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緋聞錄

第貳貳壹章 暗作戲

第貳貳壹章暗作戲

第貳貳壹章暗作戲

太子站起身,朝陳公公微頜首,即往外走。。。!

陳公公會意,至舜鈺跟前拂塵一甩,俯身笑說:”請小爺盥洗手臉,換身干凈衣裳,太子感念你日夜辛苦,特在‘花’廳備下一桌酒席,以示犒勞。“

說話間,已見幾個丫鬟端銅盆,拿熱壺,手肘搭棉巾而來,舜鈺淡道不慣人伺候,自已來即可。

待房無人,她將緊摒的一口氣呼出,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方沉落,走至桌前伸手摩挲麒麟的身背,眼卻望向挨麒麟后的另一竹籃,也用碎‘花’錦緞子布籠罩,稍頃,她的指尖拈住緞子布一角,猶豫間輕掀半面,陽光輕泄流轉,那竟赫然又是一尊踏馬飛燕,已大半成。

自在太子府首見踏馬飛燕,她遂做下決定,無論如何要將此明器帶回,這是田府祖藏宅寶,亦是她的嫁妝,前世里遍尋不得,如今即現眼前,她又豈能任其流落在外。

舜鈺每至閑暇或晚間寂靜無聲時,即以泥塑模做出踏馬飛燕的雛形,‘陰’干后偷出靠街‘門’,‘交’梅遜及田叔送至窯子燒制并澆注銅液,此物昨三更才‘交’還她手,一早忙著去陶范取器,她還是極滿意的,再清理進行打磨和整修后,想必定能以假‘混’真,而無人察覺。

卻不曾想太子突然而至,她忙‘亂’掩藏,差點被勘破天機去。

將那物藏好,洗漱完畢,略想了會兒,挑了身秋香‘色’直裰。

秋香‘色’適宜如沈二爺這般儒雅成熟男子穿著,舜鈺青‘春’少年,把他顯得十分老氣,果然才進‘花’廳,太子免其禮,賜坐身側,下打量她,隨即蹙眉笑道:”馮生原來并不全能,單說穿衣之道,令人貽笑大方,日后把這‘色’的衣裳拋掉,多整治些‘玉’‘色’、鶯背‘色’或寶藍‘色’的穿。“

舜鈺作揖應承下來,見桌擺的茶果甜食,蒸酥點心,各各‘精’致小巧,擱于銀制的碟盤里,幾個太監公公擲壺往碧‘玉’碗里斟滾滾香茶。

不遠前搭著一方戲臺,優伶在唱,聽那亮腔便曉得不俗,舜鈺前世里常陪朱煜聽戲,知曉他此廂品味要求甚高。

一折方罷,唱皇帝及貴妃的優伶,被掌班領至跟前來跪拜見禮,太子笑指那貴妃,朝舜鈺道:”此是名滿京城的小雙紅,唱非他所長,但你瞧他登場狀束,貌‘艷’而嬌,有種天然的妖嬈旖旎態。“

那掌班亦恭道:”湯其梨曾詩詞記云,睹子聲容,殊堪絕世,真‘色’真香,覺天下‘婦’人可廢矣。”

太子噙起嘴角搖頭:“湯其梨如今是愈發俗不可耐,這皆是描眉畫眼,螺黛胭脂粉妝而出,絕非真國‘色’。”遂指著舜鈺道:“你細瞧馮生,可你那個遜‘色’?”

那掌班抬頭看來,卻見這被喚馮生的雖面不改‘色’,卻眸瞳似瀲寒潭,再不敢多看,只道:“果然不俗,真是撲搠雌雄渾然難辨矣。”

舜鈺只吃茶淡淡不語,心底卻暗自詫異。

太子此番把她戲謔調‘弄’,不知是揣何用意,她裝傻扮癡、靜觀其變為宜。

聽得太子又指扮皇帝的優伶道:“聞得你倆臺前夫妻,臺后亦是夫妻,我實不明兩個男人怎生取樂,你且說將何物件去配成雙?”

那兩優伶眨巴著眼,訕訕不成言,舜鈺倒抿起嘴想笑,掌班抹著額頭冷汗,開口說:“太子有所不知,朝廷自放開南妓北調,又頒律法禁止為優賣‘奸’,京城風氣與往昔早大不相同,‘陰’陽絕配已是正途,這些個優伶臺多扮夫妻,臺下自然感情其他深厚,卻未必行夫妻之舉。”

抬眼看太子臉‘色’,又忙道:“自然也有班子優伶賣‘弄’風情,沆瀣一氣,老奴的戲班為京城班首,規矩戒律頗多,不許做那些不得臺面的事。”

太子問得無趣,點了出,又讓舜鈺點,她推托不過,點了出。

此時‘侍’從把茶果等撤走,新擺酒席,但見珍饈美饌滿滿當當一桌,陳公公提著紫‘玉’壺,在白‘玉’盅里斟酒,舜鈺看那胭脂淺紅,聞著梅香四溢,微怔了怔。

太子一飲而盡,又倒一盅,看舜鈺不吃,笑說:“此是我親自釀的梅‘花’酒,今特意從地下挖出,滋味可不賴。”

舜鈺垂眸掩去一抹復雜之‘色’,再抬首,只作揖推脫道:“謝太子美意,身為匠人自有行規,修補明器時需修身養‘性’,切忌酗酒美‘色’,以示對先祖神靈的敬畏。”

太子聽得只道不巧,舜鈺心萋萋,抿著嘴佯裝認真聽戲,懶得理他。

待戲唱罷,舜鈺瞧著太子臉頰酡紅,大有醉意熏然之勢。她索‘性’作揖求去,哪想卻被太子一把握住胳臂,湊近低笑:“沈大人整治京城龍陽之風,才有建樹,怎把自已倒搭進去了?我看馮生果然多嫵媚,夏家‘女’兒強許多,不若你我做一對鸞‘交’鳳友,也快活一回。”

手略微使力,舜鈺即半倒于他懷,太子俯首來找尋她的嘴兒。

舜鈺惱怒至極,指尖推搡他靠近的面龐:“太子果然醉了!馮生是沈大人的,他雖‘性’子溫和儒雅,卻擅睚眥必報。太子若要染指在下,不妨同他招呼一聲。“

太子動作驀然微頓,舜鈺使力推開他,整衣站起,淡道:”太后壽誕迫在眉睫,馮生重任在身,在此不得久留,望太子恕罪。“

語畢即轉身離去。

太子方才還雙眼朦朧,此時卻很是清明,咂了口酒朝陳公公笑:“瞧你擔憂的,為吾,還是為他?“

陳公公心一懔,忙俯身語顫道:”太子日后承吾朝江山社稷,龍嗣繁衍之任,奴婢自然是擔憂太子被妖人‘迷’‘惑’,做下不當行徑。“

太子咂著酒梅香,悠然的說:”聽聞沈尚書與馮生茍且,卻捕風捉影沒個實據,吾只想得個真相罷了。“

”不過這馮生!“他止住言,方才湊得太近,那身段嬌軟馨香,一時襲心頭的感覺實在怪異。

想想又搖頭,怎么可能哩,或許真的是醉了!

注:湯其梨見13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