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別急

第104章 軟弱沒藥醫

第104章軟弱沒藥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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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文)

(苦讀書)

佟錦出宮后直接去了公主府,還沒進門就見許多人在往出搬東西,有像拔步床那樣的大件,也有漆器拎盒這樣的小件,林林總總的搬出去不下數十樣。

“這是做什么?”佟錦問迎她進府的劉婆子,“舅媽要搬家?”

劉婆子立時苦著臉道:“大姑娘說笑了,近來府里開支緊張,夫……舅夫人實在沒法子,把給大小姐置辦的嫁妝變賣了,這些人今天就是過來搬東西的。”

佟錦聽了這話連個將信將疑的念頭都沒有,根本就沒信。陶氏這又是起什么妖娥子呢?最近幾次見面陶氏對她的態度倒是還好,但也動作頻頻,似乎要有什么大舉措。

尋思著一會仔細問問公主,佟錦就沒再繼續盤問劉婆子,到了尚儀殿前,又見有人搬了許多東西從殿里出來,公主就站在門邊懦懦地看著,胡嬤嬤則鐵青著臉色,咬牙切齒的。

雖說那些人最終也沒搬出幾件家具去,但弄走的都是大件,等佟錦進了正殿,看哪里都空曠,很不習慣。

“到底是什么事?”佟錦有些日子沒來了,看著公主的模樣倒像是瘦了些。

公主瞥了眼胡嬤嬤,見她還是陰沉著臉,就只把佟錦拉到凳子上坐了,笑著說:“最近府里的生意虧了不少,你舅母實在挺不住了,把珍珠的嫁妝都變賣了,我也不能看著,就讓他們也過來搬些東西盡盡心意。”

佟錦皺了皺眉。

胡嬤嬤見她神色不對,倒是精神了些,回身到東跨殿里端來一個托盤,現給佟錦看。“大姑娘看看,府里就這么難,公主已經五六日沒見一點油水了。”

托盤里的東西很素淡,只有一碗冷飯和兩小碟蔫巴巴的青菜,看樣子是一點也沒動。

“這幾天我娘就吃這個?”佟錦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胡嬤嬤輕哼一聲,“就這還是連鹽都免了。”

佟錦立時就火了,“胡嬤嬤,你就是這么照顧我娘的?太后派你出來就是讓你看著我娘吃這些的?”

胡嬤嬤得了斥責竟然沒有動怒,做著一副羞愧萬分的模樣,“大姑娘息怒啊。我何償不心疼公主?只是府里上下的事都是舅夫人操持著,我們雖有自己的小廚房,但里面的東西都是每天從公中領的,近來連鹽都不給了,好在我身邊還有些積蓄。能保公主兩餐溫飽,但長此以往,總不是辦法。”

公主在一旁則有些著急。又不敢責怪胡嬤嬤說得太多,只能帶著笑向佟錦道:“你舅母也是為我費心,現在生意越發難做,從府里拿些錢子過去補貼也是應當的。總不能看著你皇爺爺賞下的產業就此關門。”

什么事到了公主嘴里都是有情可原的,佟錦還想發火。但看著公主楚楚可憐的樣子,眼底似乎還藏了些乞求之意,這股火就憋到了心口,再撒不出來了。

“既然沒吃就別吃了。”佟錦拉起公主,“我們出去吃。”

公主看了看胡嬤嬤,胡嬤嬤出奇地配合,馬上尋人為公主做外出的準備。

看她忙前忙后的很是殷勤,佟錦心中不屑。陶氏不是好人,難道胡嬤嬤就是了?做出這副受害者的樣子要給誰看?覺得公主受了委屈?你倒是把你之前貪墨的吐出來啊!半斤對八兩的事,她倒還訴上苦了。

佟錦帶著公主從公主府出來后直接奔了八仙樓。先叫齊招牌菜式飽餐了一頓。這才又領著公主四處游走。

她們先去了京中一處有名的牡丹園,雖才是四月初,園中已是嬌顏處處。含著骨朵的,微微輕啟的。還有提前催熟全然綻放的,粉紫嫣紅,翠葉欲滴,合上園中精心巧布的亭臺假石,看著就讓人身心舒暢。

