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南華民主共和國

兵棋推演到達了關鍵點，雙方都在調整隊形，試圖在占據有利射擊位置，并且在進入最佳射程時，雖然只是紙面上的推演，但是兩位指揮官現在可完全是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了。

艦首雙聯速射炮被摧毀后，第一艦隊顯然處在了明顯的劣勢，陸志遠在海軍中歷來是以沉穩、冷靜見長，此時卻立刻走出了詭異的分兵之策，黃山、泰山二艦向西東面機動，而超武、登瀛洲、澄慶號三艘鐵脅艦東北機動。

使艦隊的主力分散，這可是完全違反作戰常規的戰術，正在進行尾隨炮擊的第二艦隊指揮官陳默毫不猶豫的立刻轉向緊緊咬住速度上明顯滯后的三艘鐵脅戰艦。

推演到80分鐘后，戰斗場面已經呈現膠著狀態，第一艦隊的鐵脅戰艦小隊因為速度上的完全劣勢，已經被第二艦隊緊緊咬住，但是，第一艦隊黃山、泰山二艦卻仗著剩余的六門210m重型速射炮射程上的優勢，轉而咬住了第二艦隊綴后的陽江和北江兩艘刺猬級撞見巡洋艦。

第35步、時間下午2點，第二艦隊終于攆上了到處亂竄的第一艦隊鐵脅巡洋艦小分隊，炮擊之后，登瀛洲重傷沉沒。

但是緊接著36回合中，黃山艦、泰山艦側翼炮擊北江鐵甲巡洋艦，210m的連射命中艦橋，勘定戰損為徹底失去戰斗力，重度受損。

推演到3個小時候，戰局已經一片糜爛，黃山、泰山二艦仗著船速快、速射炮管粗、射速快，除了避開第二艦隊的254mm的重炮外，硬碰硬先后重創了陽江、南江，而第一艦隊的超武、澄慶也被第二艦隊重度損毀。

推演到四小時后，雙方都已經是筋疲力盡，第一艦隊黃山艦副炮盡數被毀、艦體輕度受損，泰山艦則倒霉的被一炮擊中艦橋和觀測位的測距儀戰斗力效率嚴重受損，而第二艦隊701艦、華山艦輕度受損，601艦、香江艦中度受損。

兩邊的指揮官都是臉紅脖子粗的盯著這糜爛的戰局，就是外場的軍官們都是一個個瞪圓了眼睛要看看這最后誰能堅持下來。

這時候秦鎧走了下來，突然宣布第一次的海軍兵棋推演到此結束，負責統計的軍官大聲的宣布戰斗結果，“第一艦隊，戰艦數5擊沉1、重度受損2中度受損2第二艦隊擊沉1，重度受損2中度受損2輕度受損1，未受損1。”

這結果顯然不能讓這兩位南洋水師的精英指揮官滿意，不過經過這小半天的推演，他們已經完全被吸引住了，戰爭中的各色情況顯然都會在反復推演中得到應證作為戰艦指揮官豈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價值。

秦鎧來回看了看地上的戰艦模型，大多數都受傷不輕，他搖了搖頭看了看站在一旁正拿著戰斗記錄查看的兩個指揮團隊，嚴肅的大聲說道：“今天的推演結果，大家都看到了，雙方艦隊都損失慘重，很遺憾，這只能說明一個結果，這是艦隊指揮的失職，在海戰錯綜復雜的局面下，你們未能作出最正確的判斷！”

此時，旁邊站立的陳默和陸志遠雖然心中多少有些個想法不過，這結果擺在這里，自己即便是在這紙面上的兵棋推演中，可以說，也未能保持足夠的冷靜和作出最佳判斷，所以大人所說還真是不得不接受。

若是一旦真正發生這等規模、勢均力敵的戰斗，在炮聲隆隆的戰場上，要作出最佳判斷和準確無誤的指揮，那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到這里，兩位臨時指揮官可都是一臉的慚愧表情。

秦鎧拿起腳下的一個模型，這是第二艦隊被打成重傷的北江號裝甲巡洋艦，上面貼了一個大大的紅叉，而看到負責指揮這艘船的竟然是副提督許壽山，秦大總督心中也是暗笑，這老許，讓他老湊熱鬧，結果被第一個干掉，這下子多少是跌面子了。

不過，現在這時候，秦鎧也懶得刺激許壽山，他轉頭問道：“陳默，你知道北江號有多少士兵？”

這問題顯然難不住陳默，他立刻大聲的回答道：“報告，北江號裝甲巡洋艦排水量噸，額定編制35人。”

秦鎧用力的點了點頭，轉頭想著全體軍官大聲的說道：“我們指揮官身系全艦士兵和軍官性命，換言之而，若是我們的判斷發生錯誤，就會造成額外的犧牲，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軍官將面臨許多緊急情況必須作出決定，你們來到這里，就是要通過學習和推演，讓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指揮官，無知的指揮官……就是殺人兇手！”

