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番外:艾爾莎
“把艾爾莎關起來,什么時候想清楚了,什么才給她飯吃。”
艾爾莎像是丟了魂一樣,宛若行尸走肉般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蜷縮在沙發上,雙眼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艾爾莎小姐。”門口傳來一聲低低的呼喚。
女傭把門推開一個縫隙,鉆進臥室之后趕緊關上。
“艾爾莎小姐,我給您偷了些點心來,您吃點吧。”
看著帕子里包著的幾塊點心,艾爾莎澀然道:“塞拉,不用再給我帶東西了,我吃不下去。”
“艾爾莎小姐!這樣不行啊!”塞拉又把點心往前遞了遞。
“花匠怎么樣了?他,沒事吧?”艾爾莎問。
塞拉在沙發旁邊的地上坐下,捧著點心回答:“夫人把他趕出公爵府了。”
“那就好,沒事就好。”艾爾莎望著外面的月色,眼里滿是決然:“塞拉!我不能繼續留在阿格美奇府邸了,我要逃!”
塞拉:“艾爾莎小姐,可是......”
“你不幫我也沒關系,只要別說出去就行。”艾爾莎握住塞拉的手:“可以嗎?塞拉”
“好!”塞拉重重地點頭,回握住艾爾莎的手:“艾爾莎小姐,我會幫您的,我去給您準備行李!”
“謝謝你,塞拉。”
塞拉先是去找了管家,說自己想請幾天假回家看看,管家同意之后,塞拉就去收拾了一箱子的東西。
還把自己在阿格美奇府邸工作時攢的積蓄全部塞到了箱子里。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塞拉緊張地一下子打翻了箱子。
“咚咚咚。”
敲門聲還在繼續。
塞拉趕緊出聲:“請等一下。”
好不容易把箱子收拾好,蓋上箱子,塞拉才去開門。
看見來者,塞拉驚訝了一下:“公爵夫人,您怎么來了?”
公爵夫人微笑著說:“我聽管家說你請假了。”
“是的。”塞拉低著腦袋,手不停地揪著衣服,結結巴巴的說:“是,是哥哥要回來了,我,我想提前回去把房子打掃一下。”
“別緊張,塞拉。”公爵夫人溫柔地拉起塞拉的手,將人往外牽:“來這邊,走之前,我想和你聊聊。”
“啊?好,好的。”
塞拉把門虛虛掩上,快步到公爵夫人身邊。
公爵夫人柔聲詢問:“艾爾莎怎么樣了?”
塞拉低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腳尖:“艾爾莎小姐還是很傷心,還問了花匠的去處。”
“沒關系,想通了就好了。”
“可是......”塞拉想說什么,只不過最終沒有說出口,沉默下來。
公爵大人抬手遙遙一指。
“塞拉,你看月亮,雖有月華,可卻遠不及太陽的光輝。陽光普照佩特拉的每一寸土地,卻也有照耀不了的陰暗之處,艾爾莎還需要你照顧。”
“是。”
公爵夫人的手輕輕在塞拉的肩膀拍了拍:“早點休息吧,你哥哥回來,若是能成為騎士,你就可以一起去你哥哥的府邸了。”
“夫人!我不會離開阿格美奇府邸的。”
公爵夫人認真地注視著她:“塞拉,人不止要好好活著,更要好好地生活著。”
話落,公爵夫人離開了。
塞拉趕緊回屋把行李箱扣上,提著行李箱避開女傭去了艾爾莎的房間。
“艾爾莎小姐,我回來了。”
房間之中,艾爾莎把床單撕成條狀,中間連接了幾個死結。
兩人一起把行李箱捆在床單的盡頭,從陽臺輕輕放到樓下。
艾爾莎翻出陽臺護欄,看著塞拉真誠地說:“塞拉,謝謝你。”
塞拉微微鞠躬:“艾爾莎小姐,祝您一路順風。”
艾爾莎離開了,帶走了塞拉為她準備的行李箱。
府邸的陽臺上,公爵和夫人互相依偎在一起,看著艾爾莎提著行李箱離開了阿格美奇府邸。
公爵問:“東西都給了嗎?”
“嗯,這孩子從小就沒受過苦,也不知道離開府邸是好是壞啊。”夫人說著,忍不住潸然淚下。
找到花匠之后,跟隨花匠一起去了玫瑰莊園。
收拾行李箱時,里面躺著一個厚厚的信封。
除了一大筆錢以外,什么都沒有。
塞拉沒有這么多錢,艾爾莎知道,這是母親給她的。
第二天一早,公爵就受召入皇宮了。
公爵夫人找到塞拉,將一個信封給了她:“塞拉,你哥哥這次回來,我們得了消息,他立功受封,成為騎士團團長了,你不用再來這里工作,跟著你哥哥一起住吧。”
塞拉的行李箱一下子從手中滑落,在地上發出悶響。
“夫人,您......”
