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醒了?」
白執例行查房,發現了站在陰影里的一個身影,不疑有他,他立刻帶著期待問道。
「嗯。」江瑾賢平靜地答了一句,從陰影里走到白執面前,「現在情況怎么樣,世子醒了嗎?」
「還沒有消息。」白執實話實說,「不過主子您都醒了,世子殿下本就喝了較少的酒,想必這個時候也差不多醒了。」
「我昏迷了幾天了?」
「七日。」
江瑾賢聽到這個回答,有一瞬間的驚訝閃過,這個數字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還有,仙桃長公主已經無礙,只是……」白執想到了剛剛宇文清夤夜前來,想急切地見江瑾賢的事情,斟酌了一下便道,「不過,宇文清似乎有要事要向主子稟報,屬下想著您那個時候還沒醒,想著先聽聽是什么情況幫他分析分析,他卻說茲事體大,這個事情只有主子您能做決定。」
江瑾賢捏了捏眉心:「他現在在哪里?」
「剛剛屬下已經讓他回去了。」
「那你就派個人去把孤醒來的消息告訴他。」
江瑾賢不知道平常時候,宇文清有什么理由會來主動找自己,還是那么急迫的事情。
仙桃既然已經醒了,那大概率就是仙桃的事情。
「她的事情,是否還是毫無進展?」
江瑾賢冷不丁這么問了一句,白執想想這個「她」也不會有旁人,便道:「主子您昏迷之后,我們的心都拴在您身上,旁的事情也便擱置了。」
江瑾賢冷哼一聲:「這就是她的目的。」
白執視江瑾賢如命,江瑾賢中毒昏迷,白執定然會全神貫注于他的身上。加之搜查鳳顏玉本就毫無進展,旁的人沒了上頭的人的命令,就更不會輕舉妄動了。
「主子?」
「我會昏迷,就是她的手筆。她是故意的。想必這會兒,她已經在項思羽的身邊了吧?」
白執斂了斂神,內心也不禁對鳳顏玉怨懟起來:「那主子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她現在之所以千方百計地想走,就是覺得項思羽是她的退路。要想讓她永遠地待在孤身邊,就只能斬斷她所有的退路。」
「孤要讓她明白,項思羽從來都不會是她的退路,孤才是。」
宇文清得知消息來拜會江瑾賢的時候,宇文弈剛好醒了。
伺候他的人跟他簡要交代了最近的情況,一邊伺候他梳洗一邊隨意地道:「世子,您是不知道,您這昏迷了這么多天,倒是躲了不少事情。就昨日,昨日發生的事情。二少夫人還沒醒來超過一天,就和二公子大吵一架!可憐二少夫人剛過府不到十日,就被二公子禁足在房間里,不許任何人見她!」
「禁足?」宇文弈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二弟的性子最為溫和,尋常事情根本不會讓他動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二弟妹可還好?」
「只聽聞二夫人還受著傷,也不許大夫來看她,連藥都沒得喝,每日只有侍女給她送些飯食,讓她不至于餓死罷了!」
「具體情況小的只是個伺候的下人,又怎么會知道呢?只知道今天早上,二公子氣哄哄地出了府,說要去懿文太子那兒告發二少夫人。」
「什么!」宇文弈聞言,頓時失了分寸,立即從床上起身,「本世子要去看看二弟妹!」
「世子!您才剛醒!」小廝一把拉住宇文弈,跪下來道,「且二公子說了不讓任何人去見二少夫人!」
宇文弈扭頭,怒目而視:「在這個府里,是本世子大還是二公子大,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本世子的?」
「世子殿下……」小廝將
頭低得更低了些,「您別為難小的。二公子跟郡公爺也報備過了,郡公爺是準允的,小的……」
世子是未來的郡公,加上現在的郡公并府上二公子,他哪個都不想得罪。
真是難做。
「出了什么事,本世子會擔,你不需要擔心。」
宇文弈一心只想著,仙桃那日受了那么重的傷,二弟怎么會舍得不給她醫,不給她藥,將她關起來,只送些飯食讓她自生自滅?
她向來是脆弱的嬌生慣養的人,何時受過這樣的苦?
