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珍

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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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一派胡言”高櫻怒不可遏,“分明就是這老道處心積慮,事先做了打探。況且合過八字才能定親。我與夫君倘若命格相沖又豈能成婚”

祁豐年沒有做聲。

當年,若不是高家積極促成這門親事,憑他一個寒門學子又哪敢肖想官宦人家的姑娘他跟高櫻的八字貌似是妙遠合的。

妙遠處心積慮要害高家,誰知道她會不會故意使壞,將一段孽緣硬說成是天作之合

與此同時,高櫻跟祁豐年想到一處去了。她不由自主攥緊帕子捂住胸口。父親不會害她,要是她跟祁豐年八字相沖,父親斷不會把她許給祁豐年。可萬一妙遠心懷不軌,故意禍害高家呢

高櫻心尖兒一抖,恨不能生啖妙遠血肉方才解氣。

孫恪手捻胡須,輕笑出聲,“大人和太太想必已經心里有數了。貧道再贈您一句良言,瞞心昧己只會禍遺妻小。”

說罷,行個道禮轉身就走。

蝸兒和宋琛緊隨其后,穿過寶瓶門,忽地騰起一道白霧,三人立刻不見蹤跡。

祁豐年注視著尚未散盡的白霧愣怔不語。

他這是遇見仙人了

“可把我累著了。”孫恪背靠松軟草垛長長吐口濁氣,“萬幸沒出什么岔子。”

帶著宋琛和阿克飛一飛到還沒什么,隱身也得帶著他倆就有些吃力了。孫恪敲打著緊繃的大腿,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累是累了點。可有正經差事是這樣的了。

蝸兒拾了些干柴,熟練的架起鍋子煮湯飯。他們沒有亮明身份也沒有住客棧。殿下說想嘗一嘗風餐露宿的滋味。

蝸兒用木勺攪動咕嘟嘟冒泡的湯飯,抿唇搖頭。說白了就是閑的。

聞見香味的孫恪湊過來,兩手抱著肩膀蹲在蝸兒身邊,“今天你那幾句話,句句說在點子上。”

蝸兒笑了,“不是我夸口,在宮里什么樣人沒見過。祁豐年就是個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偽君子。湯大人出事,他必定落井下石。您又何必多此一舉,挑唆得他與高氏夫妻不睦”

宋琛撩起眼簾,瞥了瞥蝸兒,調侃道“覺著心里有愧了”

蝸兒捏了一撮細鹽撒進鍋里,“奴婢就是琢磨不透。”

孫恪哈哈地笑,“不是挑唆祁豐年跟高櫻不睦,而是挑唆他跟高良行不睦。他失了高良行這個靠山,于殿下而言更加好用。”

孫神機使很懂似的。蝸兒瞥了瞥侃侃而談的孫恪。也不知說的對不對。

宋琛彎唇笑笑,“高良行跟湯昭的關系并非牢不可破。”

孫恪非常贊同的重重點頭,“祁豐年跟高良行也是一樣。”

宋琛望著孫恪的目光滿是贊許。沒想到老孫不止會法術,政事上也有獨到的見解。這是宋琛之前沒有想到的。

“左右無事,挑唆著解悶唄。”孫恪鼻翼翕動,“真香待會兒我得吃上三大碗。”

有人欣賞他的廚藝,愿意捧場,蝸兒十分高興。第一碗捧給宋琛,給孫恪那碗盛的滿滿當當。三人席地而坐,捧著熱騰騰的湯飯,望向星子閃亮的夜空。蝸兒吃一口飯,來不及咽下去就哇哇的叫起來,“我一定得做給小田嘗嘗,太好吃了。”

聞言,孫恪眸光微黯,“不知陸五姑娘的差事辦得順不順利。”

蝸兒低聲咕噥一句,“但愿順順利利。”

唯有順利,陸五姑娘才能飛過來給殿下搭把手兒。

熱食落肚,宋琛精神為之一振,催促道“快吃,快吃。吃飽了還得夜探湯昭從前的別院。”說是別院,其實是一所民宅。說是民宅,也不盡然。據宋琛搜羅來的消息,民宅雖小,五臟俱全。里面雕梁畫棟,極其奢靡。乃是湯昭用來犒勞心腹,或是款待來客所用。

寧文珊的尸身極有可能藏匿其中。

有正經差事的人是這樣的了,從早到晚不得空。孫恪吃的又快又香。他得盡心辦差。神機司老老小小能指望的只有他和老陳了。

“阿克的手藝正經不賴。”陸珍打個飽嗝兒,抻平衣袖,正色道“今兒晚上老高有一劫。”

木香幫她束好腰帶,退后兩步認真打量,“還是這身黑紫的漂亮。襯的姑娘膚白。”

“是嗎”陸珍唇角彎彎樂開了花,很快就嘆息著坐在床沿,“不是襯的膚白,而是我耗損元陽,體虛氣弱。”吃過晌飯又睡了一覺,陸珍精神好了點,臉頰也有了些許血色。但她還是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忙完今晚再歇著。陸珍揉揉一個勁兒打架的眼皮子,瞪起眼睛,盡量驅散困意。

“不礙事,不礙事。”木香挨著她坐下,“姑娘元陽鼎盛,耗損一星半點根本不算什么。”

陸珍拍拍木香手背,再次站起身,緊緊腰帶,“就怕影響我施法。”

“姑娘多慮了。”木香安慰陸珍,自己心里也犯嘀咕。天將撼龍咒陰損又惡毒。不知姑娘會不會因此減壽或是法術不靈。要是老田叔在就好了,她也能找老田叔問個明白。

木香輕咬下唇。怪她不中用,幫不上姑娘。

陸珍深吸口氣,像是在為自己鼓勁兒,“對,對。”說著給木香使個眼色。

木香噔噔噔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探頭出去望望天色,扭臉對陸珍道“還早呢。要不您再躺會兒到時辰了,婢再叫您起來。”

“躺著犯懶。”陸珍偏腿跨出窗子,“我先去附近巡一巡,你留下應付阿克他們。”

木香應道“您放心。婢一定讓您瞞天過海瞞的漂漂亮亮。”

高儻脊背靠在墻角閉目養神,不知怎的,天剛擦黑他就心神不寧。難道說小陸捱不過今晚

不會,不會。小陸好歹也是裴真人高徒,沒那么容易死。呼出口濁氣,張開眼睛,正要問阿克現在什么時辰,驛館門前忽然狂風大作。

風聲呼嘯,卷起滿地沙塵。霎時間,夜幕愈發陰暗,驛館的大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高儻騰地站起身,抄起橫在桌上的掩月刀,喚聲“阿克”

“來了,來了”阿克從灶間跑出來,手里握著亮锃锃的鍋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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