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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第歐陽慶的眼藥
趙烈文對于秦烈風來說,既是政務上的重要助手,又是少有幾個可以一談這天下大局的人物,這位早就預言大清江山已經窮途末路的清末鬼,這會兒卻也對秦大總督這番大手筆的動作有些看不明白
初趙烈文進入秦鎧的幕僚團隊時,無疑還是抱著一種走走看看的意思,這位秦總督頗有些特立獨行的味道,倒是十分投他的脾氣,而且,對于這個末世,這位大清風頭健的總督竟然有和自己完全一樣的看法,這讓他感到十萬分的有趣。
不過,當秦鎧委以他重任之后,從紛繁的公文中,他發現了這位年輕的秦總督遠不是表面看起來那般的簡單,光是南洋體系明面上的資產,就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而重要的是,這個體系膨脹的速度遠超過他的想象。
體系內不斷壯大的重工業產業,幾乎都是這秦烈風不斷投入的結果,而兩廣輕工業方面,體系內和親體系的官僚、商賈幾乎占到了絕對的大頭,原本在大清賦稅中極其重要的一塊——兩廣關稅,反倒是所占的比例日益減少,至于各省督撫賴以生存的厘金,卻被這位秦大總督砍的干干凈凈,工商稅那是唯一的稅收。
而取而代之的是兩廣工商賦稅的大幅度增加,去年年底,兩廣工商稅年收入已經達到了驚人的700萬兩,首次超過了兩廣歷來大的進項——海關稅,要知道,英國人赫德把持的兩廣海關稅,盡管廣東的增幅驚人,那也僅有600余萬兩,不過,這筆錢對于大清枯竭的財政,那也是各省大的一塊了。
對美國股市的投資計劃,他自然是知曉的,這秦烈風的眼光之長遠,實在是讓他這個鬼也感到萬分難解,能把手伸到那么遠的地方,這絕非普通人敢想敢做的事情!而在得知這次瘋狂的投資獲得結果后,趙烈文甚至有一種坦然的感覺。
如果說自己因滿腔抱負無以施展,從而選擇了再次復出,但是這是復出后是否得當,一直來都是一個非常矛盾的問題,這位秦烈風在治理兩廣和軍隊上所表現出來的能,以趙烈文的標準來評判,其實也就是80分的成績而已。
不過秦鎧在工業化和產業化的巨大成效,使得他全身心的投入了南洋體系,他自然明白這些產業意味著什么!但是,對于目前體制下,這秦烈風能否掀起什么大風大浪還是心存疑慮的,所以,在秦鎧全盤托出他的北方計劃后,他也是殫精竭慮參與了策劃……尤其是對醇親王奕譞和帝黨集團的策動部分。
對于這個完全被少數滿清親貴把持的朝廷,他早就看不慣久矣,而朝堂上那個所謂聽政的皇太后,他是深惡痛絕,這后宮干政,無疑是王朝末世的佳注腳。
而這一次,美國投資的巨大收益,則讓他完全相信了自己第一個判斷——天命于斯!這秦烈風,絕對是天命所注定的豪杰,小小的兩廣,孕育著超越整個華夏的巨大的能量!而北京城現在的亂局,是讓他確信,自己對于這個沒落王朝的判斷絕無差錯……
在他看來,現在秦鎧首要處理的應該是這北京的事務,沒想到這位卻還在不慌不忙的布置何興去招募懂得管錢的人,甚至于對北京的亂局,根本沒有放出任何的手段,故而,他有此一問。
“烈風,你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老夫還真是看不明白啊!”
秦鎧沒有直接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是拿出了歐陽慶從北京送回來的電報,“趙先生,你看看這些……看起來我還是有些低估了這位葉赫那拉氏的能量!也高估了朝堂上這些帝黨的決心啊,局勢如此變化,他們心底顯然還存有幻想!”
趙烈文接過電報,都是歐陽慶那邊收集到的消息……宮中傳聞,太后要對清流大佬翁同龢動手,不過現在還只是監察院幾個后黨的御史在叫囂而已!又傳聞,太后要徹查淮軍卷入刺殺案的背景,這矛頭可謂直指李中堂!
而歐陽慶分析,以李中堂與醇親王奕譞的深厚關系,這徹查之事,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與此相反的是,醇親王府近也是門庭若市,八旗親貴和京城官員不少都開始鉆營起這邊的門路,局面如此復雜,不過,對于權貴們來說,醇親王似乎是個非常中庸的選擇。
北京城的情形可謂是有些個不溫不火的感覺,三方都在竭力保持平衡,打破這平衡的結果,不論是宮里,還是宮外,都很清楚那意味著什么。
趙烈文看過電報后,也未馬上開口,沉思了半晌,這問道:“烈風,一切都還是要靠實力說話,不過……小小的陰謀也是必須的!”
