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心中一動,古諧非是要逆向追蹤,不過狼妖已經死了,尸體都被鎮妖司帶走,至于那狐妖,估計十有八九也是在鎮妖司的控制中,循著這封信追蹤,該不會追蹤到鎮妖司的總部?
古諧非道:“我剛剛利用這幾根毛查了一下,狐妖并未逃離,就在這城中,而且距離這里不遠,肯定不在鎮妖司。”
“你確定?”
古諧非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道:“追蹤方面,我天賦異稟,不是我吹,天下間比我強的不多。”
“今晚喝了多少?”
古諧非鄙夷地看了看這小子:“我越喝鼻子越靈,我越喝法術就越精,我越喝就越清醒,我越喝就越……強大!”
秦浪心中暗忖,昨晚狼妖和狐妖突襲他們的背后肯定有黑手,如果那狐妖真得逃離,他們能夠先于鎮妖司將狐妖找到,也許能夠從狐妖口中問出一些秘密。
古諧非和秦浪四目相對,兩人其實都想到了一處,同時笑了起來。
古諧非雖然帶著幾分酒意,可并不影響行動,和秦浪一起悄悄溜出客棧。
城池仍然處于宵禁中,大街小巷空曠無人,可家家戶戶的門前都亮著燈,這是長明燈,通常用來為亡魂引路,皇上死了,老百姓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哀思,其實天子離老百姓太遠,沒幾個真心感到難過的,更何況這皇帝在世的時候也沒給老百姓謀過多少福祉,死了就死了,換誰當皇帝還不是一樣,關上門還是過自己的日子。
赤陽城各大城門緊閉,內外城之間的大門也封閉了,只有萬壽宮燈火通明,里面仍然舉辦著大型的祭奠活動。
秦浪和古諧非兩人也是膽大,選擇在宵禁最為嚴格的時候出門,宵禁的巡邏隊伍雖然不少,可往往他們一出動很遠就能夠聽到動靜,只要提前做出躲避就行了。
赤陽城建城歷史悠久,城內到處都是高高低低年代不同的建筑,兩人也盡量挑選狹窄的小街深巷,如果實在不好隱蔽,就利用穿墻術多長。
不過他們并未遭遇特別的麻煩,除了偶爾飛過的烏鴉,甚至連個人影子都沒有遇到,就順利來到了那狐妖的隱藏地點。
這是一處名為天香樓的勾欄,因為皇帝駕崩,所有的花街柳巷全都關門,也一改往日的懸紅掛彩,一律改為黑紗蓋住門頭,門前掛著兩串白紙黑字的燈籠,過去用來停放馬車的空地全都空空蕩蕩。
不過從門前的對聯還是能夠看出此地的性質。
秦浪借著燈光看了一下,卻見上聯是:天天新人鴛鴦被,下聯為:夜夜洞房花燭紅。
古諧非又拿出那根毛聞了聞,朝秦浪點了點頭,表示確定就在這個地方。
秦浪向他招了招手,古諧非湊了過去,秦浪附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知不知道這里是干什么的?”
古諧非誤會了他的意思,感覺自己被侮辱了,瞪圓了一雙小眼睛:“少看不起人,我也是男人好不好。”
秦浪指了指后面,兩人圍著天香樓的外面,從前門繞到了后面,古諧非嫌他麻煩,指了指圍墻準備一頭攮進去。
秦浪拖住他:“別急。”
墻頭不高,在秦浪看來真沒必要浪費靈能施展穿墻術,輕輕一躍,雙手攀上墻頭,稍一用力就爬到了院墻上,后院內空無一人,應該是放雜物的地方。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古諧非在穿墻這方面有點軸,明明可以爬上墻頭,可偏偏要用穿墻術,秦浪有些擔心他馬失前蹄,還好一切順利,古諧非順順利利鉆過了那堵墻。
秦浪從墻頭跳下,古諧非向他得意一笑,意思是哪用你這么麻煩。
后院里沒人,中間有個小門,通過這小門可以進入天香樓的后花園,兩人來到小門前,秦浪趴在門縫里看了一眼,后花園有個小小的池塘,池塘正中有水榭,兩段以九曲小橋和岸上相通,水榭內亮著燈光,四周垂落著白色紗簾,透過紗簾影影綽綽看到有兩道人影晃動。
古諧非拍了拍秦浪,秦浪讓開,他湊在門縫往里看了看,妖氣最為濃烈的地方就是水榭,如果不出意外,赤狐就藏身在水榭之中。
古諧非做了個手勢,表示自己再次穿墻進去,又指了指另外一邊,示意秦浪繞行進入,兩人分別行動,自己負責正面,秦浪負責包抄。
秦浪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計劃,本想再交代一下,可古諧非已經按捺不住捉妖的沖動,直接一腦袋攮進墻里去了,這貨酒后鉆墻成癮。
秦浪眼看著他圓滾滾的大屁股從圍墻上縮了進去,那圍墻依然完好無恙,看來古諧非也沒夸大其詞,這貨喝酒之后穿墻術的成功率直線提高,至少到目前來看百分之一百。
秦浪沒學他,畢竟他的穿墻術師從古諧非,歷史上的成功率也算不上高,倒不是怕懟墻失敗,而是擔心碰撞聲會提前驚動狐妖。
秦浪兜了個圈子還是小心爬墻,古諧非純屬吃飽撐得,喝多了濫用法術。