佟錦與公主一邊漫步園中,一邊給公主做解說。這地方她也是頭一回來,之前總聽孔夢云提起,現在介紹起來倒也如數家珍,“芳華園分為三景,一景的入園費每人要五兩銀子,二景十兩,要想看最珍奇的牡丹,便要往最深處的三景園去,每人二十兩銀子。”

公主聽了微微咋舌,她自小隨母親吃慣了苦,自然與那些不識銀錢價值的公主不同,對銀子的認識還是相當深刻的。

佟錦領著公主直進了二景園,在三景園外停下,聽著園內傳出的清晰說笑聲道:“前日元安公主與家人打馬吊,贏了五十文錢,便請了親朋到此處賞花相慶。”托孔夢云喜歡參加聚會的福,佟錦對這些宗室貴婦們的近期動態十分了解,今天也是特地帶攬月公主到這看看。

攬月愣了愣,佟錦已轉身走了,“除了元安公主,惠同公主還在這里單獨包了一個小園子,每年只的維護費用便不下千兩,卻時常忘了過來,以致那園中美景無緣被人欣賞。”

佟錦帶著靜云,攬月帶著胡嬤嬤,四個人花了四十兩銀子,居然溜了一圈就出來了,根本沒有細看,攬月不由得有些心疼,但一時半會也琢磨不透佟錦的意思,只能一邊心疼銀子一邊多看幾眼,能撈回多少就是多少。

出了牡丹園,佟錦又帶攬月等人去了京郊的一處馬場,不同于牡丹園的明美幽香溫言軟語,這里隨處可見肆意狂放的颯颯英姿,年渝四旬的恬英郡主一身紅裝伏于馬上,身后甩了七八個竭力拍馬的膘膀大漢,她最小的兒子在場外雙手握拳叫好不休,少年的臉上布著滿滿的崇拜狂熱。

眼含羨慕的攬月公主一步一回頭地離了馬場,再次上車,佟錦又帶她回京,到了一處別院之前。

“安然公主素來不喜聚會,不過她這莊子在京中十分有名,幽靜雅致,且不私藏。只要空著誰都可以過來坐坐。”

攬月至今也不明白佟錦的意圖,此時聽到安然公主的名號,不由問道:“可是早年到趙國和親,又被譴回的那一位?”

佟錦點點頭,“就是她。”

攬月的神情中便帶了些同情,佟錦也不說什么,與莊子的管家道明來意,那管家便熱情地迎了眾人進去。

佟錦隨口與管家攀談,管家知無不答,“公主外出游歷已有兩月。想來就快回京了。”

佟錦笑問:“這次去的哪里?”

“出塞了。”管家笑答:“寫信回來說買了幾只牛羊,正發愁怎么趕回來。”

閑聊幾句,待點心茶水布好后管家便退了下去,攬月公主這才好奇地問:“你與安然公主很熟嗎?”

佟錦搖搖頭,“從未見過。”說著起身到一間開放的大殿中看一些陳列品。都是安然公主這些年親手自各處收集回來的。她看了一會,回頭朝攬月公主一笑,“不過。仰慕已久。”

佟錦走回來,拉著攬月進殿,陪她一同參觀展品,好一會才問:“娘。你有想過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嗎?”

攬月微感茫然,佟錦便道:“是如元安公主那樣隨興?還是如恬英郡主那樣快意?抑或是愿學安然公主。自得其樂?那才是宗室貴女們該過的生活,不是嗎?”

