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珍

第422章 豬肘子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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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珍嘴角噙著一抹志在必得的淺笑,接連挽了四五個劍花。

夏長生唯恐陸珍不小心挨著他剛換上的碧玉簪,身子向后微仰,由衷贊道:“漂亮!您這劍花兒可說是術士里邊獨一份兒的。”

“不不、要說獨一份兒還得是我師父。”陸珍轉過頭,挑眉看向郭銘,“您要是有多余的符就現在甩。對準腦門子用點勁兒。”

郭銘像是得了個了不起的正經差事,十分嚴肅的朝陸珍略一頷首,“您放心,我斷不會辱沒神機司的威名。”說罷,打出一道黃符,“這叫花團錦簇賀新春。算是提前給大家伙兒拜個年。”

符紙在空中劃了道漂亮的圓弧便驟然四分五裂,并且伴隨著清脆的響聲,碎裂的符紙又再炸開,化作朵朵紅梅向御劍上行的對家飛去。

“好個花團錦簇賀新春。”張玟忍不住撫掌贊道:“老郭,真有你的。”

郭銘難掩得意,“玩嘛!就是圖個樂子。你們看的高興,我也高興。”

老郭在公主府歷練的有模有樣,小嘴兒叭叭的。夏長生不甘示弱,也掏出一摞符紙,取出最上面的三張,“我這個是姹紫嫣紅福運來。祝大家日子越過越紅火。”

桑敬連連點頭,“好,真好。從今往后咱們就一直紅紅火火。”

說話功夫,三張符紙脫手而出,一邊下落一邊散發出紫中透紅的光芒。夏長生掐訣念咒,光芒宛如菊花驟然綻放,一縷縷光芒瞬間變為利刃,向對家刺了過去。有躲閃不及的被刺中,哀嚎一聲御劍而逃。

夏長生很是滿意的點點頭,轉回身朝桑敬等人抱拳拱手,“老桑一定紅,老郭一定紅。還有小華,你也一定紅。”

華月枝趕忙回禮,“不但要紅,更要大紅大紫。”

一句話說的夏長生心花怒放,“對對,大紅大紫。”贊賞的望著華月枝,“到底是年輕人,嘴巴靈巧。”

好嘛,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兒是大年初一呢。能上劍的神機使都露了一手,他不能叫人看輕了去。華月枝從袖袋里抽出厚厚一大摞符紙托在掌心,“我小華初初到在神機司,借著這次機會送您幾位一個金玉滿堂吉星照。”拈起七八張符紙信手甩去。燦燦黃符首尾相連圍城圓圈在空中停頓片刻才緩緩下落。

看似隨意實則極其考驗腕力。

后生可畏!

夏長生抿唇不語。郭銘等人亦是神情嚴肅。小華有真本事。

符紙落下的同時快速旋轉,綿延不絕的黃白精光迸濺而出。

“還真是金玉滿堂啊。”桑敬感慨萬千,“比過年都熱鬧。”

陸珍解下懸于腰間的掃天帚,“等回到京城我跟陛下商量商量,逢至年節由我帶著你們在天上飛一飛,弄點小把戲給百姓們瞧。這不比唱曲兒有意思?”

那感情好。

張玟眼睛突地亮起來,“您千萬把這事當個事辦。我們能不能飛全指望您了。”

“你們盡管放心。”陸珍一手掃天帚一手金光法劍,目中含笑,“有我在,準保讓你們玩的盡興。”話音未落,法劍劍身金光耀目,掃天帚迎風漲至一臂長,陸珍大力揮動掃天帚,黃白精光急速向對家席卷而去。

華月枝喝了個彩兒,“陸五姑娘這一下真可謂是神來之筆。”

“陸五姑娘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殺招中的殺招。”

“吾等望塵莫及。”

“拍馬難追。”

田螺精唇角墜了墜。神機使們太會捧了。顯得它笨嘴拙舌的。

作為家養妖精本就艱難。他們不懂心疼妖精也就罷了,還一個勁兒的跟它搶著捧哏。

好煩!

對家被打跑五六個,那道帶著勃勃怒氣的人影卻是逆流而上,急速飛至陸珍等人面前。

“喲,真是小宮主。”陸珍上上下下打量著宋涵,“你還是那么矮,一點都沒長高。”

宋涵雙目圓瞪,眼神兇狠,像是要把陸珍生吞活剝,“你殺了我大父?”

