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超過20艘的中國海軍戰艦以一個單列縱隊方式堵死了日本船隊前進的航道,整個戰列線延綿超過10公里,高高揚起的火炮遙遙指向此刻已經毫無反抗能力的日本艦隊!
“向中國艦隊發信號,要求進行當面交涉!”尾本知道瞪著眼睛大聲的沖著手下吼道,看到這局面,自然明白自己之前盲目追擊的舉動帶來了多危險的結局,整支船隊,近萬人的日本士兵和全部的日本海軍精銳都可能在對方的炮火下葬身魚腹。
“是!”軍官應聲而出,不過片刻之后又竄了回來,“將軍,中國海軍發來信號,要求我們停船投降,不接受任何交涉!”
“八嘎……”尾本知道一甩手把桌上的東西掃了一地,有些氣急敗壞的大聲吼道:“大日本海軍絕對不能屈辱的投降!命令艦隊立刻向西北突圍,甩開中國艦隊后,自行返回國內!”
“將軍,那護送的船隊呢?也命令他們突圍?”木村參謀神色緊張的問道。
尾本知道愣了一愣,這顯然是一個無法抉擇的問題,不過片刻之后,他立刻神色決然的說道:“那是陸軍的事情,如今的局面定然無法兼顧,命令他們也突圍……至少可以為海軍提供多一點的機會!一切的戰敗責任,回國后都由我來承擔……立刻執行吧!”
遠處,高千穗號裝甲艦在致遠、靖遠的夾擊下已經完全失去的反抗能力,零零星星的小口徑機關炮的反擊,剛一響起,立刻就被對面的速射火炮點名摧毀,整艘戰艦前后都燃起的沖天大火,損管士兵早已死傷殆盡。而野村貞大佐渾身是血躺在艦橋指揮室內無助的看著天花板上騰起的火焰。
“一切都結束了!讓士兵們回家吧!”他無神的目光一閃而過,匆匆說出了臨終的遺言,帶著從海軍兵學院畢業后的帝國夢墜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片刻后,一個軍官拼命跑上瞭望臺掛起了一塊白布。
而相隔數海里外,松島、浪速、海鷹三艦已經選定了突圍的方向,遠處中國艦隊的戰列線是如此的漫長,以至于正面突圍必須繞過10公里以上航道,問題是。己方的戰艦中,最快的浪速不過18節,海鷹的航速僅有可憐的14節,想要以這樣的速度擺脫對方,可謂是癡人說夢。而且,定然會遭到慘烈的圍攻。
而橫向逃竄,借助角度拉開距離,堅持到日落后……雖然現在連中午都沒過,但那還是有一線希望的!而且,跟隨艦隊一起突圍的大批日本商船,還能起到一點點掩護的作用……這時刻。尾本知道唯一記得的,只是他對海軍大臣樺山資紀的承諾,一定要把海軍完好無損的帶回國!
不過,這個承諾似乎早就無法兌現了。但是,慘淡的事實擺在面前,日本海軍正面臨著滅頂之災,尾本大聲的發布命令。“全部火炮向敵人開火,阻止敵人拉近距離。全速撤離!命令……魚雷艇部隊準備展開決死戰斗,阻擾中國艦隊攻擊船隊!”
這樣的命令根本就不是日本艦隊的困獸之斗,顯然無法逃過尾隨而來陳英的觀察,一聲令下,泰山、玉衡立刻從右翼對日本艦隊展開包抄,而致遠、靖遠則從后放尾隨平推,與主力艦隊的漫長的戰列線形成了一個大大的鉗形!
11時07分,右翼的泰山、玉衡兩艦率先在6000米的距離上展開對日本艦隊本陣的炮擊,而尾隨的致遠、靖遠兩艦也以艦首大口徑速射炮猛攻,隆隆的炮聲后,炮彈帶著呼嘯之聲不斷掉落在日本艦隊附近。
陳英所率領的分艦隊,此刻的重炮射速不過每分鐘2發,相比平日的訓練,這射速已經算是打的非常的扎實、沉穩,畢竟在全面占優的情況下,他們早就盤算好了,以最低的代價來獲取勝利,維持如今的射距,才是確保占領先機的最佳方案。
松島、浪速的前主炮顯然無法對側后追擊的泰山等艦造成任何的威脅,僅有浪速尾炮在拼命反擊,倒是舊式的海鷹鐵甲艦是船腰炮房的鐵甲堡,右翼的火炮也算是在這關鍵時刻發揮了作用。
但要命的問題是,在6000米的距離上,日本戰艦裝備最多的速射炮根本毫無攻擊效果,這一距離已經幾乎是這口徑火炮的最大有效射程,這種距離上完全沒有任何瞄準可言,而浪速裝備的速射炮,倒是勉強能展開反擊,但是否命中則完全需要依靠日照大神來保佑了!