北京城,帝師翁同龢府上,現在這里已經是帝黨議論朝政的集會中心,朝堂上,帝黨后黨的正面沖突已然是表面化了,雖然雙方還沒到捋袖干架的地步,不過口誅筆伐那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只是,掌控這軍機衙門這中樞后黨,根本不把帝黨清流們當回事,折一律留中,概不批復。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一早清流干將們就趕來了,他們帶來了各自的消息,一時間翁府的客廳里一片議論之聲,直到翁同龢衣著整潔的走了進來,客廳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翁同龢身后,清流干將侍郎寶廷也緊跟而來,兩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待坐定后,翁同龢沉聲說道:“諸位,朝綱不振,太后弄權,已到不得不變的時刻了!”他想到什么事情,臉上的怒氣是濃郁了幾分。
一拍桌案,他站了起來,“皇上得到消息,太后已經密令禮親王世鐸下旨,以莫須有之罪名要定罪于我等!”
翁同龢之言自然有些許夸大,他得到的消息是宮里面要下旨,要以之前御史史文狄彈劾他的罪名來追查,雖然這些罪名都是毫無來路的胡言亂語,但是宮里面那位太后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那就是要千方百計地將自己弄下位置。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斗爭到了這個地步,那說明雙方已經要撕破臉了,但是那個老女人顯然不是什么政治菜鳥,這針對自己的迫害,顯然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徹底的打擊圍繞在光緒皇帝身邊的官員集團。
他現在的位置無疑是萬分關鍵的,是聯系小皇帝光緒和帝黨的主要人物,而消息上是明言,除了要對自己下手外,大學士文廷式、侍郎汪鳴鑾、御史宋博魯這些帝黨核心都在打擊范圍之內,但是,對于帝黨的其他人物,慈禧顯然心存分化之念。
這一次并沒有全面打擊,但是,翁同龢自然明白,這位太后可不是面慈心軟之輩,這秋后算賬那是多數的!
而下面這些官員聽到這個消息,也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立刻有人站起來,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樣問道:“翁大人,那我等如何應對?皇上可有應對之策!”
這問題顯然代表了這里大多數人都意思,這些人投入到翁同龢門下,大多數不過是鉆營官道而已,雖然太后強勢,但是皇帝那可是天之尊,日后這天下還得是這小皇帝光緒說了算的,所以靠上帝師這條路,怎么算都是值得一搏的。
現在太后竟然要翻臉,這與太后唱對臺戲,可不是他們這些小官吏能應付得了的,宮里面只要一發句話,這軍機處還不就得老老實實照辦了,這官位沒了,那可就是徹底的完蛋了!
看到這些家伙的嘴臉,一旁的侍郎寶廷臉色可就不大好看了,這位可也是與張之洞、張佩綸齊名的“清流四諫”之一、清流的干將,他立刻起身,向南方的皇宮拱拱手,然后大聲說道:“諸位,如今皇權旁落,內廷昏聵,正是我輩奮發之時,豈可容宵小倒行逆施,我建議,明日諸君就聯名上奏,彈劾帝黨的那些御史,只要扳倒了他們的喉舌,我等方可獲得先機!”
侍郎寶廷倒是的老辣的人物,他這個建議雖然無法直接對抗這宮內太后的滔天權勢,但是卻直擊后黨的軟肋,后黨都是些權貴和依附權貴的官員,多少都有些把柄讓清流們攻擊,此番攻擊翁同龢的御史史文狄也不是什么好料。
他悄悄私下打聽過此人的品行,剛剛獲悉這位史御史包了東三巷的頭牌蘭仙兒,這可是花錢如流水的買賣,借此機會,只要帝黨的官員合力,未必說扳倒這位,但是足以讓這史文狄彈劾翁同龢的事情流產。
有寶廷提出的主意,一屋人嘰嘰喳喳的議論不停,不過這些嘴夸夸的官員暢談之時,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中有幾個官員略顯奇怪的表情,他們在這里揮斥方遒,好似這朝堂清明的未來,明日就可實現……當然,附帶的是帝黨們的一起飛黃騰達。
而在東交民巷旁一處英國商鋪內,歐陽慶正和幾個手下躲在陰暗的地下室內召開的秘密會議,他們自然不關心這些帝黨的位置,重要的是,他負責實施的北方計劃雖然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卻沒有達到教官需要的結果……
站在中間來回踱步的歐陽慶聽完了手下的匯報,點了點頭,仔細琢磨了片刻這下令,“陳龍,就這么決定了,花多少銀,我不管,必須從九門提督府的線人那邊把名單搞出來,我們得給他們都上上眼藥,否則都跟婆娘似的,慢悠悠沒動靜,我們可等不起!”
碼到2點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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