蹲在墻頭上,看到古諧非已經進入了花園,躡手躡腳走向九曲長橋。
秦浪也從墻上悄悄溜了下去,從另外一側靠近水榭,按照常理而論,古諧非從正面出擊,一旦驚動了狐妖,狐妖會從后門逃走,秦浪負責操它的后路。
來到池塘邊,一陣西風吹起,秦浪和古諧非不約而同地趴在了地上,水榭四周垂落的白紗隨風飄舞,里面的情景暴露出來。
水榭內擺著一張白玉羅漢床,一名男子趴在羅漢床上,身上紅袍半褪,露出潔白健美的背部,在他的身邊,一名身穿黑色長裙的妖媚女子,正在往男子的身上刺字,因為相隔遙遠,看不到那女子往男子身上刺什么,不過秦浪已經認出,那紅袍男子正是被他砍斷尾巴,落荒而逃的赤狐。
女子手中用來刺青的金針忽然停頓了一下,男子兩道劍眉蹙在了一起。
金針落處一顆鮮紅色的血珠冒了出來,女子一雙媚眼突然變得明亮起來,低下頭,探出粉紅柔嫩的舌尖,輕柔舔去那顆血珠。
咕嘟!
古諧非咽了一大口唾沫,感覺喉頭有些咸濕,看到這種場面總是覺得不舒服,實在是太正直了。
黑衣女子轉過俏臉,一雙攝魂奪魄的媚眼兒宛如星光般飄落在古諧非的身上,古諧非如同一個蛤蟆一樣趴在池塘邊,雖然隱藏在黑暗中,夜色卻仍然隱藏不足他臃腫的肉體,古諧非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了。
黑衣女子站起身來,夜風將她的長裙向上掀起,露出一雙雪白的秀腿,她未穿鞋襪,赤足踏在水榭的青石地面上,一雙白嫩的雙足在黑色青石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白皙。
古諧非既然暴露也沒有繼續隱藏的必要,起身指著水榭道:“大膽妖孽,快快束手就擒。”透過黑衣女子詭異之美,他看到了濃濃的妖氣,此女和赤狐一樣都是妖族,從妖氣來分辨,應當至少是中品神妖級別,不在赤狐之下。
黑衣女妖看著古諧非,忽然頓足咯咯笑了起來,她笑得花枝亂顫,古諧非卻被她笑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了,這種時候她不是應該害怕?是她膽大,還是自己的威懾力不夠?
池塘之上白霧裊裊,頃刻間已經布滿院落。
古諧非雙手捏起指劍,交叉于胸前位置,低聲誦念,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開!
兩道金光從他的小眼睛射出,破開前方繚繞的霧氣,原本即將籠罩在霧氣中的水榭重新現形。
那黑衣女妖仍然站在水榭之中,雙袖一揮,水榭四面的紗簾全都向上卷起,水榭內的場景暴露無遺,沒有逃走的意思,分明是要留下來背水一戰。
古諧非來此之前他已經穿上竹甲,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住場面,祭出馭甲追風的法術,身體化為一道青光沿著九曲長橋向水榭沖去,他負責主攻,秦浪負責斷后,今日必要將那赤狐來個甕中捉鱉。
古諧非本以為自己瞬間就能進入水榭,可當他踏上九曲長橋方才意識到根本不是這么回事兒,橋面瘋狂向后移動,古諧非的兩條小短腿在馭甲追風的加持下已經達到了極速,他雙腿移動的速度越快,橋面向后移動也是越快。
古諧非識得妖術,黑衣女妖竟然能夠使出逆轉乾坤,妖術何嘗不是法術中的一種。
古諧非的酒已經醒了大半,對靈修者而言,必須達到百靈百驗五品宗師境方才可能掌握這一法術,對妖族而言,即便是掌握最初級的逆轉乾坤也需達到上品神妖境界。
黑衣女妖是上品神妖,比赤狐要強大得多,難怪那水榭亭內的赤狐到現在都沒有逃離的意思,原來是有恃無恐,古諧非此時感覺他們今晚的行動有些冒失了。
負責包抄的秦浪還未開始啟動。
水榭中赤狐慢慢從白玉羅漢床上坐起身來,白皙的裸背之上三行剛剛刺好的文字格外分明。
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攜手同行。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北風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攜手同歸。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莫**狐,莫黑匪烏。惠而好我,攜手同車。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天下赤狐皆狡詐,天下烏鴉一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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