說完這話，秦鎧嚴厲的眼光掃過大廳，“在任何緊急情況下，作為指揮官，都必須有能力做出最有利的判斷，如何做到這一點，就是你們來學習的目的！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大人！”大廳里響起了如雷般的喊聲，整齊一致竟然如同排練過一般，不愧為南洋體系的軍官！

所有的軍官都被秦鎧的話所震撼，南洋系的軍官絕大多數都從底層一步步走上來的，而軍中推崇的官兵平等概念更是深入人心，這也是南洋體系新軍完全脫胎換骨的精髓，而作為南洋體系的締造者，秦大總督今天的講話，顯然讓所有軍官感觸良多。

許壽山混在第二艦隊里擔任北江號裝甲巡演將的管帶角色，結果卻是慘遭黃山、泰山兩艦的蹂躪，第一個被打成重傷，北江號裝甲巡洋艦是俘獲法國人雷思號巡洋艦改裝的，這法國佬的戰艦皮卻是薄了點，但是自己倒霉就倒霉在被對方一輪210m重型速射炮直接打殘廢了。

這一點，他倒是沒有質疑這合理性，因為這兵棋推演，秦鎧在制定之初也是大量征詢了他們這些高級指揮官的意見，而最重要的判定表則是秦鎧根據各口徑火炮的射擊數據通過光腦演算出來的，這可比這時代德國佬還在雛形狀態推演要科學的多。

不過，對于原本以為占盡優勢的第二艦隊竟然未能擊潰第一艦隊，他多少有些不滿，雖然黃山、泰山兩艦的等級絕對是南洋水師中的翹楚但第二艦隊的7艘鐵甲艦絕對是戰功卓著、所向披靡的團隊，未能取得全面擊敗的戰績，顯然是頗為尷尬的事情。

所以一結束推演，就親自坐鎮在一旁翻閱推演經過，準備好好跟陳默研討一番，這會兒聽到秦鎧嚴肅的批評，也是心頭一震，目前南洋水師艦隊的實力，在遠東地區可謂是一枝獨秀，雖然北洋定遠、鎮遠服役后也是實力大增，但呂翰、許壽山可沒認為自己落后了。

而現在，秦鎧所選的第一場推演，就是一場雙方勢均力敵的戰斗，這情況現在想起來，盡然很類似與北洋和南洋水師的狀況，這讓他有些疑惑，側眼看了看秦大總督……不過這個疑問顯然沒有機會去詢問，他就立刻被秦鎧發布的命令所吸引。

“陸軍部、海軍部將立刻籌備參謀部，選拔優秀的年輕指揮官進入參謀部鍛煉而檢驗你們能力的地方，就在于這一次的集訓，國勢不振，列強視我中華為板上之肉，諸位務必發瘋圖強！”

秦鎧大聲的宣布了軍隊中一次重大改革，這個消息立刻吸引了所有軍官的注意力，進入南洋體系最高的軍事策劃部門，這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最高無上的榮光，眾軍官都暗暗下定決心要在集訓中大顯身手。

會議，秦鎧單獨留下了呂翰，他有些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和這位南洋水師的靈混人物談一談，兩人一前一后到了秦鎧的書房，宋云澤進來捧上茶水后，立刻就關上門出去了。

秦鎧的書房內除了大量的書籍外書架上更有大量秦鎧抄謄的重要技術類書籍，只是這其中許多東西目前還派不上用處，但都被仔仔細細的收藏好了，呂翰站在書桌旁邊，已經看到桌案上鋪著一疊稿子。

“賡堂兄，這是我最近研究泰西列強的憲法后的一些心得，大清律法雖然也算完整，但早已跟不上這個時代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樣自說自話的東西，上面還有那么一大批老家伙當寶貝般捧著！”

呂翰聽到秦鎧忽然冒出來的這句話，伸手正要那那沓子稿子的手頓了一頓，不過立刻放棄了遲疑，把稿子拿了起來，仔細的看了起來，這是秦鎧對美國憲法、英國憲法的圈點，雖然未提出十分明確的條款，不過在言語間已經完完全全透出了他的想法。

“烈風，自從選擇加入訓練營之日起，我就再未懷疑過你的決定，我深信你那句話，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華夏羸弱的現狀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與你并肩奮戰的經歷，我早已無怨無悔了！”呂翰很仔細的把稿子放回到了桌上，看著秦鎧認真的說道。

秦鎧抬眼看了看呂翰，嘴角一揚，微微一笑，“這大廈將傾之時，方顯英雄本色，酬君之志，當使我中華揚威四海，賡堂兄，你可有此興趣？”

呂翰哈哈一笑，輕拍桌子說道，“烈風，當年我見蚊子船上巨炮之時，何曾想到過日后能指揮黃山這等巨艦重炮，這一片的提督對我而言，哪有艦隊司令來的豪邁，你的大計劃趕快拿來！”

兩人密談一番，呂翰自是神色凝重的退下。

三天后，在總督府的議事廳中，秦鎧召集了周瑞東、章奎、呂翰、許壽山這批海軍部、陸軍部高層軍官召開秘密會議，來參加會議的軍中大佬們自然都聽到一些風聲，一個個都是表情嚴肅。

