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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浪吃了一驚,向周圍望去,哪里還能找到柳細細的身影,這會兒功夫,連接水榭兩側的九曲長橋竟然同時消失了,碎裂的枯荷升騰在空中密密麻麻,突然化為成千上萬的馬蜂向水榭蜂擁而來,一時間嗡嗡之聲不絕于耳,遮天蔽日,猶如末日來臨,若是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看到這場面只怕立時就昏了。
陳薇羽臨危不亂,取下左手的手鐲,向上方丟去,手鐲在空中擴展,轉瞬之間已經化為三尺寬度的金環,金黃色的光芒從上向下投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柱。
陳薇羽道:“進來!”抓住秦浪的手臂,將他拉入金色光柱中,這光束籠罩一個人綽綽有余,兩個人就有些局促,因為覆蓋的范圍有限,兩人只能緊貼在一起站著,前胸相貼,呼吸之聲想聞,同時覺得不妥,又轉過身,改成背靠背站著,剛剛進入光柱,馬蜂就鋪天蓋地撲到了近前。
金光燦爛,馬蜂但凡觸及到金光者頓時灰飛煙滅,但是馬蜂仍然爭相恐后地撲了上來,兩人的身影被淹沒在蜂群之中。
秦浪和陳薇羽背靠背站著,兩人都沒有想到柳細細竟然敢公然發動對他們的攻擊,要知道陳薇羽不僅是鎮妖司司命陳窮年的女兒,還是大雍的未來皇后,選擇這樣做等于犯了逆天大罪,自斷后路,以后在赤陽,甚至在大雍柳細細都再無立足之地,不過她既然敢這樣做,就應當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秦浪道:“障眼法嗎?”
陳薇羽道:“你休要小看了這妮子,她應當是提前就得悉了我們要來,所以在這里布下陷阱,不用擔心,只要呆在光柱之中,這些馬蜂奈何不得我們,鎮妖司方面很快就會發現這里的狀況。”金鐲發出的光芒直沖天際。
秦浪點了點頭,洛東城離開之前就已經在萬花樓周圍進行了監控,發現這里不對,肯定會有人將情況上報鎮妖司,增援很快就會到來。
秦浪道:“她會隱身法嗎?”
陳薇羽道:“恐怕不止隱身法,應當是藏身于陣局之中。”
此時水榭劇震,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
秦浪暗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應該是陷入了柳細細事先布下的陣局,如果繼續留在陣列之中,肯定還會有層出不窮的攻擊,等下去就是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脫離目前的困境。
抽出雁翎刀從光柱中探伸出去,刀身剛一探出光柱,那些馬蜂就爭先恐后地撲了上去,一轉眼的功夫就布滿刀身。
秦浪將雁翎刀收回,馬蜂被光柱化為齏粉。
現在是白天,秦浪無法召喚出戰靈,準備啟動魂魄之力來強行破局。
陳薇羽道:“這是雷池陣法,日屬陽,夜屬陰,白日困人,夜晚鎖鬼。天空劃分二十八宿,每宿包含若干個恒星,雷池的布陣法,就是根據二十八宿而來,人為劃定一個虛擬的二十八宿,我們被困陣中,若是走錯一步,就是越雷池,就會踏入陰境。輕則被困,重則形神俱滅,我真是沒想到,她居然是一個陣法高手。”
秦浪關心得不是陣法,而是如何破陣,陳薇羽既然識得陣法或許懂得破陣之術。
陳薇羽道:“找不出陣眼所在,還不如以靜制動,只要我們呆在光柱籠罩的范圍內,就不會受到傷害。”
水榭又震動了一下,竟然開始整體緩緩下沉,證明陳薇羽的以靜制動根本沒有可能,敵人不會給他們一直等下去的機會。
陳薇羽秀眉微顰,右手握拳緊貼額頭,食指指向上空,頭頂金色手鐲逆時針旋轉,四道金色的影像浮現于光柱四周,分別為朱雀、青龍、玄武、白虎。
秦浪處青龍位,陳薇羽在白虎位。
白虎青龍被困,陣眼北極四輔被隱藏于水榭之下,出口在朱雀玄武之中。
南方朱雀七宿:井宿,鬼宿,柳宿,星宿,張宿,翼宿,軫宿。
北方玄武七宿:斗宿,牛宿,女宿,虛宿,危宿,室宿,壁宿。
金光之中浮現出星象圖,頭頂的星象圖隨著陳薇羽的思緒不停變幻,水榭仍然在不斷下沉,他們所在的地面即將平齊于池塘水面。
秦浪心中暗忖應當不是朱雀!