老門主夜觀星象看出熒惑西行,即將遮蔽帝星。是以,他打算利用這一時三刻將元和帝除去。正所謂擒賊先擒王。沒了元和帝,必定會亂。鬼庭十三宮可以趁機謀的江山。萬沒想到,老門主一去不返,京城那邊也沒有皇帝駕崩的消息傳出來。

宋涵不知如何是好之時,鬼庭十三宮竟然被人損毀。尋常人沒有如此大的本事。宋涵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陸珍。御劍上來一看,果然是她!

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卻死了。

宋涵恨得牙癢,不等陸珍答話,一直捏在指尖的黃符揚了出去。符紙裹著罡風徑直撲向陸珍。

陸珍仗劍橫在身前,厲聲喝問:“獨孤老門主沒教你甩符的規矩?”用力揮動另一只手上的掃天帚,嘴里念叨著:“他沒教你不要緊,我來教。”

一下扇盡罡風,兩下吹動黃符調轉方向,三下符紙撞上宋涵面門,差一點將他從桃木劍上掀翻。

宋涵吃痛抬手捂住臉,身形晃兩晃好歹沒有掉下去。

陸珍御動“樹枝”上行半丈來高,眼簾低垂睨著宋涵,沉聲道:“沒有老門主,你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悶悶冷哼著給田螺精使個眼色,“去!把他捆起來帶回去領功。”

姑娘派差事了!

田螺精精神為之一振,朗聲應是。夏長生抽出桃木劍,自報奮勇,“我御劍捎小田過去。”

“帶我一個。”桑敬湊到夏長生身邊,“我會打豬肘子扣兒。”

夠了啊。姑娘派給它的差事,干嘛都跟它搶?田螺精嘴唇抖索著去看木香。木香大姐兒說句公道話吧。豬肘子扣兒有什么了不起的?它還會豬蹄筋扣兒呢。

木香一雙眼緊緊盯著飛將上來的老道。那人跟神機使們的裝扮差不多,亦是寬袍大袖,仙風道骨。看年紀似乎比老門主虛長幾歲。

他是誰?老老門主?

木香低低喚聲,“姑娘……”

陸珍頷首,“看見了。”豎起手掌示意夏長生不要輕舉妄動,“鬼庭十三宮這根歹竹出不了好筍。等我把這老家伙一并打蔫兒了,你們再捆也不遲。”

它都聽姑娘的。田螺精挺直腰桿朗聲應是。

宋涵順著木香和陸珍的視線看向來人,不由得又驚又喜,“房爺爺!”顧不得臉疼,御劍迎上去,“您沒事?”

房郢乃是旋龜宮宮主。據說他今年已經一百八十多歲。

房郢見宋涵臉上一片青紫,心疼極了。用眼神示意宋涵站到自己身后,抬眼去看陸珍,小姑娘十四五,花兒一樣的年紀,花兒一樣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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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倒是不賴,卻是個心狠手毒的。只用一張黃符就把他們辛苦建造的鬼庭十三宮毀了個差不離。

“你就是陸五?小裴的那個徒兒?”房郢輕蔑的悶悶冷哼,“你出來行走江湖,小裴沒教你規矩?”

話里話外端著前輩的架子。

這一口一個小裴的叫著,他可真敢吶。還好意思提江湖規矩。江湖上誰人不知桃仙谷裴真人的大名?桑敬氣不過,低聲對陸珍道:“您問問他什么來歷,居然敢對裴真人如此不敬。”

陸珍擰眉思量片刻,恍然大悟,“你姓房,可是泥鰍灣房大嗎?”

泥鰍灣房大?

這名兒有點耳熟。桑敬低下頭想了想,靈光猛地一閃。

哦!是他啊!

“就是那個一百多年前,偷看王素衣仙女洗澡,還偷了人家一塊點心的房大。”郭銘好奇的望著房郢點點頭,“原來你長這樣啊。”

張玟接過話茬,“吃了仙女姐姐的點心能延壽。后來房大去桃仙谷想拜裴真人曾祖為師,他老人家嫌房大其心不正,說什么都不收。這些個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白露書局出的話本子都寫著呢。我小時候就看過。”

夏長生嫌惡的嘖了一聲,“偷看仙女姐姐洗澡就夠下作的了。還偷人家點心!真是的!怎么那么饞呢?!”