秦鎧坐在上首，作為首席幕僚的趙烈文坐在他下首，他一個個看著下面這些軍官，這些可都是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南洋體系核心，到了現在，南洋體系的發展已經面臨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自己也必須要面對，也必須要考慮了。

對于這些將領的忠誠度，那都是經過血雨腥風戰事考驗的，絕無問題，他朝著趙烈文點點頭，后者立刻開口說道：“諸位·今日要商議的事情，關系到我們南洋一脈的生死存亡，現在必須要作出抉擇，”

趙烈文說到這里·立刻起身，拿出幾分小冊子遞給這幾個軍中大佬，“我們現在在海外控制的地方有三處飛地，一是越北，第三鎮囤兵新軍在宣化、河內，另有土著營越3萬可供調遣，二是婆羅洲之南洋公司領地·對外亦稱蘭芳國，即日起將改為南華民主共和國，在過去三年內，已經累計從兩江、陜甘、湖廣移民當地12萬人。”

這些消息，原本對于這幾位南洋水師、陸師高級軍官就不是秘密，除了章奎嘀咕了兩句，說沒從直隸、湖廣往遼陽府移民，不過這自然被趙烈文選擇性的無視了。

他繼續說道：“第三塊飛地·是智利的伊基克，哪里駐扎有水師的南美洲分艦隊，那邊人口不多·不過這兩年隨著當地礦產的開發，吸引了許多在美國和古巴的華工。”

章奎又嘀咕起遼陽和黑龍江副都統的轄區，秦鎧瞪了這廝一眼，“章奎，別打岔，你那邊自有布置，先聽趙先生安排！”

趙烈文點點頭，繼續說道：“最近朝廷里常有針對我們兩廣的聲音，我們的陸師、水師，還有兩廣的銀子·必然會讓人惦記的，所以，大人制定了新的方案——狡兔計劃，今天就是要定一個執行的人手！”

秦鎧接過話題，這個大計劃他都私下和這幾位溝通過了，這是關系到整個南洋軍事體系存亡的大事情·而且是自己的一個大計劃，“方案都在小冊子里，最后幾頁，必須盡快支持婆羅洲南華民主共和國建國，但是，我需要一個足夠能力進行監國的人！”

他這個計劃已經完全超出了一個封疆大吏的職權范圍，即便是南洋大臣的權限，也不可能輕易做出支持婆羅洲鍵國，那必須啟奏朝廷才能做出的決定，但現在，這確實必須立刻做的事情，許壽山翻閱著計劃書最后幾頁，立刻就來了興趣，支持婆羅洲建國，這其中的貓膩實在是太過明顯了，婆羅洲原本就完全掌控在南洋體系下，這顯然是秦烈風的一個幌子，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秦鎧一定要選擇婆羅洲，以他的想法，去掌控越北更為現實。

北京城，1885年的新年眼看就要來到了，秦鎧終于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自己奏請裁撤兩廣綠營兵額度，轉為巡捕局和消防局的編制的折子，已經批復下來了，這件事情，他立刻讓周瑞東著手實施。

此番兩廣裁撤的綠營兵額度是2700余，不過，周瑞東拿出來的計劃，可遠不止這個數目，一份《兩廣巡捕局、消防局后備訓練計劃》早已提交給了秦鎧，巡捕局和消防局成為了準軍事部門，屬于陸軍部直轄并負責編練。

為此，一份額外兩廣預備役補助計劃的提案被同步提交給到了總督府，按照計劃，兩廣之地，各府縣18歲到30歲身世清白的男子，均需到當地由軍方設立的招募站登記，經檢視合格的，必須參加總督府下令開設的為期三個月的巡捕局、消防局后備訓練計劃。

這項后備訓練計劃在各府縣推行之后，立刻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各府縣適齡青壯為了參加訓練，幾乎都擠破了頭，而導致這樣結果，卻是因為總督下達訓練計劃時，同步跟進了一個稱之為“預備役福利”的方案。

所有參加訓練并測試合格的青壯，都將領到一本由兩廣總督府親自簽發的《預備役證書》，光是這總督府親自簽發的玩意已經夠吸引人了，而且，招募站和地方上負責此事的官員都信誓旦旦的表示，所有訓練合格的青壯，視情況日后將有機會獲得總督府提供的職務，而且，每年總督府將發放每人5兩白銀的獎勵。

5兩白銀，這時代絕對不是一筆無足輕重的款子，對于偏遠村鎮，這消息差點都引起sāo亂，而周瑞東則差點樂翻了天，第一鎮的軍官、士兵都被派發到各府縣進行編練和考核，三個月的玩命訓練，肯定無法練出和兩廣新軍相較的軍人，但若是想用之時，召之即來，集訓一個月就是一支可用之兵。

而就在過年后，南洋水師副提督許壽山忽然向朝廷提交了因病休養的辭呈，對此，軍機處絲毫沒有考慮就立刻批復了，而南洋水師之中，一道命令被直接下達，7成的水師士兵被直接劃出了南洋水師的現行編制，而缺額的編制，水師提督呂翰立刻開始從南洋士官學校招募。

就在短短十幾天內，一直龐大的艦隊已經在悄然重新組建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