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別急

第130章 恩怨

第130章恩怨

佟介遠霎時面色一僵,佟錦已又柔下面孔朝他笑笑,“這些都是柳氏暗中為之,爹爹自然是被蒙騙的。”說完,佟錦看向祿公公,“剛剛本宮所說可都記下了?”

祿公公略略欠身,“五十八個耳光,三十六腳,公主落水與重傷一事,是要原樣照做呢?還是一并折成板子?”

佟錦扶了扶頭上的滴珠步搖,淺嘆一聲,“我見不得那樣的狠事,折了板子也就罷了。

不過二娘慈悲,沒有弄死本宮,本宮日后還得好好謝她,打過后就請大夫來看吧,切莫耽擱了。”

誰說挑撥只能暗自進行?祿公公今日就領教了什么叫明晃晃的挑撥,連那點報復的陰暗心思都明明白白地擺到臺面來說,有理有據,你來我往,任誰也挑不出錯處!這番作為過后,要是佟介遠仍能與柳氏琴瑟和嗚,那才是天大的奇事!這樣的利落在看盡后宮表面波瀾不起實則綿里藏針的祿公公眼中,很是爽快,當下即時應聲,先譴人去找大

柳氏也不得是氣的還是嚇的,此時癱在地上身體抖個不停,佟介遠的臉色更沒法看,老夫人苦著眉頭緊閉雙眼,由靜云扶著一個勁地念經,攬月定了定神,怯怯地自佟介遠面上收回目光,糾結良久,才輕喚了一聲,“溫儀……”

佟錦不閃不避,冷靜有加地與她對視,“母親有何吩咐?”

對著女兒眼中的譴責與冷漠,攬月的話再說不出口,無論佟介遠如何暗示,她最終垂下肩頭,掩面輕泣。

眼見攬月如此,佟介遠只得開口,“此間人多口雜,家務事還是入府再行處理。”

佟錦便嘆了一聲,“父親到底是憐惜柳氏·若能將這點憐惜分給母親少許,母親的日子也不會過得如此艱難。”

攬月聽得此言,身子輕輕一震,看看癱倒在地的柳氏·再將目光緩緩轉向佟介遠,面色漸漸轉為慘白,再落淚,卻只是無聲哭泣。

佟介遠的臉色已沒法更難看了,直看得一旁的曼音有點擔心,佟大人的臉色再漲紅下去,會不會突然爆掉啊······

“罷了。”佟錦心有感慨地朝祿公公揮揮手·“既然爹爹開口,就先記下柳氏這些罪行罷,先入府再說。”

祿公公立時應聲,讓小太監將柳氏拖到一旁,讓開入府之路。

佟錦便像根本沒這事發生一樣,親自過去扶了老夫人,又和聲讓佟喜起來,這才又與眾人說了平身。

佟介遠大約是氣壞了·那么魁壯的體魄,卻是連起兩次才能順利站起。再看被人制著堆委在旁的柳氏,佟介遠心頭的怒火燒得他渾身發麻·可對柳氏那涕淚齊下腫如豬頭的面孔卻是再不忍心看上一眼,急急地瞥了目光,怒視佟錦入府的背影。

佟錦并沒有走向佟府,而是直接進了對面的公主府,華服盛妝之下,佟錦緩步而行,容姿端麗,威儀萬千,讓看慣了攬月柔弱之姿的下人們不敢直視,個個跪伏在地·噤若寒蟬。

這才該是公主應有的儀態風范!

入府之后,再行跪拜大禮,佟錦這才賜了各人落座,不待佟介遠開口,漫不經心地道:“剛剛在外頭我都是說著玩的,就算柳氏苛待于我·也不代表我要報復回去,況且二妹即將成為太子承徽,也不好給她母親太過沒臉,只是我在外頭話已說了出口,若就這么放了她,恐遭他人議論,我想了想,還是由父親代我略施小懲吧,如何拿捏輕重,相信父親心中有數。”

真是什么話都讓她說了,佟介遠心中惱怒苦悶,卻也不得不答應下來,若不答應,難道還真讓佟錦執行她那一套懲治方案不成?他與自己這女兒交鋒數次,深信這世上沒什么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佟介遠答應下來,佟錦這才笑了笑,“既然如此,父親就帶柳氏先回去吧,我陪奶奶坐一會。”

佟介遠早受不得在佟錦面前伏低做小的樣子,當下沉哼一聲,轉身走出大廳。才剛邁出廳門,他心中之憤再難自抑噴涌而出,抬手便是一掌轟出,強大的靈氣匯于掌間再瞬間擊出,“砰”地一聲,已將庭院中最為繁茂的一棵粗壯大樹攔腰擊斷,樹木滯立片刻后,轟然倒下。

廳內的祿公公聽到聲音連忙出來查看,見狀也不由暗暗咋舌,心道果然是皇上十分器重的將軍,這一掌要是打到人的身上,怕不當時骨飛肉濺了。而后又是更深層次地佩服佟錦,竟敢對著這樣的人侃侃而談,更逼著他處置愛妾還不許有異議……嘖嘖!以后這新主子勢必得小心侍候才是。

佟介遠暫泄了一點怒意,健步如飛地直奔府外,踏出公主府時才看到攬月竟沒有入府,而是站在府前看著對面癱成一團的柳氏。佟介遠當即又窘又惱,經過攬月時重重地怒哼一聲,“你教出的好女兒!”

