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珍

第129章 不干凈

童氏嗓門大,哭喊的聲音透著歇斯底里。高良行頓住腳步,豎起眉眼呵斥,“小點聲!你是想讓闔府的人都笑話你嗎?”

童氏張大的嘴巴匆忙閉上,只一霎又不甘心的說道:“我嫁進你們高家這么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要不是我請妙遠仙姑擺下風水陣,你能順順當當的做上閣老的位子?”

說到妙遠仙姑,高良行沉吟片刻,道:“那也是我的氣運到了。她從中使了點子力氣推了一把而已。”

童氏在心里啐了一口,暗罵一聲:不知羞!橫了高良行一眼,見他冷若冰霜,愈發覺得委屈雙手捂住臉嚶嚶的哭。

用隱身咒隱住身形立在窗前的木香也暗暗啐了一口。她跟姑娘到在髙府可不是為了聽老兩口吵架的。

陸珍皺起眉頭給木香使個眼色,兩人往駱氏居處走去。

見四下無人,木香壓低聲音對陸珍道:“姑娘,你說高閣老跟他媳婦為什么吵架?”話說她倆到這兒的時候只聽見高閣老夫人說自己都是為了這個家。前因如何卻是一無所知。

“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拌嘴的。”陸珍一副很懂的樣子,“尤其高閣老這樣的。他為了自己的好名聲身邊連個同房都沒有。內宅他媳婦一人兒說了算。平時說一不二的,日子久了就養成掐尖要強的性子。高閣老也不是個善茬子,針尖對麥芒,能不吵嘛!”

姑娘好厲害。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木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婢明白了。”

話音剛落就聽不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兩人閉緊嘴巴,循聲望去。一胖一瘦兩個婆子挑著燈籠沿著鵝卵石小徑走過來。

“陸五姑娘說了,得空才能來咱們府上。”胖婆子單手掐住水桶腰嘖嘖兩聲,酸溜溜的說:“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樣。連咱們髙府的面子都不給。”

瘦婆子吃驚的咦了聲,“你聽誰說的?”

胖婆子朝高閣老的院子努努嘴,“守門的老丁。她外甥女不是在老夫人那屋伺候茶水嗎?大太太過來的時候聽了一耳朵。”

瘦婆子了然頷首,“陸五姑娘那可真是高人。昨兒你沒看見她在天上飛?哎呦,飛的那叫一個好看。跟仙子似的。”

不光陸府的丫鬟婆子看傻了眼,高閣老府上的丫鬟婆子也一樣。木香眼睛亮亮朝陸珍豎起大拇指。

這點子事兒不值一提。陸珍抿嘴笑著擺擺手。

胖婆子撇撇嘴,“要我說,妙遠仙姑那才是正經的高人。”綠豆似的小眼睛警覺的朝四下望望,壓低聲音,“咱們府上的擺設都是得了她的指點。”

瘦婆子聞言吃了一驚,沒留神腳下被凸起的鵝卵石絆的身子一個趔趄撲向前方。胖婆子一把薅住她的腰帶,沒怎么用力就把她給拽了回來,“挺大人了,怎么那么莽撞?”

是她想莽撞的嗎?瘦婆子陪著笑臉,“天黑沒看清楚。”定定心神,又道:“這事兒你聽誰說的呀?是真的嗎?”

“我還能騙你?”胖婆子哼了哼,“咱們府里老人兒都知道,就你們后進來的不知道。我跟你說過的話你可別往外傳。”手肘杵了杵瘦婆子肋下,“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瘦婆子笑的愈發殷勤,“我不是嘴碎的人。這話哪說哪了,絕不會入旁人的耳。”

說話功夫她二人從陸珍和木香眼前經過,胖婆子鼻翼翕動,“誒?怎么有股子燒雞味兒?還怪香的。”

“老姐姐愛吃燒雞?那成啊,明兒一早我就買去。”瘦婆子順勢挽住胖婆子的胳臂,“咱姐倆晌午吃頓好的。”

“這事兒她都能知道?”

真不是她嘴饞。胖婆子隨意應了兩聲,不住向后回望。明明就是有燒雞味兒!

倆婆子漸行漸遠,沒入夜色之中。

木香重重呼口氣,“這是打哪兒找的饞嘴婆子呀!”

陸珍沒接茬,而是默默打量著園中樹木花草的布局。這處是同往大太太院子的小花園。平時從此地經過的人不會少。人氣旺盛。然而這里所種花草與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卻是將這里的人氣拱到極盛。

不對勁兒。

陸珍單手負在身后,沿著小徑緩步前行,走了大約五六步,陸珍停下來,對木香道:“髙府的確不干凈。”眉頭深鎖,眸光沉沉,“并非鬼怪,而是……人。”

若不是怕被人聽見,木香真就拍著巴掌大聲叫好。這些日子可把她憋悶壞了。終于能跟著姑娘斬妖除魔,舒展筋骨了!

“現在動手還是……”木香摩拳擦掌,“您需要什么家伙事兒?”一把抓住三五個掛在腰間的荷包亮給陸珍看,“婢都帶著呢。”

陸珍沉吟片刻,搖搖頭,“不行。還得再看看別處。”

如無意外,京城不許擅用法術。若是一般的風水陣,神機司不會過問。但是髙府遠不止風水陣這么簡單。

木香見她神情肅然,忍不住問道:“姑娘,是不是很麻煩?”

陸珍沒答話,邁步就走。

位于慶安坊東頭兒的一處小三合院里,一燈如豆。燈下坐著個年過半百的道姑。她全神貫注盯著面前用丹砂堆砌而成的亭臺樓閣。

熟悉京城的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縮小了數十倍的整座京城。屋舍街巷甚至皇宮中的各個宮室也都與實物毫無差異。只不過偌大的澹煙樓僅僅指甲蓋兒大小。造功卻是一絲不茍。窗欞的花紋以及匾額上的字都非常清晰。

道姑纖瘦的手指在長春宮正殿輕輕點了點,露出得意的笑容,“那些廢物神機使一定讓你十分頭痛。別慌,我幫你除掉了小半個神機司。你定然松泛許多。”視線橫掃,看向髙府,得意的笑容瞬間變得譏誚,“都是些聽話的狗。”

目光忽而凌厲,落在陸府之中的水荷院,“小小的孩子,礙手礙腳。”緊緊抿起唇角吐了口濁氣。

恰在此時,有人叩響院門,“仙姑,仙姑。您在家嗎?”

妙遠抬手一揮,桌上的“小京城”瞬間沒有蹤影。她從旁拿起道袍套在身上,一邊系衣帶一邊應承,“在呢,在呢。家里老人睡不著還是孩子哭不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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