這樣想著,宇文弈已經出了房間,也不知道他剛醒哪來的那么多力氣,他竟然很快就到了仙桃被關著的房間門外。
門外果然有不少府上的侍衛看守,見到宇文弈,也都拱手行了禮。
「世子殿下。」
「讓本世子進去!」
「世子殿下,不可!郡公爺吩咐了,沒有太子殿下的吩咐,這些人不能撤!」
「太子殿下!?仙桃的事情,怎么會牽扯到懿文太子?」宇文弈顯然是關心則亂了,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一個健步沖到仙桃的房門口。
侍衛沒有反應過來,再加上也不可能真的傷了宇文弈,就讓宇文弈鉆了空子。
「仙桃!仙桃!」宇文弈拍打著房門,有失他世子的風度喊道,「你怎么樣?你還好嗎?」
仙桃原本是躺在床上睡覺休息的,宇文弈的這般動靜將她給吵醒了。
仙桃輕輕地蹙了一下眉頭,但因為來人是宇文弈,她還是從床上起身,走到房門口,和宇文弈只有一門之隔.c
「世子殿下,您怎么過來了?」
客氣且疏離,得體且端莊,宇文弈后知后覺地想起來,他的仙桃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再也不會親昵地喊他阿弈了。
「你怎么樣?你怎么被二弟關起來了?你不是受了重傷嗎?你現在沒醫沒藥,你的身體還好嗎?」
房內沉默半晌,悠悠傳來聲音。
「多謝世子殿下關心,這不是世子殿下該管的事情。」
「本世子是這個府里未來的主人,府里的一切,本世子怎么不能管了?」
「是臣婦自己做了錯事,拖累了安定郡公府,夫君要懲罰我,是應該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錯事,要讓二弟如此罰你!?」
仙桃再也不說話了,宇文弈站在門外等了一會兒,仙桃道:「夫君要怎么懲罰我,那是夫君的事情,世子殿下還是不要管了。瓜田李下,世子殿下剛醒就到臣婦的房門口大聲嚷嚷,會讓臣婦的罪更重幾層。」
宇文弈的臉青了青,又紫了紫。
「太子殿下。」宇文清朝著坐在上首的江瑾賢行了禮,「臣向太子殿下請罪。」
「你何罪之有?」江瑾賢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情緒波動。
「臣的夫人,與鳳皇后有所勾結,從您的府上帶走鳳京京,助她逃跑。」
江瑾賢端起桌面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鳳京京自他府上消失,他原以為是鳳顏玉跟玉桑逃跑的時候一起帶走了,沒想到竟然放到了仙桃長公主那邊。
「臣自知臣的夫人做了錯事,臣已經將臣的夫人看管起來,今后將會嚴加管控她的行為,不讓她在做任何一絲一毫的錯事。」
「事已至此,臣希望太子殿下,能夠原諒臣的夫人,一切責罰,臣代夫人受過。」
仙桃不過剛嫁過來,不可能和宇文清勾結起來犯下此事,就算看在安定郡公的面子上,懿文太子也沒有理由責罰宇文清。
但宇文清一力擔下此事,就是在暗中向懿文太子表明,雖然他們宇文府
和仙桃犯下的這件事情沒有關系,但他仍然愿意拼上自己去保護仙桃,讓自己和仙桃綁在一起,在自己已經看管住仙桃的情況下,讓懿文太子不能責罰于仙桃長公主。
因為,仙桃罪不至死,她身為天寧國的長公主,他不能殺!
江瑾賢思及此,順著宇文清的話說下去:「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在府上嚴加管控仙桃的行為,孤暫時不對她的行為予以追究。」
「至于罰你,見你主動檢舉此事,就罰你好好照顧仙桃。她那日受了重傷,孤希望下次見到仙桃,她完好無損,與往日無異。」
「臣,謝過太子殿下。」
宇文清沒想到江瑾賢在這件事情上這么好說話,竟然真的沒有為難他們。
宇文清深吸了一口氣,斟酌了一下思路開口道:「至于鳳京京,臣希望,能將他放在臣夫人的身邊養。臣擔心若是鳳京京離了臣夫人的身,臣的夫人會做出一些不可逆的事情,傷害了她自己,到時候就是后悔也來不及了。」
江瑾賢沉默了一下,宇文清略顯忐忑地看了江瑾賢一眼,擔心他會不同意此事。
畢竟仙桃到底會如何,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只要她不是他親手殺的便好。他這么要求,有些得寸進尺的味道在里面。
江瑾賢想,將鳳京京帶出他的府上,放到仙桃的身邊,這肯定是鳳顏玉的愿望。
鳳顏玉不想鳳京京在她走后,放在他的身邊養著,只有放到仙桃的身邊才能讓她安心。
那就讓她安這個心吧。
他如今也沒有心思去照顧一個鳳京京,他接下來還有別的事情要干。
將鳳京京交給旁人照顧他也不放心,他內心里,其實也不愿意鳳京京再出什么錯漏。
「既然如此,那孤就將鳳京京交給你們。好好照顧,你的夫人和鳳京京,都不要再出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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