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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秦總督的勝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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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俄國公使博白傅這幾日都有些心神不寧,在得到遠東總督穆拉維約夫中將的密電后,他便借口俄清兩國在北方領土上的認識差距太大,暫時停止了與曾紀澤的外交談判,他已經通過自己的秘密渠道,打聽到了一些關鍵性的消息。[]

滿清政府高層對于北方問題的談判并未設置底線,促發這次邊境沖突的主因,自然是一直為清軍控制的鐸陳被哥薩克騎兵占領,而恰恰是這個并不太大的小城,與滿清的一些歷史有瓜葛,從而成為了一個焦點。

但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自然是那個清政府中的強硬派人物、兩廣總督秦鎧,他組織和實施了對鐸陳的突襲,該死的外貝爾加軍團守軍竟然可恥的全滅,導致了全盤的被動,不過,他花費重金得到的消息卻促使了這一步的新的軍事行動。

負責整個北方防務的黑龍江將軍文緒竟然與這位負責北疆勘邊的欽差大臣貌合神離,對于這位欽差大臣在北疆給予的唯一支持,僅僅有不到2000名裝備落伍的士兵,而這位欽差大人能親自指揮的不過是幾百人的親兵隊。

唯一的疑問的是,駐守鐸陳的俄國正規軍為何會被這么一支軍隊徹底殲滅,不過,這可不是他這個駐華公使考慮的戰術性問題,清軍在北疆的行動必然受制與軍隊的規模,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信息。

這個消息也立刻促成了他與穆拉維約夫中將的密議,不惜代價進行一次決定性的打擊,駐扎在黑龍江北岸的俄隊人數上達到一萬六以上,刨除防守要塞和關卡的兵力,怎么的也能集結近萬人,近萬大軍迎擊只有2500正規軍的對手,怎么算都是勝算頗大。

只要擊敗這個清政府態度最強硬的秦總督,然后就能在談判桌上把所有的利益都包攬過來,那種情況下,相比現在和這個難纏的曾紀澤一條一條磨嘴皮子。那可是有太多好處!更重要的是,博白傅根本不像承受失去任何土地控制權的損失。

三日前。他再次得到遠東總督穆拉維約夫中將的密電,針對性的作戰計劃已經實施,這讓他更加期待新的戰果,趁著現在的當口,博白傅又分別拜訪了英國、美國、德國、法國的公使。尋求他們在北方沖突中的支持。

不過,情況卻不容樂觀,歐洲的列強對于俄羅斯帝國在遠東的擴張都是戒心重重,他們對于這個遠東大帝國的一致想法。就是充分享有這塊土地上傾銷商品的權益,目前來說,就是最強大的大英帝國。對于瓜分占領這個人口驚人的帝國也并不是最熱衷。

現在頭號敵人俄羅斯帝國在遠東的擴張加速,顯然不符合大英帝國的利益,所以威妥瑪爵士很明確的告訴俄國人,大英帝國支持清政府合理的邊疆談判,不希望有任何打破目前格局的情況發生。{}

而亞歷山大三世排斥德國血統的個人行為。很大程度上使得現在的俄羅斯帝國根本不可能獲得德國人的支持,而法國人、美國人出于之前的失利,雖然對于讓俄國人和中國人進行一番惡斗很有興趣,但是依然警惕著俄羅斯帝國的繼續擴張,他們只是謹慎的表示了中立的態度。

就在博白傅十分郁悶之時。到任不久的日本駐華大使森有禮悄悄來拜會他了,兩人相談之下。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很快就秘密簽署了一項關于中俄邊境問題的備忘錄,森有禮更是向俄國人表示,日本很快將以實際行動來旅行備忘錄,但是俄國將支持日本向中國索回被占領兩年之久的庵美大島。

低調隱秘的外交活動中,國家利益正被當成商品進行估價,而一個老強盜和一個新強盜之間交易的,卻是鄰居家的東西!

