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珍

第225章 不痛快

可……怎么搏啊?

毛知府肩膀松松垮下來,苦著臉輕輕嘆息。

“知府大人愁什么?”陸珍大為不解的擰起眉頭,“我知道了,您一定是怕性命不保。您忘了,我不但會法術,我師父跟黑爺白爺也有交情。您若是不小心丟了命,千萬記住走慢一點。我跟黑爺白爺打個商量,沒準兒能放您回來。”

“是嗎?”毛知府jing神為之一振,“陸五姑娘真是神人。”

高儻悶悶哼了聲,“您先別急著夸。人沒死說什么都成,死了之后不能還陽,哭也晚了。”

陸珍胸有成竹,“還陽肯定能還。但不一定還到原先的殼兒里。不過也沒事兒,大不了換個活法。閑著也是閑著,玩兒唄。”

高儻聲音淡淡,“那要是把知府大人換到乞索兒的殼子里呢?沿街乞討也是好玩的?”

“大人,您怎么這樣?”陸珍氣呼呼鼓起腮,小聲嘟囔,“就會拆臺。”

不是啊。高指揮使說的很有道理。總而言之一句話,能不死就不死。別給黑爺白爺添麻煩。

毛知府訕訕笑著擦了擦額角汗珠。

陸珍怨怪的瞥了眼高儻,正色對毛知府說道:“知府大人不要怕。我大伯是欽差,我幫您求求情,他看在我的面上定能網開一面。不會追究您辦案不力的罪名。”

“欽差徇私,罪名更大。”高儻連個眼風都沒給陸珍,語調平平,“你大伯必定不會給你這個面子。”

陸珍想要爭辯,嘴唇動了動卻又詞窮,氣得她別開視線不看高儻。

高儻眸中流露出一絲笑意,對毛知府道:“究竟是誰想對知府大人不利,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然則,死無對證。我不能妄下論斷。也不會向陛下回稟。橫豎有我們武德衛坐鎮絕不會叫您無故丟了性命。”

換句話說,武德衛一走,他小命就難保了。毛知府嘴唇發抖,胡須也跟著抖。

陸珍瞟了高儻一眼,莞爾笑道:“您別害怕。真到了陰曹地府就報我師父的名諱。桃仙谷裴東齋的大名在哪兒都是響當當的。”

“小陸!”高儻低聲喝止,“你不要亂出主意!與其去下邊跟黑爺白爺攀交情,倒不如在上邊好好想辦法。”

陸珍斂去笑意,莫可奈何攤開手,“還有什么辦法可想呢?咱們小胳膊擰不過吳王的大粗腿。我勸您還是打消這個念頭。把玉陽觀的案子弄明白趕緊回京。京城多好啊,日子安穩還不用提心吊膽。”

說來說去就是撒手不管的意思。毛知府面色泛白,手腳冰涼,強撐著對陸珍道:“玉陽觀的案子能不能請陸五姑娘幫忙查一查。事關道人,但我這處沒有術士……”

高儻呼出口濁氣,搖頭輕嘆,“原本我們來此就是想查一查玉陽觀。可……眼下玉陽觀反倒不太重要了。我盤算著再待兩天就走……”

陸珍詫異的瞪圓眼睛,“不等我大伯了?不行啊大人,我得留下給大伯跑跑腿幫幫忙。實在幫不上忙,天天給他化符水也是我的一片孝心。”

高儻對陸珍的堅持非常不滿,“你不聽我調派?”

陸珍抱起拳頭敷衍的晃兩晃,“恕屬下萬難從命。玉陽觀還有四十多位道人下落不明。我……揪著心吶!”

高儻氣哼哼的睖著陸珍,用手點指她的鼻尖,“你、你、翅膀硬了?連上司的話都不聽?”

說好好的,怎么吵起來了?

毛知府趕緊調停,“高指揮使不要動怒。陸五姑娘也是一片好意。再者說,您在府衙住著,對大家都好不是?”

高儻不耐煩聽似的,冷冷哼了聲,“沒覺著好。”挑眉看向陸珍,“你人參快吃完了。不趕緊回京續上,能養好身子嗎?賴在這兒干嘛?徒增人厭!”

“不用非得回京城續人參。”毛知府嘴里發苦,“我命人再去買。今兒晚上就續。”人參雪蓮都得續上,還有珍珠瑪瑙翡翠金銀。

身外物而已,舍了!

“既然您有心請小陸吃人參,我也不好阻攔。”高儻豎起眉眼,厲聲對陸珍道:“還不快多謝知府大人?三千年的人參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知府大人對你真是就差把心掏出來了。”

陸珍趕緊道謝。毛知府搖晃著手,“不謝,不謝。吃完了還有。陸五姑娘不用跟我客氣。”

“您放心,我拿府衙當自己家。”陸珍笑瞇瞇的說道。

“好好,當自己家。”毛知府心不在焉的應和,“咱都是自家人。”趕明兒他得跟上衡商量商量,轉投高儻亦或是通過高儻給陛下上一道密折,將他這些年為吳王辦的差事詳細說說,還有……吳王想要給他下毒企圖滅口的事兒也寫進去。

這樣可行嗎?毛知府心里沒底。那畢竟是陛下的親兒子。而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臣子。但他走到現在,前邊真就是死路一條。

何去何從,全無頭緒。

還是讓上衡幫忙拿個主意。一念及此,毛知府覺得壓在肩上的擔子瞬間輕了許多。

陸珍和高儻對視一眼沒有出聲打擾。總得讓毛知府自己琢磨明白了才行。至于接下來他會怎么做,全看他的心往哪偏。要是不對勁,大不了再做場戲敲打敲打就是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老高的戲真不如桑神機使。瞧瞧人家,眼淚說來就來,一點不費勁。

岑笑川回到客棧倒頭就睡。直睡到夜半三更口渴難耐,手伸出幔帳沒有摸到茶壺,長嘆口氣強撐著坐起身緩了片刻才撩起幔帳趿拉著鞋走到桌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習慣在床邊放一個盛滿水的茶壺。睡的口渴可以隨手拿起來就喝。

等他去到塞外,就在床邊放牛乳。

那邊是喝牛乳的吧?岑笑川忍不住輕笑出聲,借著月光給自己倒了一杯隔夜茶,淺淺抿一口,澀的他微微皺起眉頭。

將就著喝吧。再不好也是中原的水中原的茶。去到塞外想喝都喝不到了。

岑笑川咕咚咕咚灌下去幾大口,仍舊沒能緩解通身燥意。他敞開中衣還是覺得不痛快,干脆走到窗前支開窗欞,涼風涌入吹得他饜足的瞇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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