因為他前夜就在這里遇到了葉墨羽,所以認為這里很可能是烏鴉jing的巢穴之一,朱雀和烏鴉不都是鳥類,直觀上排除了朱雀的可能,當然這只是他的判斷。
陳薇羽jing通天相,但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難以做出對整個陣法的分析排查,在直覺上柳細細隱藏于南方朱雀七宿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朱雀位應當是最危險的地方,時間緊迫只能相信直覺,排除朱雀就只剩玄武。
北方七宿地位甚高,供奉真武大帝。
共六十五個星官,八百余顆星,斗宿為北方玄武元龜之首,由六顆星組成,狀亦如斗,一般稱其為南斗,掌管著生死大權,通常出口位于南斗之中。
牛宿六星。
女宿四星。
虛星又名天節,不祥之意,遠古虛星主秋,含有肅殺之象,意味著萬物枯落。
危宿內有墳墓、虛粱、蓋屋等星官,也是極其不祥。
室宿又名玄冥,壁宿與室宿相類,都含有加固院墻之意,若選其門只怕越陷越深。
按照正常推算,出口應該隱藏在南斗生死位,可他們身處池塘之中,出口藏于玄冥水門也大有可能。
此時水榭地面傾斜,一部分已經沉入水面之下,秦浪伸手攬住陳薇羽的纖腰,做好了逃離水榭的準備。
陳薇羽在南斗和天節之間猶豫不決,忽然橫下一條心,多事之秋,本身就是萬物枯落之季節,應對眼前局面本該生死置之度外,既然如此就徹底排除南斗位,猛然睜開美眸,盯住西北方位:“那里,應該是天節位!”
秦浪毫不猶豫,攬住陳薇羽的纖腰毫不猶豫地躍向水榭之外,頭頂金鐲隨著陳薇羽同時向水榭外飛出。
密密麻麻的馬蜂向兩人狂涌而來,小小的池塘內竟然興起沖天水柱,將兩人的身體包裹在水柱之中。
秦浪橫下一條心,左臂抱住陳薇羽,右臂揮動雁翎刀凝聚全力向前劈出,管他前方是沖天水柱還是萬千馬蜂,這一刀必要劈出一條生路。
一刀落空。
蜂群和水柱卻同時消失了,腳下重新出現了九曲長橋,秦浪護著陳薇羽穩穩落地,回頭望去,水榭仍然好端端聳立于水面之上,枯荷滿塘,滿目瘡痍,剛才看到的幻象全部消失。
柳細細的身影就站在池塘的南側,按照二十八宿的方位,剛好處于朱雀七宿的柳宿位。
任何的陣法一旦被識破陣眼,其威力瞬間土崩瓦解。
柳細細一直都沒有走遠,只是隱身于雷池陣中,隨著陳薇羽破解了她的陣局,她也隨之現身。
秦浪第一時間已經向柳細細沖去,想要徹底控制住局面就必須先將柳細細制服,右腳在長橋欄桿上一點,身體凌空飛撲,在空中接連跨出兩大虛步,已經來到柳細細面前,雁翎刀向柳細細的頭頂力劈而下。
刀聲呼嘯,這一刀的速度比此前劈向柳細細的第二刀又快了一倍,在桑三更的指點下,秦浪苦練出擊的速度,已經有所成就,通過多場戰斗的磨礪,秦浪的修為也在不斷提升。
柳細細雙目望著那宛如急電般射來的刀光,這次竟然沒有閃避的意思。
秦浪心說這女人傻了嗎?剛才在房間內,自己試探她的時候沉不住氣,選擇躲避,現在居然迎頭而上,真當老子不敢劈你?
秦浪沒有收刀,心中早已認定柳細細不是好人,更何況現在局勢未明,陳薇羽還在身邊,不可有任何慈悲之心,斬殺柳細細即可破局。
刀劈美人頭,有點殘忍,但形勢所迫不得不為,其實心底深處還有些期待。
一刀劈入柳細細的頭頂,將她的身體劈成兩半,雁翎刀切入之后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阻滯感,并非是因為他的刀太快,而是……
沒有看到身體被一分為二的慘烈場景,柳細細竟然化成了一模一樣的兩個,其中一個將手中狐裘向秦浪拋出,狐裘如烏云壓頂,狐裘在空中化為一只體型碩大的吸血蝙蝠,向秦浪迎面撲去。
兩個一模一樣的柳細細都是一身綠色長裙,俏生生站立于秋風之中,一人對付秦浪,另外一人凌空飛起,靠近不遠處的陳薇羽,柳細細居然懂得分身術。
陳薇羽剛剛走下長橋,玉手向空中一招,那金鐲恢復了原來的大小,陳薇羽明澈的美眸望著柳細細道:“我勸你迷途知返,束手就擒,這赤陽城不是你隨意撒野的地方。”
柳細細道:“鎮妖司很厲害嗎?也不過是徒有虛名,萬花樓一樓三境,那些肉眼凡胎的鎮妖師全都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陳薇羽道:“柳細細,我真是不明白,放著光明大道你不走,卻要與妖孽為伍?如此美貌如此才華,卻要自甘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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