精奇河北岸的戰場上,遭到數量上絕對優勢、并且斗志昂揚的蒙古、達斡爾等部族騎兵的殊死沖擊后,雙方都在混戰中承受著巨大的損失,每一秒中,在揮舞的戰刀下,都有生命隨風而去。

而當阿納托利上校指揮剛剛沖出河谷的哥薩克騎兵營,看到對方混戰中犬牙交錯的隊形,立刻毫不猶豫的發起了向混戰中部族騎兵的沖鋒,他的戰術直接、明了,從后面擊破外圍的對手,將被包圍的哥薩克騎兵聚集起來。

而聚攏成密集隊形的騎兵,對于周圍松散的敵人,將形成致命的的沖擊力,對方根本無力抵抗,步槍在這種以速度和隊形決勝的戰場上,能發揮的作用僅僅是輔助性的,最后的勝利,還是來自于哥薩克人手中的騎兵刀。

戰場上騎兵決戰勝負的天枰原本偏向于人多勢眾的部族騎兵,但是被包圍的哥薩克騎兵卻發揮出了驚人的團隊戰力,緊密的隊形和戰刀的配合,若非部族外圍騎兵火器不斷發威,這肉搏戰的結果是在是有些拿不上臺面。

而此刻哥薩克人這支更龐大的騎兵隊的出現,立刻就然戰場上的局面大變,從后方發起的對這些隊形散亂部族騎兵的攻擊,顯然比進攻整齊隊形的騎兵更加容易,這意味著,對方完全可能擊破現在戰場上的兩個包圍圈,戰場上的部族騎兵頓時顯得有些忙亂。

阿納托利上校排在騎兵隊后方的位置,兩翼的軍官壓住方陣,在領頭的哥薩克少校的帶領下全力提起了馬速,他看著遠處已經發生變化的敵人騎兵,對方這種隊形下,他完全可以一舉擊破包圍。

或許對方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有另外一支騎軍來展開與自己的對抗,不過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新的騎兵出現,倒是遠處的地面上有些奇怪的東西,上面亂七八糟蓋著樹葉和凌亂的木頭……中國人不至于要自己去踩這么劣質的陷阱吧!

這讓阿納托利上校有效好奇和好笑,不過當務之急自然是把隊伍重新編組起來,在追擊這些散亂隊形的騎馬農夫,他大聲的吼叫道:“先擊破左翼人數更少的那一群敵人!”

戰馬奔騰……就在這一刻,遠處的一處土丘上,一面紅旗忽然升起。{}而且立刻傳來了中國人愛用的那種難聽樂器——銅鑼的聲音,看起來敲鑼的人還真不少。這鑼聲刺耳卻立刻讓所有中國騎軍開始與被包圍的哥薩克騎軍脫落戰斗!

中國人想跑?阿納托利上校第一感覺就是這個……戰場上紛亂的騎兵縱馬向遠處的土丘跑去,那里一定是中隊指揮官的位置,這戰場上的騎兵至少有3000,這已經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過。對方的戰斗力并不強,這一點是毫無置疑。

也就是幾秒鐘的功夫,阿納托利上校立刻打定主意追擊對方,盡量的消弱對方實力。畢竟尾隨攻擊,對方想要反擊,那也是有心無力。這等痛打落水狗的時機,可不能因為對方人多,就被嚇退了,這只是一群起碼的農夫而已……

而那些剛剛脫離包圍的哥薩克騎兵早已筋疲力盡,而且經過激烈的肉搏。隊伍編制也已經被打散,不少軍官已經陣亡,此刻看到敵軍稍退,立刻調轉馬頭緊跟在突前的一營騎兵之后,迅速組成了攻擊的第二序列。

雙方的騎兵迅速拉開的不到50米的距離。而哥薩克騎兵隊已經在速度提到的極限,展開兩翼猛撲向正在逃竄的部族騎兵!

