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漂)

第711章歐洲的烽火

1887年7月16日，巴爾干半島自俄土戰爭之后最大規模的軍事會戰在保加利亞第二大城市帕札爾杰克打響了，塞爾維亞方面投入了三個幾乎完整編制的步兵師，這是完全按照俄羅斯帝國陸軍編制編練的近代軍隊，使用的是清一色伯丹步槍和俄國68mm野戰炮。

而在帕扎爾吉克城區防守的保加利亞軍隊，是由東魯米尼亞的起義軍和保加利亞元首亞歷山大親王組織的首都衛隊組成，而在其中，大量的城市游民充斥其中，這支人數與塞爾維亞軍隊相當的保加利亞防御部隊，步槍的裝備率不到七成，只有少量土耳其當年俄土戰爭后遺留的落后火炮，或許，他們唯一可以依靠的，僅僅是包圍新生國家的一腔熱血。

這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爭，這一次直接插手塞爾維亞、保加利亞危機的奧匈帝國外交大臣卡爾諾爾在柏林召開的巴爾干危機調停會議上，甚至口出狂言，說什么保加利亞的政權將在兩個月內重組一個完全維護1878柏林條約的政府。

包括德國首相俾斯麥在內的調停方對此雖然并不完全認同，但依據實力判讀，保加利亞確實難以對抗完全俄國化的塞爾維亞軍團，而且德國人、英國人雖然不滿于保加利亞被列入俄國勢力范圍，但鑒于這一次的沖突，是由奧匈挑起的，考慮到三皇同盟和德意奧同盟錯位的利益關系，都作出了各自的選擇。

英國人這一次十分明確的向土耳其提出，土耳其應該在恰當時刻重新判定之前授予亞歷山大親王的東魯米尼亞地區，一旦大保加利亞的結構被打破，則從土耳其分裂出去的東魯米尼亞應當重新歸入土耳其的勢力范圍，當然，這不免要與俄國勢力的外擴產生沖突，不過，參與調停的大英帝國財政大臣倫道夫？丘吉爾明確表示，英國人將會全力支持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再打一場會戰，這會戰所指，自然是多年前的俄土戰爭。

這位態度強硬的倫道夫？丘吉爾無疑是格萊斯頓內閣中的強硬人物，這種鷹派的作風，很自然也遺傳給了他的這一年只有14歲的兒子溫斯頓？丘吉爾，不過，秦鎧在讀到這個消息是，根本沒想過這位英國財政大臣家中的小娃娃是誰，他只關心一點，英國人在保加利亞危機中原本中立的態度已經發生的偏轉。

帕札爾杰克在過去時間年修建了大量磚石結構的建筑，這一次，卻成為了保加利亞軍隊和塞爾維亞軍隊的絞肉場，保加利亞人爆破了城市的道路，構筑了無數道橫七豎八的防御線，而塞爾維亞軍隊則以堅定的進攻和火炮的優勢，迅速契入了這座城市的防御體系。

整座城市都陷入了瘋狂的殺戮之中，步步為營的保加利亞民兵迫使進入城市巷戰的塞爾維亞軍隊陷入了艱苦的肉搏，雙方在每一個據點進行著反復的沖殺，進入帕札爾杰克的道路上鋪滿了沖鋒和反擊中被殺者的尸體。

德國政府顯然準備在這場巴爾干危機中發揮他們領導歐洲的作用，不過，德國人顯然不具備英國對土耳其的影響力，所以俾斯麥特別警告了同盟奧匈帝國外交大臣卡爾諾克，在保加利亞問題上，若是奧匈把俄國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那可就中了英國人的如意算盤。

而英國人在這一場小國戰爭中，還是全然維持這他們孤立外交的政策，英國人要做的事情，就是一旦發生奧匈和俄羅斯帝國之間的矛盾時，是由德國出面去支持奧匈帝國，而不是讓大英帝國來承擔責任，這顯然也不是德國人原因的結果。

巴爾干半島上各方勢力的此消彼長，就構成了這片歐洲是非地的混亂，一切的發展看起來都向著眾人預料的局面緩慢發展過去，而就在四天后，北京城內，秦鎧卻安排了一個私宴邀請德國公使施萊爾爵士參加。

所謂的私宴，不過是一張八仙桌上六道小菜而已，而秦鎧也是難得的偷閑，這讓施萊爾有些驚訝，現在北京城內流言滿天飛，什么軍政部脅迫內閣對俄作戰、什么俄國要對話全面戰爭、什么中國海軍已經背上尋求戰機……反正總結出來一句話，那就是今天不太平啦！

