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和陳虎徒兩人并未被送往刑部審訊,而是直接被送進了監獄羈押,給他們相鄰的兩間囚室,彼此通過囚籠交流倒是毫無障礙。
兩人對此都頗為冷靜,陳虎徒嘆了口氣道:“看來是我連累了你。”
晚上有人給他們送來了好酒好菜,雖然是在獄中,對他們兩人倒是不薄。
對秦浪而言,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全新的經歷,讓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被人劫持拋棄在荒島的時候,只是那時身邊無人做伴,也沒有人給他提供好酒好菜。
秦浪并不認為這件事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畢竟白玉宮是天策府的上將軍,只要她得知自己的狀況,應該會出手相救。
陳窮年將陳虎徒囚禁在這里,絕不是要他提供什么證據,而是因為他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留住自己的兒子,從這種意義上來說,秦浪終究還是被陳虎徒連累了。
兩人被關了兩天,雖然牢房暗無天日,可每頓都有好酒好菜伺候著,無論想喝多少人家都提供。
第二天下午,龍熙熙過來探望秦浪,她從赤陽才回到雍都,就聽說秦浪因為擅離職守被抓的消息,趕緊過來探望。其實在她之前古諧非等人也想來探望,可惜被刑部以不是直系親屬給擋了回去。
龍熙熙提著食盒來到囚室前,看到秦浪雖然身陷囹圄,可并沒有受到什么嚴刑拷打這才放下心來,隔著囚籠抓住秦浪的手道:“阿浪,有沒有受委屈,我才出去幾天怎么就惹出那么大的事情?”
秦浪笑道:“朝廷看你不在,生怕我出去勾三搭四,所以將我關在這里。”
龍熙熙聽他這樣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此說來關你倒是對的,以后只要我出去就把你關到這里。”嘴上這么說,可還是心疼,捧著秦浪的面孔看看他瘦了沒有,秦浪想起陳虎徒還在一旁,悄悄提醒龍熙熙,本想將陳虎徒介紹給龍熙熙認識,卻聽到隔壁傳來香甜的鼾聲,也不知道陳虎徒是真睡還是假睡,人家肯定是不想打擾他們小兩口。
龍熙熙小聲道:“要不要我去找你干爹干娘幫忙?”
秦浪低聲道:“暫時沒那個必要,如果明天他們還不放我出去,你再走一趟。”
龍熙熙點了點頭:“我聽古大哥說是有人縱火?”
秦浪道:“暫時還沒有定論,你也不要擅自行動,對了,這次去赤陽還順利嗎?”
“順利,具體的事情等你出去之后我再對你說。”
龍熙熙離去之后,秦浪打開食盒,看到里面放著燒雞牛肉,還有幾樣小菜,沖著隔壁的陳虎徒道:“陳大哥,喝酒不?”
陳虎徒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當然要喝!”
兩人正喝著酒,謝流云走了過來,他讓人給秦浪開了門,說是要提審秦浪。
秦浪跟著謝流云來到外面,走入右側的院子,這里是臨時提審犯人的地方。
謝流云指了指東邊的小屋,秦浪本以為要提他過堂,看樣子應該不是。
走入小屋內,里面暖融融的,只有陳窮年一個人在里面坐著飲茶。
秦浪行禮道:“陳大人好!”
陳窮年看了他一眼道:“胖了!”
秦浪笑道:“陳大人每天好酒好菜供著,不長胖都對不起您的苦心。”心中明白人家可不是為了照顧自己,而是為了親兒子陳虎徒。
“坐吧!”
秦浪一聽陳窮年的語氣就知道自己身上的事兒不大,在陳窮年對面坐了下來。
陳窮年遞給他一盞茶,秦浪雙手接過。
“住得慣嗎?”
秦浪實話實說:“住宿條件很一般,但伙食不錯。”
陳窮年哈哈大笑:“若是覺得牢飯不錯,就多吃幾天。”
秦浪哭笑不得道:“陳大人的苦心我明白,可是總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
陳窮年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道:“無論火災起因如何,擅離職守的罪名你可跑不了。”
秦浪低聲道:“很嚴重嗎?”
“可大可小,小了就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大了就是掉腦袋誅九族的重罪。”
秦浪道:“這天策府可不是我當家。”
陳窮年道:“知道,天策府上將軍是長公主,但是刑不上大夫,你覺得可能追究長公主的責任嗎?”
秦浪搖了搖頭:“您的意思是這口鍋還得我來背。”
“你不背總不能讓我替你背?”
秦浪道:“我倒不是怕背鍋,可我后日還得給陛下上課,如果被囚禁于此,恐怕對陛下沒有交代啊。”
陳窮年笑道:“拿皇上壓我啊?要辦你的不是我,而是丞相。”
“李丞相?”