尾隨的致遠艦上,艦長鄧世昌和幾名南洋軍校出身的參謀都是一臉嫉妒的看著遠處泰山、玉衡艦上林立的雙聯炮管子噴吐著火焰,這位前北洋管帶早已下令猛攻日艦隊最末位置的海鷹號裝甲艦,不過,在這種距離上,致遠僅有艦首一門速射炮和耳炮臺上2門速射炮能展開攻擊,幾輪炮擊后,均無建樹!
每一輪射擊,這些個軍官都是一臉的興奮,不過,好運似乎始終沒有來到,原本在這種高速沖鋒中,前主炮的上下波動影響最明顯,這倒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作戰信心,這是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日本人能夠對尾部反擊的火力更是微弱,唯一浪速上的尾炮也用來對付更具威脅的玉衡、泰山二艦,所以,他們需要的是就是耐心、更多的耐心!
轟……致遠前主炮猛的噴射出黑煙火光,迎面而來的海風飛速的吹散了煙霧,而持續的努力也終于換來的戰果,這一輪的炮擊中,前主炮130公斤的錐形高爆彈飛過天空,準確的擊中了5000米外的海鷹號戰艦高高的艦橋,一團黑云騰空而起。
鄧世昌站在大號望遠鏡面前,清晰的看到海鷹號艦橋右側被炸開了一個體積巨大的破洞,而爆炸產生的高溫,迅速點燃了內襯的柚木甲板。甚至可以看到日本士兵慌慌張張的拖來水管努力滅火……
這時候,左側靖遠號耳炮臺上一枚的炮彈再次命中海鷹號后甲板,一朵黑色的烏云騰空而起,等煙霧散去后,剛才還在緊張搬運炮彈的一群日本士兵已經躺倒了一地,木制船甲板也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致遠、靖遠的連續命中,似乎激怒了日本人,因為追的太急,靖遠艦的位置有些突前。立刻遭到對方幾門小口徑火炮的猛烈射擊,其中兩枚炮彈擊中靖遠艦首炮位,好在艦首主炮已經改為半覆式的炮塔,而且炮塔正面裝甲厚達,正面擊中的那枚炮彈沒有產生任何效果。倒是越過炮塔的炮彈,爆炸后沖擊力讓站在觀測位的兩名軍官受了重傷。
而突前的玉衡號和泰山號對日本艦隊的猛攻顯然都擊中在旗艦松島號上,松島艦首的加奈特主炮在逃跑中顯然毫無用處,而側弦多大6門的速射炮雖然猛烈反擊,但是,對于擁有裝甲帶100哈威鋼甲的玉衡、泰山艦而言,這僅僅10幾公斤的炮彈顯然有隔靴搔癢之嫌。
但玉衡、泰山兩艦多達10門的速射炮在數輪校射后。炮彈落點已經十分密集的集中在松島艦左右,11時27分,在雙方激戰20分鐘后,玉衡艦主炮的一輪齊射中。一枚130公斤的高爆彈落在距離松島側弦不到3米的水線帶。
這枚近失彈雖然沒有直接造成艦體的損失,但是水下爆炸的巨大沖擊力還是讓松島艦脆弱的裝甲經受了一次嚴重的危機,右弦水線下裝甲帶因為爆炸發生大范圍的扭曲,海水立刻涌入底艙。而這位置恰巧是底層煤倉后方空倉,以至于這枚近失彈造成的損傷在最初的幾分鐘內根本未曾引起注意。
當幾分鐘后。這一空倉灌滿海水后,立刻引發了船體右側5度的傾斜,等軍官將這個消息報告給正在指揮艙大發雷霆的尾本知道時,松島號戰艦的航速已經下降了1節,而接下來,松島號更是厄運連連。
一分鐘后,泰山號的一輪射擊,竟然有兩枚炮彈同時擊中松島號戰艦,一枚擊中側弦鐵甲堡的一座速射炮廓,擊穿薄薄的裝甲后,橫掃了炮位上幾乎所有的日本士兵,同時還引發了炮位上數枚炮彈的殉爆,趕來滅火的損管士兵甚至都沒找到一具完整的尸體。