“烏拉……烏拉……”哥薩克人看到前面毫無陣型可言的騎馬農夫們。一個個都呲牙咧嘴揮舞著戰刀狂吼!很顯然,一次完美收割敵人生命的機會到了!

不過,現實總是與想象落差很大,前排猛追的列夫少俠縱馬疾奔之時,拿起伯丹步槍瞄準前方密密麻麻的聲影正要射擊時,忽然他眼角一跳,大概兩百米外那一大片比地面略高的凸起似乎動了動……

咦!這讓他極度驚訝,掉頭仔細看向那片凸起的東西,他赫然發現,那片凸起黑漆漆的泥土下面竟然有活動的東西!真是見鬼了,難道泥土下還有怪物不成……

正當他要繼續看清楚是什么東西活動在泥土之下的時候,那一大片凸起的泥土下面突然噴射出耀眼的火光,列夫少校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感到身上忽然有一種像被抽空似的感覺,低頭再看時,他赫然發現,心愛的戰馬和自己的身上竟然布滿了彈孔……

遠處,秦鎧站在觀察位神情淡定的看著遠處戰場上的情況,選定這一處戰場,可是費了不少心思,既然要yòu敵出擊,那就要作全部殲滅的打算,而地形,顯然是最重要的一環,事實上,他不是沒考慮過繼續來一次阿薩津外的機槍戰。

不過,顯然yòu敵是一個重要環節,哥薩克人的輕敵,讓他們的兵力得以分散,這促使了秦鎧作出決定,毫不猶豫的投入了部族騎兵幾乎全部的力量展開了與哥薩克人的對攻,只有經歷過血火考驗,才能迅速成長,這是戰斗的不二法則。

而這一戰的制勝法寶,依然是馬克沁機槍,只有在機槍橫行的近代戰爭中,騎兵才最終淪為配角,不過,讓馬克沁機槍發揮出最大威力的,卻是這一片呈現交叉布置的坑型暗堡,在這片開闊的土地上,這些可以向四面射擊的暗堡,才是掌控戰場勝負的殺手锏。

尤其是在敵人完全不知覺的進入交叉火力網之后,在強大的哥薩克騎兵,在這鋼鐵構筑的子彈洪流中,也只有徹底覆滅的結果。

戰場上的局面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哥薩克人完全沒有預料到,近在咫尺的地方能夠隱藏這么驚人的火力點,馬克沁機槍根本就不在他們的理解概念中,而密集使用馬克沁機槍,更是他們從未經歷過的事情。

在密集的機槍火力面前,剩下不到700人的哥薩克騎兵方陣,就像被耕犁整理過的土地一般,橫七豎八的放倒了一大片,與前面拍馬猛跑的部族騎兵相距不過短短的50米,但這卻成了生死的分割線。

在密集的機槍火力掃射之下,前方撤退的騎兵已經調轉馬頭,從兩翼準備發起圍攻,而正面的土丘后面,一支更龐大的騎兵隊出現了,阿古拉和巴拉統領的蒙古騎軍終于上陣了!

阿納托利上校的戰馬被一梭子子彈擊中。他的右腿也被貫穿,飛奔中猛然倒下的戰馬猛的壓在他的傷腿。槍傷和骨折的巨大疼痛,頓時讓他昏了過去,手下的士兵在猛烈的子彈掃射中紛紛落馬,能及時掉頭的哥薩克人,能夠逃出射程外的也只有不到百人的規模。

他們瘋狂的沖著來路逃去。雖然潛意識中,他們也明白這條道路的兇險,不過身后突然殺出的人數嚇死人的部族騎兵,而更重要的是。剛才的暗堡、機槍,已經徹底收割了他們的戰斗信心,逃……盡快逃出這里。這是他們現在唯一的想法。

只是,被幾千騎兵攆著屁股的他們,沖入河谷之后,赫然發現退路早已被截斷,一支密密麻麻的步兵早把河谷口堵得嚴嚴實實。也有人試圖沖上兩邊的斜坡,不過立刻被蜂擁而至的騎兵砍翻在地。

秦大總督看著遠處鼠竄的敵軍,結果,他早已知曉,輕敵的哥薩克人注定了他們的失敗。不過,自己面前的敵人依然十分強大。他轉頭問道:“云澤,把那個布里亞特人巴特爾叫來,看看能不能派上用處!”

