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別急

第166章 恨意

一聲“舅母”喚出,辜大娘的身子猛然一晃,臉上雖遮著而紗,但露出的眼角極具扭曲,眼中一片狠厲,所蘊含的已不僅僅是恨意。()fei插ngwen穴..

“原來真的是你······”佟錦心中原有懷疑,卻不能確定,此時見她的反應已經明白,當下立時朝門外道:“來人!”

既知道是陶氏,那么她更不敢掉以輕心。

緊合的房門即刻被人踢開,蘭石帶著王府家丁將陶菊姑團團圍住,不讓她有機會靠近佟錦半步。

陶菊姑明白大勢已去,可心里總不甘心,神情混亂地揪著蘭石,“蘭青死了吧?他死了吧?”

掙扎之中,陶菊姑臉上的面紗脫落,露出一張猙獰的面孔,蘭石厭惡地甩開她,“公主與駙馬早料到會有人趁亂下毒,這才假意放松警惕,為安全起見,駙馬喝下的那杯茶早就換過了!”

陶菊姑茫然一陣,身體一軟癱坐在地,“你騙我······他定是死了……他定是死了!”說到最后,聲音變得極銳,已是喪失了神智,“還有你的孩子!他會變成怪物的!”

佟錦面色一寒,“我早說了,那碗梅子雪耳,我并沒有吃。”

陶菊姑也不知聽沒聽到,狂笑了一陣,目光漸漸轉到佟錦臉上,死死地盯著。

她面容已毀,臉上燙疤密布,這張面孔佟錦早已見過,可那時心中只有同情,此時再見,卻覺得無心惡寒,當下撇過眼去,不再看

陶菊姑倒平靜下來。

“你怎會知道是我?”她不再刻意壓低說話的語調,“你不該知道是我的。”

“我原也是不知道的。”佟錦的目光投向門外,“我沒想到你為了報復我,竟不惜毀去容貌,但今天你雙手中毒,你將手拿給我看·我才開始懷疑。”

陶菊姑聞言立時低頭看向自己余毒尚未清盡的雙手,便見指尖青黑一片,不由得心生厭惡,連忙將手縮于袖中。

佟錦繼續說道:“你從前便對自己的雙手極端愛護·每每涂過香膏都會將雙手放在眼前細細打量,可能連你自己都沒發現,你每次將手抬起的時候,兩手小指都會微微揚起,與其他四指分開,我對此印象十分深刻,而今天你仲出雙手之時·同樣如此。”

陶菊姑的臉上疤痕累累,已看不出面色改變,她挺著身子靜坐了一會,抬眼反問:“就因為這樣,你就斷定我就是下毒的人?”

佟錦笑笑,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我是通過這點才猜想你是陶菊姑,至于下毒之人·你也說過,我與駙馬雖然做局引兇手入甕,可我們的吃食用度無不細心查驗·若是兇手有心,豈會不知?又怎會在這種情況下下毒?可偏偏面團里又發現了毒物,一切矛頭直指崔嬤嬤。....”

“崔嬤嬤是宮里派下的人,太后就算再不喜歡我,也不會想要害我。

若崔嬤嬤是冤枉,那么真正的兇手在此時嫁禍給她,定然是有著自己的目的,我與駙馬商議過后,決定將計就計,假意指認崔嬤嬤是兇手·如此才能給真正的兇手機會。”

“而真正的兇手為了將罪責全數推至崔嬤嬤身上,必然會事先于她房內藏毒,只要到時推說找不到毒物,沒有證據,自然也定不了崔嬤嬤的罪,真正的兇手必然擔心再次追查之下會查到他的身上·所以一定會來確認毒物是否還在,屆時是重新搜查也好,或是主動舉報也好,崔嬤嬤下毒的證據,是一定會現于人前的。”

“至于你趁亂下毒,若是我們全無防范,認定了崔嬤嬤就是兇手,那么戒心自然會降低,不察之下著了你的道也說不定。而那時崔嬤嬤已被認定是兇手,再有人中毒,勢必也會想到崔嬤嬤身上。我想,你定然是早料到這一點,所以事先在雪耳和茶葉內置毒,只等亂成一團無空查驗的時候給我們喝下,你為了保險起見,還去了廚房尋找靜云,攪亂她的思緒,不讓她有查驗的機會……兩次下毒,你都將自己置于受害者的位置以洗脫嫌疑,你可真是算無遺策啊!”

聽著佟錦緩緩道來,陶菊姑的挺直的肩背緩緩垮下,輕笑出聲,到最后,笑聲愈大,“再算無遺策又有什么用?你還不是好好地坐在這?有一件事你說錯了,我不是為報復你才毀去的容貌,我是真的被人毀容!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你毀了珍珠!”

“你毀了我的一切!”

“你該死!”

