轉了過來,不過又想到回頭還要賠些好處,心中不免有些抵觸,低頭沉思起來。
突然,遠處空中傳來一種極其尖銳的聲音,而且又似曾相識的感覺,“轟轟”之聲隨后傳來,大地似乎都有些微微震動!
阮福蒔神色呆滯的站了起來,老丞相武已人老腦子倒是敏銳得很,“陛下,是tian朝的大炮……大炮,皇上快去地窖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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