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第二百一十二章 胎兒難保

第二百一十二章胎兒難保

趙盈將一切都預想的極好,然而一切都還未及實施,宮里卻出了事。

小太監匆匆出宮,往司隸院送消息那會兒,天色已經晚了。

司隸院中各處掌了燈,趙盈也吩咐人準備熱水,打算沐浴過后便去歇下。

下午時同崔晚照說了那番話,可此事還需有人挑這個頭。

不然廣寧侯婦人狠不下心趕崔高氏走,崔高氏自己又是不知好歹的,她考慮的再如何周全,事情也進行不下去。

是以第二日還要早起,回去一趟尚書府來著。

卻怎么也料不到,昭仁宮會在這時候出事。

坐上馬車入宮的路上,趙盈臉色始終是陰沉的。

孫淑妃看重她這一胎,一心想得個女兒,彌補趙姝從前沒得到的一切。

昭寧帝無論真心與否,也極看重她這一胎,恨不得夜夜宿在昭仁宮,陪在孫淑妃身旁。

先前宮中流言四起,孫氏胎氣大動,他為此都要重責姜氏等一干人,怎么會……

過了宣華門下車換轎,是孫淑妃身邊的春棠的等她。

趙盈端坐轎中,吩咐快往昭仁宮去,才沉聲問春棠:“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在宣華門下候著?”

“是皇上吩咐奴婢來候著大公主的。”春棠聲兒軟軟的,也刻意壓低了些,“娘娘眼下不好,幾度昏睡過去,御醫院上下都在昭仁宮,胡御醫請過兩趟脈了,都說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未必能保得住,若今夜熬不過,恐怕連娘娘也有性命之憂,眼下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昭仁宮。”

出宮來傳話的小太監不是趙盈的人,也非孫淑妃安排的人,是以這一路上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趙盈只曉得昭仁宮出事,多半與孫淑妃肚子里的孩子有關,卻并不是究竟是何等事情,這般著急。

眼下聽了春棠一番話,她下意識捏緊了拳:“怎么會這樣?”

“這……這惠王殿下身邊新得的那個玉果,此事皆因她和魏嬌娘而起,皇上也發了好大脾氣,已經將玉果和魏嬌娘二人杖斃,惠王殿下這會兒還跪在昭仁宮正殿前呢。”

趙盈倒吸口氣。

那個玉果她也知道,此事本就古怪些。

那大概是半個月前,趙澈是從趙澄處得了那個丫頭的。

他趙家兄弟,就沒有一個是不好色的,不過趙澈一向隱忍克制,前世看來,在他登位御極之前,至少從未表現出貪圖女色這樣的行跡。

半個月前他看上個小宮娥,就正是這個玉果。

打聽之后才知那是趙澄身份服侍的人,竟就求到孫淑妃面前,要孫淑妃為他做主,要了玉果到他身邊來伺候。

他已得了紅微與魏嬌娘二人,于此事上便是真有中意的人,只要不過分離譜,趙盈和孫淑妃也說過,隨他去。

可趙澄身邊的女人,是萬萬不行的。

他求了三次,孫淑妃就回絕了三次,甚至因此事而罰過他,將他鎖在宮中不許他出門。

趙澈卻像是鬼迷了心竅一般,后來見孫淑妃這里行不通,竟求到昭寧帝那里去。

那天昭寧帝到昭仁宮用午膳,吃過了飯他一跪下就開口求,連孫淑妃都被弄了個措手不及。

好巧不巧,昭寧帝聽過之后,只是笑了一聲,大手一揮就同意了。

玉果就這樣順理成章到了趙澈身邊,入了昭仁宮伺候。

趙盈自然知道此事不妥,趙澈非要這個小宮女是為不妥,昭寧帝明知這是趙澄身邊的人還要送到趙澈身邊更為不妥。

父子兩個各懷鬼胎,都想拿個宮娥來大做文章。

那玉果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到趙澈身邊服侍了三五日,別的不干,凈是些爭風吃醋之事。

紅微是孫淑妃一手調教的,自不與她相爭,可魏嬌娘卻半步不肯相讓。

前有紅微壓過她一頭,后又來了個玉果。

是以二人將趙澈房中鬧了個雞犬不寧。

偏偏昭寧帝一概不管,孫淑妃幾次要把人發落出去,趙澈就各自維護。

如此有三五回,趙盈便交代了孫淑妃,且不必去管,趙澈既然心里有了別的想法,就叫他鬧去,自有他收不了場的一日。

而且她也特意叮囑過,不要叫魏嬌娘和玉果再到正殿孫淑妃跟前去拜見,一刻也不要見她兩個的。

趙盈面色鐵青:“依你所說,孫娘娘遭逢此劫,是那兩個丫頭作的妖嗎?”