佟錦皺了皺眉,“潘珍珠怎樣了?”

陶菊姑萬分激動,“她被人搶去做妾!我亦是被那紈绔子弟毀去的容貌!這些都是真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佟錦怔然看著陶菊姑那張不成樣子的丑臉,許久也未發一言。

“怎么了?”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打破了佟錦的怔忡。

佟錦的目光恍了恍,看到蘭青微蹙眉頭的關切神情,不由輕出了一口氣。

“沒什么……”

“她是在害怕報應!”陶菊姑又陷于瘋狂的狀態,“你毀人一切,一定會有報應的!就算報應不到你身上,也會報應到你孩子的身上!”

佟錦抿抿唇角,蘭青已回頭斥道:“拉她下去,不準她再胡言亂語!”

蘭石立時拖了陶菊姑出去,蘭青坐在佟錦身邊,拉住她的手,“已經驗出來了,茶里下的是砒霜,雪耳里下的是天南星與蝎子粉,孕婦服之可以致畸。”

佟錦縮了縮身子,再看蘭青的神色,囁囁地低下頭,“我···…我是怕你…···”

“我知道。”蘭青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握得她手上生疼,“但你該早與我說的,你擔心我被兇手所害,所以假扮有孕分散兇手的注意,結果呢?便是她二人俱害,稍加不慎,我們便全賠進去了。”

佟錦想到陶菊姑剛剛的咒言,心中越發的不舒服,靠到蘭青肩上,掩住自己的雙眼,“當初我是不是真的做得過分了?”

蘭青拉開她的雙手,讓她直視自己,“現在說什么都言之尚早,我會派人到陶菊姑的發配地查明真相,在那之前,你不能再胡思亂想。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佟錦點點頭,壓下心底不斷翻涌的懼意,投進蘭青懷中。

二人新婚便被迫分離,而后更是隔門不見,心中的思念早已無法形容。

蘭青抱著她,手臂的力量也漸漸收緊,正當此時,平安王爺與王妃匆匆而至。

聽佟錦與蘭青大致敘述了經過后,王爺與王妃俱是眉頭深瑣,平安王爺道:“如此說來,那季二便不是下毒的人,只是黃公公為了交差……”

王妃的面色當即變得極差,“縱然他不是下毒的人,但房中藏毒總是不假,只沖這一點,就算不害公主,也是心存害人之意!”

平安王爺看看王妃,眼中閃過幾許了悟,更讓王妃惱羞成怒。

佟錦見狀也有些明白,季二房中搜出的毒物定與王妃有關,借此逼退季側妃。

“不管是不是季二。”蘭青淡淡開口,“季二如今已被處決,皇上那邊也已經有了定論,那么季二便必定還是有罪,至于陶菊姑一事,正應了皇上所說,公主往日結怨頗多,以至結下仇家······這件事還得請父王上報給皇上。”

平安王爺點點頭,卻不再看向王妃,神情間也多有埋怨之色。

平安王妃手中錦帕絞得死緊,可事實擺在眼前,再多的言語也只會淪為拙劣的掩飾,一腔惱意無從發泄,便看佟錦分外地不順眼起來。

“公主此次受驚了。”王妃冷著臉,“不若讓大夫請請脈,以確保公主身體無虞。”

說著話已揮手讓人去喊大夫。

佟錦瞥蘭青一眼,見他眉間再度擰起,便知道他還沒來得及與王妃交待,便不反對,乖乖地伸出手來,任大夫為自己請脈。

大夫跪在佟錦面前,左右手的脈象都摸了幾遍,還是一無所獲,臉上不由見了汗珠,小心地看向王妃,“這……公主身體一切安好,并無不適之處……”

王妃眉梢高揚,“當真?”

大夫連忙撤手,“小人不敢胡說,當真…···沒有······王妃若不放心,還是請御醫來看?”

王妃此時哪還有心情聽他說話,一雙美目盯著佟錦,個中情緒說不清是松了口氣,還是有些失望。

蘭青揮退大夫,又與平安王爺道:“還請父王早些入宮向皇上稟明此事,待公主定驚過后我們也會入宮。”

平安王爺點點頭,對著王妃長嘆了一聲,這便急急離去。

蘭青又譴退屋內旁人,只留自己、佟錦與王妃三人。

王妃越發的坐不住了。

“母妃現在可以說說,為何一直對公主心存成見?”蘭青坐于王妃對面,認真發問。

王妃有些狼狽,惱怒地瞪了蘭青一眼,蘭青卻不為所動,“如今只有我們三人,還請母妃明言,您與公主…···皆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不愿你們之間有什么誤會和不愉快,所以······還請母妃明言,若是公主哪里做錯了,我相信她也會愿意改正的。”

他說著看向佟錦,佟錦點點頭,低眉順目地道:“還請母妃明言。”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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