攬月本就神情凄苦,再聽得此言,眼淚更是成串地落下,低低地說了一句什么。

佟介遠沒聽清楚,腳步微頓,便聽攬月提高竟是重復說道:“我倒慶幸……她沒有生得與我般模樣!”

佟介遠臉色一黑,攬月已擦了眼淚,第一次,在佟介遠離去之前先行轉身、入府。

攬月入府后遠遠地就望見佟錦與老夫人坐在大廳內,身邊再無旁人,也不知在說什么,因她才是公主府的真正主人,一路行去倒也沒人攔她,走到廳外,正聽到佟錦問道:“奶奶難道不覺得我的心腸有些狠了?”

攬月身上一抖,佟錦這話卻是問出了她的心聲。

這么多年來,佟錦雖少在她身邊,可偶爾相聚,也看得出自己女兒的心性隨自己,溫吞懦弱,她還曾暗自擔心過,又惟恐女兒過得不好暗暗攢下些首飾金銀交給她,可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與她一樣毫無主見的錦娘不見了,變成了今日這個快意恩仇的溫儀公主她并非覺得這樣不好,只是······卻也看得出她們母女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以至到了今天漠然相向的地步!

到底是誰錯了?是佟錦嗎?絕對不是!錯的是她、是佟介遠。他們雖擔父母之名,卻從沒盡過父母之義而她還可笑地死守著當年新婚時佟介遠留給她的一點柔情,將自己的女兒拋之腦后,不管不顧地一放就是十七年!

所以佟錦怨她,是對的。

廳內的老夫人隔了良久才作出回答,“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我有意去郊外庵堂靜修,這幾日便想啟程了。”

佟錦沉默了一會“奶奶大可不必如此,若是因為我······”

老夫人和聲打斷她,“今日柳氏之過,何嘗不是我與你父親的過失?這樁恩怨追根溯源,糾纏了近二十年,我老了,也累了,不愿再管這些事了。你以后若是有空可去庵堂看我。”

攬月聽到老夫人如此感慨,也心有所感,二十年歲月轉眼即過,她又留下了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氣,又迅速地全部吐出,腦中終得一點清靜,邁步進門,“清修一事,我與母親一同前往。”

攬月的乍然出現讓佟錦微感驚訝,老夫人也是極為意外,開口勸道:“公主何必如此?”

攬月的神情從未如此堅定放松,她緩步走向老夫人輕扶著她,“這些年,我只顧心中那點郁結,未能對母親盡孝,只能陪母親同去清修,進孝之余也可度化我一身孽緣。”

老夫人頓時有些急了,“什么孽緣……”她畢竟是希望佟介遠能與公主夫妻美滿的。

攬月笑笑,卻是心思已定,可猶豫了半天,仍是不敢看向佟錦,神情黯然地扶著老夫人,“我送母親出去罷。”事到如今,所有道歉的語句都是枉然,她也沒有面目說出口來。

“母親。”

攬月即將踏出大廳之即,佟錦的喚聲讓她即時停下。她略帶期盼地回頭,眼中又帶了些放棄的苦澀,遙遙地望著佟錦,等著她開口。

佟錦嘆了一聲,“剛剛我說給奶奶的話同樣要說給你,母親大可不必如此。”

攬開-搖搖頭,又朝佟錦笑了笑,“我也不是要去贖什么罪,只是想撿個清靜的地方……你不要心有負擔……”

佟錦原是下定狠心不再理她的,可此情此景,又讓她記起初來乍到之時,公主對她偷偷的關懷,心里便軟了幾分,思量再三,終是道:“若你是心甘情愿的,我也不攔你,只是你離京之前,再替我辦一件事吧……娘。”

佟錦對攬月的感情十分復雜,氣她不爭,卻又舍不掉曾經得到的那一點關懷溫暖,以至于想到她能有今日,也離不開公主和姨婆的贈予,如此一來就狠不下心來再去苛責。其實佟錦說的那件事由她自己去做也未嘗不可,但讓公主幫她,便能讓公主心里好過一點,不用為一個男人苦了前半生,再為女兒苦了后半生。

攬月與老夫人很快聯系好了郊外的清心庵,在離京之前,攬月入宮去與太后拜別,她去了很久,清晨入宮,日暮才回來,回府時雙眼紅腫,神情卻是寬慰有加,再見佟錦時也不那么難過,心思平和了不少。

攬月與老夫人離京那日佟錦輕車簡行親自相送,送送停停,一路就送到了郊外,最后干脆陪著她們入庵,順便自己也向佛祖叩拜一番。

佟錦不信神佛,可因自己來歷古怪,又有錦娘潛伏體內,是而到了這里后也是見佛拜佛,以免佛祖一個不查,將自己誤當了妖怪收去。

折騰了大半天,直到將攬月與老夫人安頓好,又添了大筆的香油錢后,佟錦這才離去,回程之時遠遠地見著經過的一輛馬車有些眼熟,正想回頭去看,曼音已疑惑出聲,“那趕車的不是世子身邊的蘭石么?”纟。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屮dn∞m)、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T一小時碼一千字,六千字實打實地碼了六個小時······還有比我更手殘的嗎?怎么才能碼得更快點啊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