轎外春棠嗯的說是:“用了晚膳后惠王殿下身邊的高明去回話,說玉果和魏嬌娘在偏殿動起手來,還砸了兩樣東西,紅微從旁勸,可誰也勸不下,二人在氣頭上,竟連紅微也挨了兩下,說是要請惠王殿下快去瞧瞧,但娘娘就在一旁呀。

聽了這個,娘娘當時就變了臉色,要奴婢到內府司去請主司來,提了玉果與魏嬌娘二人往內府司發落,奴婢瞧著也是實在不成體統了。

可惠王殿下他……他……”

趙澈這王八羔子憋著壞,自然還是要維護。

春棠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頭,自孫淑妃進宮她便在孫淑妃身邊服侍,委實算得上昭仁宮中的老人了。

一個是陪伴多年的主子,一個是半路進了昭仁宮的旁人家的兒子,孫淑妃因此事遭罪一場,春棠心里恐怕把趙澈罵了千百遍,只是不敢放到嘴上說罷了。

她欲言又止,趙盈把話接了過來問道:“我頭前與孫娘娘說過,這樣的人也不必到娘娘跟前拜見,惠王既要維護,便叫他將房中人與事料理干凈就是,今夜卻是如何?”

“您說的話,我們娘娘自然記著的,可今夜原也是惠王殿下起的頭。”

抬轎子的小太監走得快,春棠自然也就跟的快。

走的急了,呼吸不平穩,喘氣聲要重一些。

趙盈聽得真切,這會子她去的再快也幫不上孫淑妃任何忙,于是吩咐道:“走慢些。”

春棠腳步緩下來,那口氣也緩了緩:“惠王殿下不肯叫娘娘去請內府司的人來,他又說自己實在年輕,處置不了這些事,想著左不過兩個女孩兒爭風吃醋,也是為他而起,他一向不忍苛責。

何況魏嬌娘是公主您送進宮的,那玉果又是他自己看上,且從前是瑞王殿下身邊的人。

無論懲處哪一個,他又都覺不妥。

所以就要請我們娘娘替他料理,但又再三的求情,叫我們娘娘手下留情,能震懾住那兩個丫頭就是。

橫豎這樣的話說了一大車,我們娘娘原不肯管的,可他長跪不起,非要我們娘娘……”

春棠聲音中透著哽咽。

趙盈就全明白了。

孫淑妃不是糊涂人,她說過不叫玉果和魏嬌娘近身拜見,孫淑妃也看著那兩個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八成有古怪。

她小心謹慎,就斷不會見這二人。

今夜之事起的突然又蹊蹺,趙澈的態度更叫人不得不多心。

為了兩個丫頭在昭仁宮中長跪不起,這可不像是趙澈會干的事。

說什么懲處哪一個都怕得罪人,半個月前要收玉果在身邊服侍時,可沒見他有此擔憂。

人是肯定見了,手腳她們也確實動了。

趙盈長舒口氣:“她們是如何沖撞了孫娘娘的?你在旁邊看著嗎?”

春棠忙不迭點頭,想她瞧不見,才趕忙開口說是:“奴婢就在跟前伺候著,您說過那些話,奴婢心里對這兩個人也存了疑影兒的,她們二人進了殿中,一時哭哭啼啼,一時又喊打喊殺,惹得娘娘發了脾氣動了怒都還不罷休。

后來娘娘越勸越糟糕,二人竟就當著娘娘與惠王殿下的面動起手來。

公主,這事兒說出來您恐怕都不信。

都是伺候人的丫頭,她們兩個真就有那么大的膽子,動手打起來不算完,奴婢叫人進來各自拉開,那玉果竟瘋了一般還要沖魏嬌娘撲去,結果那魏嬌娘失手一推,明明就站在殿中的人,連退數步,就往我們娘娘身上撞了去!”

她說起這些,大概心有余悸,更為孫淑妃眼下遭罪而惱怒,便咬牙切齒的。

趙盈眉心卻一挑。

看來孫淑妃今夜出事,就正是壞在這一撞上了。

御醫總說她胎像穩固,安胎藥也日日都用著,照理說來即便是被撞了一下,也不至于就到了這個地步。

玉果撞到孫淑妃身上去,顯然是有預謀的,是以那一下卯足了勁兒,也找準了角度和位置。

她眉心一凜:“孫娘娘是因外力撞擊所以腹中胎兒才難保的嗎?”