與璦琿舊城隔河相望的一大片肥沃平原上,遍布這大大小小幾十個村落,這些村落的住民都是北方開禁后遷徙來的漢人已經原本就居住在這里的滿人、達斡爾人,其中漢人的人數最多,而這一大片的村落群,最多時候達到過六十四個,所以被稱為江東六十四屯。

這里距離北面被俄國人控制的謝雷舍夫要塞不過幾十里地,由于這邊并沒有清隊駐守,加上謝雷舍夫要塞駐扎的都是軍隊,俄國人還經常到這邊購買日用必需品和招募他們缺乏的勞工,所以維系著一種奇怪的平衡。

今天,最北方的黃河屯來了幾個客人,他們牽著馬匹、帶著一些山貨,看起來像是山里來交易土特產的山民,為首的一個大漢進了村子就直奔西面的一處民宅,一個穿著破舊的老年滿人正在院子里打理著本地特有的干菜。

“叔叔!”來人親熱的叫了聲。

老漢很意外,抬頭看了來人兩眼,這才認出來,來的正是自己一年未見的侄子魯麥,忙招呼他們進來,這屋內的擺設看起來也是陳舊的很,老漢擺上幾個粗瓷大碗,拿著茶壺泡來一壺濃茶,也算是特別的招待了。

“魯麥,怎么有空來叔叔這里啦?”

“出來辦差,路過嘛,正好來你拉!”魯麥哈哈一笑,含糊其辭的說道。

老漢哦了一聲,指了指廚房正在冒煙的煙囪:“魯麥,一會兒就在叔叔這里吃飯把,剛剛熬好的高粱粥,你大姨正在烙餅子呢!”

魯麥原本就是來蹭飯的,自然一口應下,然后問道:“叔叔,北面的俄國人還經常來鎮子里找人干活嘛?”

“少了!”老漢搖搖頭,“北面來了許多毛子的農民,他們在精奇里河邊自己圈了土地,還建起了小寨子!北面的斷山屯的不少好田都被毛子占了,去講理的屯長都被毛子打傷了!”

哦……幾個跟隨魯麥一起來的巡哨也表示了驚訝,這邊原本安寧的環境看來也發生變化了,魯麥想了想,“叔叔,最近有誰經常跑北面的毛子要塞嘛,我有些個事情想問問!”

“有的……有的……前村的陳貴有馬車,所以毛子一支雇他往城里送糧食、食鹽什么的,一會兒我帶你去!”老漢自然知道自己這個侄子干什么的,巡哨在這些北方的居民眼里,那代表的就是官方的化身。

用過晚飯后,魯麥去見了見陳貴,這是個40多歲老實巴交的山東漢子,詢問了一番之后,恰好第二日陳貴還有一車貨要送到謝雷舍夫,魯麥就央了他一起跑一趟,他來這里就是為了探查這邊毛子軍隊的動向,能名正言順的走一趟要塞,那可是大大的便利。

而就在魯麥跟陳貴送貨到毛子要塞謝雷舍夫的時候,北方的蘇楚娜城里卻亂成了一鍋粥,一早,兩個北面哨卡回來的布里亞特游騎渾身是血的沖進了城里,這把城里正等哥薩克騎兵營捷報的維克托上校嚇了一跳。

布里亞特游騎拼死突圍帶來了糟糕的消息,阿納托利上校在北面的山谷里被清國步兵困住了,雙方正在激烈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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