攬月似乎有些明白佟錦今天的安排了,她微帶了些失落地道:“我和她們……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佟錦指指殿內的陳列品,“安然公主當初的處境比你凄慘百倍,恬英郡主自幼喪母,又嫁了個紈绔子弟,如今全靠她的母家資助生活,還有元安公主,她并非一出生就受太后喜歡,是因她的努力。她的投其所好,才讓她一個庶妃所出的公主得以與奉安公主平起平坐。她們今日得到的都不是她們一開始就擁有的,她們只不過比旁人更努力些罷了。”

今天的事讓佟錦徹底看到了攬月的懦弱。不爭不辯,并非因為生性的平和。而是因為內心的怯懦,在殼里縮得時間長了,就拒絕再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害怕打破這種病態的平靜,固執的以為自己生活得很好,其實只不過是在自我催眠罷了。

“當年的你尚有勇氣求皇上賜婚,為什么今天連反抗一碗冷飯的膽量都失去了?”佟錦似乎忘了眼前的人是她這身體的母親,完全的恨鐵不成鋼,“陶氏待你如何你自己心知肚明,公主府的資產去了何處你當真全然不知?你只是假裝不知道,假裝自己過得還不錯,但實際上,你已快被人逼死了。”

佟錦的話每出口一句攬月的面色就蒼白一分,佟錦卻似上了癮一般,根本停不下來,說到最后語氣已十分嚴厲,攬月的眼眶里也隱隱泛了水光,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大姑娘……息怒啊……”胡嬤嬤試探著拉了佟錦一下,見她并不氣惱,這才大著膽子勸她坐下,“大姑娘何必這么生氣?公主的性子向來如此。”說著嘆了一聲,“那陶氏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佟錦立時回身抓住胡嬤嬤的手,眼中余怒未消,“嬤嬤,你告訴我實話,陶氏為何做這么大的陣仗?為什么要如此欺負我娘?”

胡嬤嬤猶豫了一下,最終豁下心來道:“還不是為了她哥哥,禮部那空了一個從五品的官職,聽說她已運作得差不多了,只是我們公主府的底子也快被她搬空了。”

佟錦半天沒有言語。

攬月懦弱慣了,并不覺得剛剛佟錦那么斥責她有什么不對,此時又來安慰女兒。可她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也不知是不是佟錦說中了她的痛處,此時終于反應過來,落了眼淚。

“娘,”佟錦拿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你告訴我,你這輩子最想要的是什么?”

公主此時已是囁泣連連,起先她不肯說,后來被佟錦逼得狠了,她掩面哭道:“我此生只求你爹爹能正視我一眼。”

看著公主哭得雙眼通紅的可憐模樣,佟錦微感心酸,這個女人,真是什么都給了佟介遠了。

“既然如此,你便應該努力些,不是嗎?你在原地等著,前進的人只會離你越來越遠,只有前進,才能拉近你的們距離。”

“可是……可是……”

佟錦知道她的憂慮,緊握了一下她的手,“十幾年前他沒有拒絕娶你,十幾年后,你們已有了夫妻的名份,還有了一個女兒,他還有什么理由會拒絕你?其實他離你并不遠,只是你害怕前進,所以以為他很遠。”

公主淚眼茫茫,神情也有些恍惚,像是被佟錦說得動了心,又像是拿不準主意,佟錦笑笑,趁熱打鐵,“娘,你難道不愿和爹爹朝夕相對,像真正的夫妻那樣生活嗎?”

公主眼底閃動著不知名的色彩,似期待又似恐懼,佟錦拉過胡嬤嬤,將三人的手疊至一處,“娘,有我和胡嬤嬤在你身邊,你還怕什么?”

胡嬤嬤也借此大表忠心,讓公主感動不已,眼中的堅定便又多了一分。

佟錦并未放開胡嬤嬤的手,另一手拉著公主的,低聲道:“娘,你可知道爹爹有多厭惡陶氏?你對陶氏的容忍,看在爹爹眼中全變成了你的短處。”

公主聽著又慌了起來,佟錦緊了緊手給她些力量,“娘,我們可以過得更好的,我們擺脫陶氏,以后再不用受她掣肘。”

佟錦說的是“擺脫“,而不是“對付”,這讓公主莫名地松了口氣,張了張嘴,好一會才發出虛弱的聲音,“要……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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