春棠果然又說是:“原是那一下我們都沒防備住,奴婢要去擋的時候,玉果已經結結實實撞了上去。

公主是知道的,我們娘娘慣常愛靠著那只黑漆三足幾,她這一撞,三足幾也翻了過來,娘娘的肚子正好撞在那小幾上,這才……這才弄成如今這樣。”

看,果然是有預謀的。

人家就是奔著要害孫淑妃肚子里的孩子而來,這一撞就算不成,只怕也有后招。

只要進了正殿,見到孫淑妃的面,那個孩子就一定得出事。

此中種種,蹊蹺之處未免太多,昭寧帝卻下旨杖斃玉果與魏嬌娘二人,處置的干凈利落,連交內府司查辦都不曾有。

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軟轎停在昭仁宮外,趙盈下了轎,抬眼掃過昭仁宮三個大字。

這深宮果真是要吃人的。

她深吸口氣,提步入內,沒走上三五步,就瞧見了筆直跪在殿前的趙澈。

他今夜不曾醉酒,是以曉得自己犯下何等大錯,同醉酒大鬧上陽宮時不同,他脊背繃緊挺直了,連背影都是孤傲的。

他有什么可傲氣?

玉果與魏嬌娘所作種種,要么是他,要么是趙澄。

可孫淑妃肚子里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未可知,那也是他們的骨肉至親。

春棠咬牙切齒的聲音趙盈似乎都能聽到。

趙盈駐足,叫春棠:“你去回父皇,我有幾句話要問一問惠王,問完了,再叫他跪在殿前贖罪。”

“公主……”春棠緊著叫她,她一擺手,沒再理會,提步往趙澈身邊而去。

腳步聲漸次近時,趙澈回頭看了一眼。

見是她,眉眼往下一垂,眼神又閃躲,全然一副做錯事的孩子模樣。

趙盈看在眼中,嗤笑:“你起身,隨我來。”

趙澈猶豫了下,跪著沒動。

趙盈轉身要走,見他不動,嘖聲又叫:“叫你起身。”

他這才撐著膝蓋站起身,可起來時候打了個晃,也不知跪了多久,一雙腿又麻又疼:“阿姐,我的腿……你扶我一把。”

趙盈卻冷笑著把手背到身后去:“跟我過來。”

從殿前至他日常起居住的后殿,平日里不過幾十步路罷了,今夜他卻走得煎熬又緩慢,偏生趙盈一步也不肯放緩下來等一等他。

等進了后殿正間大門,趙澈鬢邊已經盜出一層冷汗來。

趙盈恍若未覺,劈頭蓋臉徑直問他:“玉果和魏嬌娘爭風吃醋,是不是你有意安排的?”

趙澈猛然吃了一驚:“阿姐這是什么話?”

“我問,你答,不相干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想聽到。”趙盈眸色泛著冷光,連同聲音也是冰冷的。

趙澈不由打了個寒顫,便收了聲。

趙盈翻了一眼去看他:“你想叫孫娘娘肚子里那個孩子去死,是嗎?”

“我沒有!”他咬緊牙關,幾乎一字一頓的回,“跟我無關。”

“跟你無關,那就是趙澄授意安排了,你最好想清楚,我今夜既為此事回宮,父皇就已經給你留足了退路,你說實話,我且解救你,你還敢瞞我,此事余后種種,我都不會再管。”

“我……”

趙澈抬頭,眼神閃躲一瞬后迎上趙盈冰冷的目光:“我只知道玉果是二皇兄有意安排,可我真的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把人收到身邊,原本是想著說不得能從玉果身上套出些話,拿住了二皇兄的把柄,對阿姐也算是有所幫助的。

是以這些日子以來,她們二人爭風吃醋,我一概都沒插手過。

今夜……今夜鬧得厲害,我想要是二皇兄真的有所安排,或許我將計就計……”

“你混賬!”

他這鬼話拿去騙三歲的孩子還差不多。

若是前世,趙盈一心以為他是無害的小綿羊,大抵也就信了。

然則如今他順嘴一說,她聽了兩句便曉得,全是鬼扯。

所以孫淑妃今夜遭遇,實則是他和趙澄兩兄弟無意之中聯手促成。

趙盈拍案而起,呵斷趙澈:“你覺得孫娘娘專寵六宮,若一舉得男,會影響你的地位,是嗎?

趙澈,我只問你這最后一次,你——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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