陳窮年點了點頭。
秦浪有些奇怪,自己和李逸風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他為何要辦自己?聯想到李逸風的兒子李玉亭,難道和這小子有關?上次在春雪樓只是給李玉亭一個小小的教訓,如果李玉亭膽敢在他老爹面前進讒言,慫恿他爹對付自己,以后必然要跟他老賬新賬一起清算。
秦浪道:“陳大人打算怎么處置我?”
陳窮年道:“此事我可做不得主,若是依法辦事,你至少是個牢獄之災,若是對你網開一面,別人會說我徇私舞弊,所以只能先委屈你幾天了。”
“陳大人要繼續把我關在這里?”
陳窮年道:“如你所說,皇上如果想起了你,這件事就迎刃而解。”
秦浪其實也有些奇怪,就算皇上沒想起自己,白玉宮總應該想起自己吧?天策府失火那么大的事情難道沒有人向她稟報?轉念一想,昨兒是皇上的大婚典禮,估計皇室都忙著這件事呢,白玉宮的關注點也不在外面,而且她那個天策府上將軍本身就是鬧著玩的,十有八九還不知道這件事。
陳窮年道:“你現在被關押的地方就是慶郡王一案中的幾名證人被滅口的地方。”
秦浪笑道:“我沒什么忌諱,只是令公子和這件事沒什么關系,陳大人何必讓他陪著我坐牢。”心中非常明白,其實是自己陪著陳虎徒坐牢,陳窮年心中一定極其關心他的這個兒子,只是不知為何,父子兩人隔閡如此之深,鬧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陳窮年道:“不孝之人把牢底坐穿也沒什么可惜的。”
秦浪向前欠了欠身子:“陳大人心中還是很關心他的。”
陳窮年沒說話,端起茶盞抿了口茶。
秦浪道:“我覺得他為人不錯,聽到妹妹大婚的消息,不遠萬里從北荒而來,而且對朋友也不錯,天策府失火,本來跟他沒關系,二話不說,就跟我一起去救火……”
“你們怎么認識的?”陳窮年打斷他的話。
秦浪將兩人認識的經歷簡單告訴了陳窮年,秦浪是非常清楚的,陳虎徒一定是從他妹妹那里得知了自己的存在,所以來到雍都之后第一時間來看看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陳窮年嘆了口氣道:“他至少還是關心薇羽的。”深邃的雙目打量著秦浪,越來越為女兒感到惋惜,女兒入宮之日就是她悲慘的命運開始之時,嫁給那樣一個小皇帝和守寡又有什么分別?
秦浪道:“婚禮還順利嗎?”
陳窮年道:“你昨日為何沒有去觀禮?”
秦浪表情凝重的喝了口茶道:“相見不如懷念,遠遠祝福就好。”連他都覺得自己有點無恥了。
陳窮年道:“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還是埋在心里的好。”他焉能不知道女兒在婚前打著去見哥哥的借口前往了天策府,更清楚女兒是想在婚前見上秦浪一面,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可陳窮年知道,女兒心中理想的夫婿一定是秦浪這個樣子。
拋開秦浪陽壽過短不談,這小子方方面面的確優秀,陳窮年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也非常欣賞這樣的年輕人,八部書院他在天下人面前漂漂亮亮地贏了大冶國六皇子張延宗,慶郡王落難時,他對龍熙熙不離不棄,不但才華橫溢而且勇氣過人,這樣的年輕人怎能不讓少女心折?只是這小子是不是太多情了?
陳窮年將一枚玉佩放在桌面上:“這玉佩你見過沒有?”
秦浪拿起玉佩裝模作樣地看了看,然后搖了搖頭。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玉佩就是他在春雪樓從李玉亭的身上弄下來的,因為反感李玉亭的所為,故而將這玉佩交給了桑三更的戰魂,將玉佩丟在了滅口現場。
陳窮年道:“這玉佩是在滅口現場發現的。”
秦浪道:“陳大人查出是誰的了?”