但真正要命的卻是一枚從中央艦橋后側斜斜擊中甲板的高爆彈,采用穹甲結構的松島號,整個艦體里遍布著20mm、30mm的各種斜面裝甲帶,但這種等級的護甲,根本無法抵御大口徑重炮的轟擊。
另外一枚炮彈直接擊穿了4層以上的薄裝甲,最終砸在了底艙以鋼甲構筑的鍋爐房頂上,爆炸未能直接摧毀這至關重要的鍋爐房外殼,但是,猛烈的震動,卻讓鍋爐房頂部的一處鋼鉚接發生斷裂,數根蒸汽管和氣閥嚴重受損,一時間,整個蒸汽房內充斥這滾燙的蒸汽,幾名水手趕來搶修,卻接二連三被燙傷。
蒸汽壓力的急劇下降,立刻引發了戰艦上一片恐慌,而全速前進的浪速號急轉后試圖趕來增援旗艦,卻立刻遭到玉衡和泰山艦在5000米距離上的連續炮擊,短短十幾分鐘內就中炮數枚,戰艦上更是一片火海。
浪速號前主炮僅僅反擊了三輪,就被對方兩發高爆彈命中,打壞了火炮的旋臺,頓時成了廢物,后主炮也在接下來不到20分鐘的激戰后,被徹底的炸成了四分五裂的罐頭,東鄉平八郎不得不命令側弦火炮最快速度射擊,試圖迫使中國艦隊遠離。
就在這時候,左翼中國艦隊戰列線最前方的黃山艦、濟遠以及數艘驅逐艦已經完成包抄,截住了日艦撤退的道路,而隱藏在船隊中的日本魚雷艇紛紛出動,試圖為艦隊殺開一條血路,不過,這顯然是不切實際的想法,5艘日本魚雷艇立刻遭到了至少7艘上海級驅逐艦的獵殺,在速射炮和小口徑機關炮的雙重打擊下,5艘魚雷艇甚至都沒能射出魚雷,就被擊沉在海面上。
看到這情形,四散奔逃的日本船隊終于崩潰了,不過,以商船這種不到10節的航速,根本沒有資格與有海上輕騎兵之稱的上海級驅逐艦玩游戲,數艘強行試圖逃竄的日本商船遭遇了最恐怖的襲擊,其中一艘甚至同時被3艘驅逐艦上的魚雷擊中,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后,商船立刻散成了漫天的碎片。
正遭到四面八方戰艦圍攻的松島號戰艦上,尾本知道站在濃煙滾滾的艦橋上,四處張望,到處都是中國戰艦正在獵殺日本船只,那些拒絕投降的日本商船都被毫無客氣的擊沉,而己方三艘戰艦上都是火光沖天,顯然都遭受了不輕的重創,反觀中國海軍戰艦,雖然也有數艘中炮,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對方淡定的炮擊!
中國太平洋艦隊司令官呂翰,此刻卻毫無所謂勝利的喜悅,小小的彈丸島國,這只是大中華艦隊前進道路上微不足道的一塊小石頭而已,擊潰這么樣一支日本艦隊,甚至都激發不起他任何的戰斗,反觀射擊軍官們倒是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下達著各種命令。
不過,日本人激戰到現在表現出來的斗志,倒是讓他也略有敬意,對面的敵手,這顯然是一場毫無可能勝利的戰斗,能夠堅持到現在,這些人顯然擁有不錯的軍事素質……但是,就因為這樣,這樣的敵人更加危險!
“命令,驅逐艦出擊!”呂翰想了想,下達了新的作戰命令,或許,這是今天作戰唯一能讓他略感興趣的戰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