公爵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塞拉,好好生活,快走吧。”
話分兩頭。
公爵進入宮殿恭敬地跪下:“祝您安康,國王。”
國王輕敲了幾下桌子:“我聽說你的女兒不愿意嫁到維多羅蘭家,這是為何”
“請您見諒,那孩子您是看著她長大的,絕對沒有壞心眼,還望您賜她婚嫁自由。”公爵匍匐在地。
卑微地為女兒求著最后的希望。
國王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剛想說什么,外頭傳來動靜。
是王后來了。
“國王,真是抱歉,打擾您了,現在是喝藥的時間,請您保重身體。”
王后端著藥碗款款而來。
國王接了藥碗,看著眼前這個新娶的年輕妻子:“維多羅蘭和阿格美奇的聯姻怕是不行了,那孩子不愿意。”
維多羅蘭是王后的娘家,這次的聯姻也是王后提出來的。
王后看向跪著的公爵:“公爵大人是認為維多羅蘭家族配不上阿格美奇家族嗎?那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絕無此意,王后。”
“可總該給維多羅蘭一個交代吧?不然以后維多羅蘭可怎么辦啊?您說呢,國王。”
國王喝了藥,昏昏欲睡:“既然是王后的事情,那么由你全權處理吧。”
“公爵大人既然想要那孩子婚嫁自由,那么總該付出些什么吧,以死謝罪如何?”王后語氣淡淡地說出殘忍的話。
國王沒有什么反應,似乎是默許了。
公爵盯著王后,這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心腸卻宛若蛇蝎。
“如果那樣能消除您的怒火,我愿以死謝罪,只求不牽連艾爾莎。”
“可以。”王后扭頭,答應下來。
阿格美奇公爵夫婦即將被處決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
平民們都控訴不公,可是卻沒法幫忙。
伊玥芙日日去見國王,希望能從輕處置,可國王頻繁地喝了藥之后,漸漸開始昏睡,再之后,國王不再見伊玥芙。
公爵夫婦被處決的那天,下著大雨。
艾爾莎得了消息,執著地要回去。
花匠沒辦法,將艾爾莎托付給了威爾,自己冒雨出門了。
伊玥芙強闖入國王的寢宮:“你不能這樣做!公爵為您征戰多年,您這樣,豈不是要寒了貴族的心嗎?”
“咳咳咳......”國王咳嗽的厲害,一到下雨天,空氣的潮濕讓他感到不適:“我,我是佩特拉的太陽,臣民的生死,由我掌控,伊玥芙,你,也不例外!”
“不!你不是!你比外面的暴雨更讓人寒冷。”
這佩特拉,溫暖是高尚的,寒冷是陰暗的。
伊玥芙的話,就像是在說國王是陰溝里的老鼠一樣。
“放肆!”國王氣得撐起一點身子:“你懂什么!”
伊玥芙攥緊拳頭:“是,我不懂。但公爵大人是好人,您的行為,就像是洪水,終有一日,會將佩特拉淹沒!”
話落,伊玥芙轉身離開。
王后就在門口,微笑著說:“阿格美奇家族只是一把生銹的劍,國王放棄這把生銹的劍,選擇更加鋒利的劍,才是正確的選擇。”
“你錯了。”伊玥芙看著王后:“貪慕權勢的維多羅蘭家族會腐爛在皇宮,包括你,王后。”
最后兩個字,伊玥芙幾乎是咬牙說出來的。
沒人能阻止公爵和夫人的死亡。
失去主人的阿格美奇府邸逐漸破敗,卻不缺乏每年祭奠的人。
而這一次,艾爾莎不僅失去了父母,還失去了丈夫。
花匠消失在了那場大雨中,再也沒有回來過。
玫瑰莊園的玫瑰年年都開,可卻失去花匠,威爾接手了這一切,守護著玫瑰莊園和艾爾莎。
直到自愿將身體讓給花匠,讓花匠以另外一種方式陪著艾爾莎。
威爾問:“您愛艾爾莎夫人嗎?”
花匠答:“或許吧。”
這場名為愛情的糾纏,是束縛,是失去,是放棄,也是孤獨。
如果這是愛,那他就不該害艾爾莎變成這樣。
皇室的壓迫,貴族的腐敗,成為了誘發平民暴亂的原因。
在這天夜里,佩特拉療養院燒起了大火。
平民們拿上自家最為鋒利的武器對抗著騎士,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補上,長此以往。
血流淌在地上,比處決公爵那天的雨還大。
直逼皇宮,廝殺還在繼續。
皇室只剩下伊玥芙,以及琉璃水院的那棵神樹。
怪談世界之下,伊玥芙結束了這一切,佩特拉死了很多很多人,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部死在了這場暴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