陳窮年道:“如同天策府火災現場留下的鏃尖,應該是故布疑陣。”他將玉佩收起,意味深長道:“所以人還是盡量少樹敵的好。”
“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在故意害我。”
陳窮年道:“我可沒說,對了,我之前讓謝流云問你的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秦浪道:“多謝大人的好意,可我思來想去,我這個人太隨性,還是不太適合鎮妖司那種戒律森嚴的地方,天策府如果能繼續存在下去的話,也挺好的。”
陳窮年點了點頭:“有一點你可要考慮清楚,長公主對鎮妖司抱有成見,你選擇在她麾下辦事,可能會有許多麻煩。”
秦浪心中暗笑,白玉宮可不止對鎮妖司抱有成見,她最恨得應該是你陳窮年,當初把她追得那個慘,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白玉宮可能早就被鎮妖司給抓回來了。
一晃秦浪和陳虎徒兩人在大牢內已經呆了整整三天,自從陳窮年提審了秦浪一次之后,就再也沒有任何人過問他們,也謝絕任何人探視,當然酒肉不斷,陳虎徒和秦浪除了喝酒就是聊天睡覺,兩人通過這件事友情又深厚了許多。
今天是秦浪給小皇帝上課的日子,秦浪總算有了盼頭,可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了,不見有人找他,直到傍晚時分,方才看到洛東城過來了,進來之后就讓人把門打開了。
洛東城向秦浪道:“秦公子,你可以走了。”
秦浪愕然道:“走了?你是說放我走?”
洛東城點了點頭道:“縱火之人找到了,所以你的冤情全部洗清。”
秦浪看了一眼隔壁的陳虎徒:“他是不是也能走了?”
洛東城搖了搖頭道:“他的事情還沒調查清楚,所以暫時還要在這里呆上幾天。”
陳虎徒心中清楚,一定是父親授意手下人這樣做,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把自己留在雍都嗎?總不能這樣關自己一輩子,他向秦浪道:“秦浪,你先走吧,我沒事。”
秦浪道:“我先出去,明天過來探你。”
陳虎徒道:“不必!”回到草鋪上躺了下去。
秦浪知道陳虎徒肯定不會有什么事情,跟著洛東城出了大牢,來到門外看到一輛馬車在那里等他,駕車的是一位小太監,秦浪曾經見過他,知道他現在負責侍奉白玉宮。
小太監笑道:“秦大人好,小的趙喜海給您請安了。”
秦浪道:“趙公公來接我的?”
趙喜海尖著嗓子笑道:“秦大人叫我小喜子就是,是長公主讓我來接您的,皇上這兩天生了病,茶飯不思,就念著您的畫冊,是長公主讓我接您陪皇上聊天。”
“我現在這個樣子可不能入宮面圣,要不這樣,我先回趟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再跟你入宮。”倒不是秦浪有意推脫,而是現在的確有些狼狽,幾天沒洗澡,身上都餿了。
趙喜海還沒有回答,藏身在車內的白玉宮已經拉開了車簾,沖著他道:“哪有那么多的廢話,趕緊給我上車,十萬火急的事兒,皇上都絕食了。”
秦浪無奈只能上了馬車,在大牢里呆了三天,這一身味兒可夠嗆,白玉宮等他一上車就捏住了鼻子:“天吶,你身上什么味兒?”
秦浪道:“男人味。”
白玉宮呸了一聲,把臉湊在窗口:“臭死了!”
秦浪道:“我可以下車。”
白玉宮道:“算了,我忍著點。”用熏香的羅帕捂住鼻子,打量著秦浪道:“你好像胖了?”
“我這不是胖,是浮腫。”
“身上好像還有酒味兒。”
秦浪道:“天策府上將軍,你怎么才來接我啊?”
白玉宮道:“這兩天都在啊忙著皇上的婚事,都不知道你被抓,哈哈,好玩。”
秦浪道:“你是怎么把我放出來的?”
白玉宮笑道:“那還不容易,我跟他們說,火是我放的,剛好那天是皇上大婚,我就說隨便放把火,熱熱鬧鬧紅紅火火圖個喜慶。”
秦浪無語,除了白玉宮誰也想不出這種借口,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白玉宮的這個法子非常好用,粗暴直接地幫他洗清了嫌疑。長公主放火,估計沒人敢追究她的責任。
馬車并沒有駛向皇宮,而是去了永壽園,通過白玉宮的介紹知道,皇上大婚后就犯起了脾氣,新婚之夜險些沒把坤寧宮給燒了,太后蕭自容安排他去永壽園游玩散心,讓皇后陳薇羽和白玉宮都陪著過去。
小皇帝剛去永壽宮玩得還非常開心,可沒多久就膩歪了,白玉宮想起秦浪讓她轉交的畫冊于是拿給小皇帝看哄他,小皇帝本來看得津津有味,但是畫冊看完之后,沒了下文,這次鬧得更加厲害,抓住東西亂扔亂砸,連皇后陳薇羽都被他給砸傷了。
白玉宮讓人去找秦浪,才知道秦浪因為天策府失火的事情被刑部給抓了,她先去找了太后蕭自容,是太后答應不追究秦浪失職的事情,這才過來接秦浪離開。
秦浪聽白玉宮說完,感覺白玉宮辦事比起過去靠譜了許多,低聲道:“太后讓我去永壽園?”