兩人邊喝邊聊，很快，秦鎧就直奔主題而去，而且一開口就把施萊爾嚇了一大跳，“施萊爾，我今天約你來，是要告訴一個重大的機密……”

施萊爾聽到這里，自然停下吃喝，坐等這位想來不廢話的新政府大僚爆料，秦鎧又滿了一杯之后，這才神神秘秘的說道：“如果俄國人在上海事件中不讓步，我們將不惜訴諸武力來解決兩國爭端！”

德國人聽了自然是嚇了一大跳，不過細想之下又有些迷糊，上海槍擊案不過是一起外交糾紛，說白了，最多就是俄國人弄幾個替罪羊出來，大不了再賠上一些銀子給死者，在過分一點，也就是發表一份外交聲明而已，但是，這秦大總督是不是喝多了，難道要因為這點事情挑起兩國戰爭，那可是一件驚天大事！

中俄兩國邊境先長達一萬一千公里，如此漫長的邊境線上，說白了，兩國都無力去發起一場全面的進攻、或者全面的防守，雙方都可以選擇從任意一點上進行突破，而對方幾乎可以說是無法采取有效的防御措施！

想到這里，施萊爾立刻追問道：“親愛的秦，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發起對俄羅斯帝國的攻勢，將會使你陷入極大的被動，俄國陸軍可能會廢止之前兩國邊境的條約，從而發起更大范圍的戰爭，這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泥潭！”

秦鎧微微一笑，施萊爾的想法基本是正確的，若是在正常情況下，自己絕對不會冒著險，何況，現在新疆還處在一個微妙的地位，新政府甚至無法控制那片遼闊的土地，若是俄國人廢除伊犁條約，從新疆出兵，新政府就完全沒有對策！

不過，自己早已考慮過這些問題，對于俄國毛子，要不就不要出手，但一旦出手就要又狠又準，絕對不能讓對方有喘息的反擊的機會，只有徹底打疼對手，讓對手付出了他無法償所以，秦鎧立刻表露了他明確的態度，“親愛的施萊爾爵士，這件事情上，我們已經毫無選擇的余地了，戰爭的爆發完全是俄國方面的選擇，我今天和你密談的初衷，就是希望在戰爭爆發后，獲得貴國政府外交上的聲援，如果，德意奧同盟能夠全面支持對俄的作戰，那將是兩國互信的新局面！”

施萊爾此刻端著酒杯，心中早已盤算起德國政府可能對此的態度，事實上，現在歐洲的局面上，俾斯麥首相走的并非是和俄國正面對抗的路線，甚至于這位鐵血首相到現在依然對繼續維系三皇同盟心存期望，要德國徹底走到俄國人的對立面上，這其中的難度，他自己也不敢想象。

“親愛的秦，這件事情恐怕我無法給予你任何的保證，德國政府在歐洲上有太多的保證，這其中的緣由，我也無法向你介紹太多，不過，我這里可以承諾的是，一旦爆發戰爭，在遠東地區，我們雖然無法公開表示全面的支持，但是，武器、彈藥等物資方面，德國愿意提供新政府補給的途徑！”

秦鎧聽到這里，他自然明白這時代歐洲的格局，俾斯麥的泛歐外交策略，除了極力打擊宿敵法國外，對于俄國的關系總游離在若何若離的狀態，畢竟，俄羅斯帝國強大的陸軍，雖然顯得有些老朽，但龐大的基數，讓所有人都不能輕視。

最重要的是，德國的利益需求，使得德國不可能立刻走到俄羅斯帝國的對立面上的，不過，一切的不可能，都是基于利益，一旦利益轉移，不可能也將存在可能的轉變，而這一次保加利亞危機，現在看似與德國并無太多糾葛，但最終德國還是必須做出取舍的！

秦鎧朝著施萊爾微微一笑，“施萊爾公使，你友好的表態已經足夠說明我們雙方的合作誠意，我只能這么說，遠東局面一旦發生重大改變……或者貴國在對外方略上發生重大改變之時，都將獲得來自中國政府的全力支持，作為第一個與中國新政府建交的國家，我建議在合適的時機，簽署雙方的友好合作協議……當然，施萊爾你很快就能看到雙方合作的前景！”

施萊爾對此自然毫無異議，德國方面看重的自然是和秦鎧南洋體系的利益關系，而且，他本人也是極度看好秦鎧未來在新政府中的強勢地位，中國已經不再是那個羸弱的滿清政權，所以，德國適時的改變遠東策略，那是最佳選擇。

不過，對于秦鎧談話中提到的雙方合作的前景，這話中的含義，他一時間也沒想明白，正想細問之時，忽然聽到外面有軍官大聲報告：“報告，聯合艦隊發來緊急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