桑敬目露疑惑,“他會御劍,應該是拜師了。誰啊這是?破爛兒都收。”

宋涵望著房郢的側臉怔怔出神。房爺爺的過往,他并不知道。大父從未與他提及。他也從未問過。只當房爺爺是世外高人。

沒想到真相竟然如此不堪。

宋涵揚起臉,厲聲呵斥桑敬:“住口!我不許你侮辱房爺爺!”

他現在能指望的上的人不多。房郢是其中一個。不論他心里怎么想,總要把臉面做足。

房郢被陸珍道破來歷,又生生受了桑敬等人好一通揶揄,原打算虛晃一槍,御劍就跑。卻沒料到宋涵出言回護。如此一來,若是偷跑就顯得不那么地道了。

房郢在心里暗暗嘆口氣。小宋跟他大父一樣雞賊。

“阿涵不要與他們多費唇舌。”房郢眸中精光閃爍,“世人對我存有偏見沒什么所謂。”抻直腰桿,微微昂起頭,“我在世間虛度一百八十五年光景,見過的,聽過的,親身經歷過的不公不正不平多不勝數。區區幾句閑言碎語又能奈我何?”

陸珍肩膀松松垮下來,“我說老房。你到底甩不甩符?你要是不甩我可甩了。”

不等房郢答話,宋涵非常硬氣的嚷嚷,“甩不死你!”

能不能甩的死現在說不準。但是宋涵這一舉動明顯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房郢抽出道黃符,“既是小裴的徒弟,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接符吧!”

說時遲那時快,話音剛落,黃符已然到在陸珍切近。夏長生不禁驚呼,“好快的腕子!”

桑敬暗叫聲不好,他們輕敵了。老房并不僅僅是偷看仙女姐姐洗澡的小痞子。他活這老些年還是學了點真本事的。

陸珍不慌不忙,揮動掃天帚,嬌喝一聲:“退!”

輕飄飄的黃符只頓了頓便轟的炸開,團團濃煙隨即涌出,將陸珍等人重重包裹在其中。

“這什么玩意兒?”桑敬咳嗽連連,“嗆死個人!”

陸珍用力揮動掃天帚驅散濃煙,“老家伙用的有掃天帚克星之稱的你有你掃我有我煙符。”

啊?掃天帚克星?聽都沒聽過呢。

“掃天帚是頂厲害的法器,怎么還有克星?”夏長生小聲嘟囔著扶了扶碧玉簪。甭管嗆不嗆人,簪子不能掉,發髻不能亂!

濃煙散去,房郢和宋涵皆不見蹤影。

桑敬直拍大腿,“哎呦呦,好不容易得了個施展豬肘子扣兒的機會,就這么沒了!”

“您放心,沒不了。”陸珍胸有成竹,“他們翻不出我桃仙谷小陸的五指山!”

宋涵心有余悸的回頭望去,困于濃煙中的人影模糊成一團。

“阿涵不要分心。”房郢低聲提醒的同時用了道隱身咒,這才長長松口氣,“雖說隱去行藏,卻還是不能大意。陸五是個難應付的角兒。”

宋涵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多虧房爺爺道行高深。否則……”哀嘆一聲,“我若是落入陸五手里,怕是兇多吉少。”

房郢御劍飛的極快,唯恐陸珍追來,“不要想那些。”耳邊風聲呼呼作響,語調不自覺拔高,“有我房郢在,斷不會叫你陷入險境。”

老門主已死,宋涵與帝位無緣。救下他貌似也沒什么用處。房郢在心里默默盤算。要不……先養著?

沒了老門主,還有他房郢。留著宋涵以后扯面大旗招兵買馬也是條出路。

打定主意,房郢對宋涵熱絡起來,“我們不要往偏僻的地方去。”

宋涵不解。

房郢繼續說道:“陸五肯定會用追蹤符。越是偏僻越是容易被她找到。”

“您說的對。”宋涵垂下眼簾悶聲不語。

“阿涵你不要怕。”房郢轉頭往后瞥了一眼,見沒人也沒符追來,心下稍定,“有我在斷不會叫你丟了性命。等風聲過了,我們再從長計議。你還年輕,以后有大把機會可以令你如愿以償。”

宋涵眼皮顫了顫,專心致志盯著前路,“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現而今最要緊的就是不被陸五找到。”

“這個簡單。”房郢抬手一指東北方向,“再飛一段兒,有個不起眼的小道觀。我們先在那里落腳,改變裝束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