白玉宮道:“她不點頭,你以為自己能隨便進入永壽園。反正太后撂下一句話,明天皇上必須回宮,也就說,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須要將皇上給哄好了。”
秦浪道:“不就是畫冊嘛,我今晚連夜趕工給他畫一本就是。”想起龍熙熙還不知道自己重獲自由的消息,白玉宮又不放他回去,又要讓她多擔心一晚了。
到了永壽園,白玉宮讓小太監引著秦浪先去聽濤苑去沐浴更衣。
聽濤苑里有溫泉,秦浪舒舒服服泡了個澡,來此之前,白玉宮已經讓人幫他里里外外準備了一身新衣服。
秦浪換上新衣,一掃幾天的晦氣,感覺神清氣爽。
趙喜海亦步亦趨地候在外面,等秦浪收拾干凈了,帶著他去了旁邊的一處幽靜的院子,聽濤苑雖然在永壽園,可其實是永壽園的外圍,距離建造在永壽山上的永壽宮還有一段距離,按照宮里的規矩,除了皇上以外的任何男子是不得在永壽宮留宿的,所以秦浪也不可能現在去見皇上。
白玉宮就在院子里等著秦浪,看到秦浪jing神抖擻地走進來,她笑道:“這才像個人樣,趕緊抓緊干活。”
秦浪來到房間內,看到筆墨紙硯都給他準備好了,只等著他開工畫畫,一旁的方桌上放著jing美的點心,是給他果腹之用。
白玉宮道:“快點兒,畫好了我差人抓緊給送過去。”身在永壽園,她也必須遵守宮廷的規矩,無法在此陪同秦浪,安排妥當之后就回永壽宮了。
秦浪本以為來到這里還能見到陳薇羽呢,可現在看來即便是同在一座園子里,想見伊人一面也難于登天,想起白玉宮說過陳薇羽被小皇帝砸傷,不知情況如何?他也不好直接詢問,白玉宮雖然有點魯莽可并不愚鈍,萬一讓她察覺到自己和陳薇羽之間的曖昧,恐怕更是麻煩。
秦浪畫得很快,應付小皇帝這種不懂藝術欣賞為何物的家伙還是很容易的,他這邊畫了十張,小太監就坐馬車趕緊給送過去。秦浪還是第一次這樣趕工,雖然他畫的不滿,可畢竟全程手繪,身邊連個助手都沒有,接連畫了兩個時辰,直到午夜,來回疲于奔命的趙喜海才告訴他皇上已經睡了,暫時可以歇一歇了。
趙喜海離開之前,將秦浪所在的房門院門都上了鎖,這是要提防他晚上出門亂走。
門外的耳房里面還專門派太監守著,這分明是對秦浪這個外來者不放心。
秦浪心中暗笑,真以為幾把門鎖就能困住自己?穿墻術豈不是白學了,不過大晚上的秦浪也沒有穿墻的興致,那小皇帝雖然睡了,可明天醒來保不齊還要找他要畫看。
秦浪索性繼續揮毫,畫了幾張,感到雖然自己的速度已經夠快,可仍然追趕不上小皇帝的閱讀量。深冥的七攻四防中有一個走筆疾書,如果繪畫能擁有走筆疾書的速度,那豈不是如同印刷一樣?
秦浪靠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師父陸星橋曾經說過,七攻四防可以相互組合演繹出無數變化,如果能將深冥的力量用在繪畫上,豈不是牛刀用來殺雞?
想到這一層,秦浪不由得動起了心思,腦海中勾勒出一幅完整的畫面,呼喚深冥之力在紙面上呈現出來,白紙上閃爍著藍色的線條輪廓,腦海中的畫面順利呈現出來,以魂力呈現是一回事,可將畫面印在紙上又是另一回事。走筆疾書描畫輪廓,雖然刻有提升速度,但是畢竟還需要用手。
秦浪嘗試利用魂焰在紙上留下痕跡,這才是最難控制的,如果輸出的魂力太大會將整張紙都給燒了,如果輸出的魂力太小,留下的痕跡太淺,則看不清畫面,秦浪嘗試多次方才把握得恰到好處,正式開始繪制,確切地說更像是印刷,利用深冥的魂力來印刷。
熟練之后眨眼的功夫就能完成一幅完整的畫面,秦浪看著完成品又驚又喜,簡直和印刷品無異,而且這種和戰斗消耗的魂力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掌握竅門之后,秦浪開足馬力全速作畫,憑著記憶中的《足球小將》迅速以魂力拓印,不到一個時辰已經完成了厚厚一大摞,估計小皇帝一個月也看不完。
秦浪心滿意足地望著自己的作品,打了個哈欠準備去睡的時候,卻看到燭火搖曳,察覺到一絲異常,忽然抓起桌上的墨汁向北墻的方向潑去。
墨汁到中途就遭遇阻擋,聽到一聲輕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