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緋聞錄

第貳貳陸章 進沈府

第貳貳陸章進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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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沈府?!

舜鈺脊背瞬間僵直,一股子氣血翻涌至喉間,‘唇’舌嘗到腥甜的味兒。!

那個前世里,令她倍嘗恥辱的府邸,她豈能再踏進一步。

閉了閉眼讓自已平靜,看向沈桓怒極反笑問:“有甚么話不能在吏部衙‘門’里說,非想著法子騙我去沈府?你們趁人之危劫掠我的寶貝,小人行徑、簡直壞得透透的!“

愈說愈惱恨,連聲音都顫抖了:”一下午兒讓我吏部跑數回,先讓‘侍’衛羞辱我、再讓徐涇敷衍我,現你也戲‘弄’我,你們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誰搶了你的寶貝?“沈桓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聽她話說的難聽,有些不高興,粗著喉嚨叱道:“你當沈府是誰想去能去的?讓你去是二爺喜歡你,別給臉不要臉.....誒,站住,怎說走走?“

沈桓眼睜睜看舜鈺扭身離開,緊追兩步大聲喊:”晚間你若去沈府,我備轎子抬你去?“

備轎子抬你去!這句話頓時戳痛舜鈺的心窩,她突得頓住步,轉身兩眼冒火的盯著沈桓。

嚇!小監生滿臉戾氣,看了還‘挺’怕怕。

沈桓朝后略退了退,語氣緩和的哄她:“沈府又不吃人,你怕甚至麼,里頭好玩的很,光鸂鶆有六只沈二爺是正人君子,你若不愿意,他是不會把你辦了的。“

這廂話未說完,便見舜鈺彎腰俯地,抓起一把石塊朝他狠狠砸過來。

沈桓武功高強,自然躲閃極快。

忽聽“哎喲”一聲,順聲望去,是打吏部前過的,戶部郎龔原,他捂著額頭朝沈桓厲喝:“吏部欺人太甚,都不允人自‘門’前過了?”

小監生臂力不錯。

沈桓拱手道了句抱歉,再朝舜鈺看,哪還有她的影子。

沈府地處神武后街,隔條寬敞街道即是鬧市,天已沉黑,商鋪在滑桿掛起盞盞小紅燈籠,光影紅彤彤的,映的人面半明半暗,明的喜悅,暗的憂愁。

舜鈺在吃食鋪子里,點了幾味涼菜,一壺清酒,吃一盅,再倒一盅,直看著沈府緊闔的朱‘門’,那古青綠獸面大環紋絲不動,無人進出。

她在這里已坐一個時辰,戌時二刻早過,看天邊一輪明月升,近亥時了。

她情知沈二爺為人,亦曉他終將權勢高寡,即斗不過,便折腰好了。

瞧她溫順恭讓,連被他掌‘臀’都忍了,可又換來甚么,是步步相‘逼’,讓她退得無路可退。

這樣戲耍她,真的很有意思嗎?

酒愈吃腦里愈清明,舜鈺忽得站起,擲下銀錢,直朝沈府方向而去。

才近朱紅大‘門’,已聽“噶吱”一聲開了半扇,錦衣管事作揖道:“二爺在棲桐院已等候多時,這位爺請隨我來。“

舜鈺緊抿著‘唇’,由他提燈引路,半刻后推開烏油‘門’,即進了處院落,帶至一方廣庭處,庭央擺著紫榆水楠制的圓桌兩椅,沈二爺坐桌前,另一椅怕是給她備的,輔著黛綠鑲金邊厚軟墊,火盆里新埋了生炭,星星簇簇燃得很旺,掛起的宮燈把庭院照的明亮,丫鬟正往桌擺著細巧果菜,熱騰騰冒著香氣。

聽得管事稟報,沈二爺這才闔書頁,慢慢抬首看她,神情很柔和,沒有半許不耐煩的模樣。

他甚至還淺笑著擲壺,把青瓷小酒鐘斟滿,他說:“鳳九你過來,嘗嘗這梅‘花’酒可合意。”

舜鈺簡直氣笑了,他對她做了那樣的事后,怎還能如此云淡風清呢。

她前輩子是被梅‘花’酒毒死的,她現在喝哪‘門’子的梅‘花’酒。

錦衣管事見她立著不前,低聲催促:“二爺晚膳還未吃哩,這酒菜都熱三回了,你快去陪二爺吃兩口罷。”

舜鈺不理睬他,一步步走至桌前,沈二爺穿著秋香‘色’直裰,面容清雋溫善,可那又如何哩,披著羊皮的狼,盡變著法子欺負她。

眼眶瞬間一熱,白牙兒咬住下‘唇’,端起酒鐘兒,狠狠往地摔去.....。

砰!酒鐘兒碎成幾半,潑了一地濕。

“你你卑鄙!.....不要臉!“備了許多要說的話,此時卻一句也想不起來。

她一向最能說會道地。

詞窮讓她惱怒又頹喪,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兒,聲也顫抖地不行:“踏馬飛燕還給我。”

沈澤棠笑容斂起,目光略帶思索地看著舜鈺,不,是田尚書的小‘女’兒田鳳九,他其實許多年前是見過她的。

與田尚書并不熟捻,卻因緣際會去過他府,并細細品鑒過他珍藏的踏馬飛燕,聽他認真的說,小‘女’兒鳳九喜歡這個,便給她做嫁妝。其實他那時同旁的官員沒什么分別,只當笑談來聽。

見她時不過**歲的‘女’娃兒,已會背四書五經,正迫著兄長聽她八股制義,他也聽了幾句,心訝然,那時的鳳九,眉眼如清明的柳葉,嬌滴滴的。

“好!踏馬飛燕還你有是。”沈澤棠頜首,倒了一盞秋白‘露’來吃。

答得未免太爽快,舜鈺眼里噙著淚‘花’,怔怔地有些不敢置信,即如此,又何必強搶了去。

聽得他低沉著聲繼續道:“卻不是現在。”

知道會這樣!舜鈺用袖子抹一把眼睛,撩袍至他面前跪下:“沈大人貴為內閣輔臣,又居吏部尚書,位高權重,何苦來作踐一個小監生,你高抬貴手放我一碼,來世結草銜環報你恩情。”

沈澤棠面‘色’微沉,眼神一黯,語氣很嚴肅:“你起來,除官場不得為之外,我不想看你在我面前跪。”

舜鈺抿著嘴‘唇’起身,聽他繼續說道:“你能把踏馬飛燕偷出,并從太子府安然脫身,想必是造了個假的‘蒙’‘混’過關。這是你的本事,我無話可說。可你是否想過,仍舊會被人認出來?“

”怎會!那日親見明器鑒賞者皆被太子誅殺,誰還能瞧得出真偽來?”舜鈺不以為意。

聽得此話,沈澤棠蹙眉,淡淡道:“莫要僥幸,有個人逃脫了。“

舜鈺怔了怔,忽得想起甚么,頓時變了臉‘色’:”獻出踏馬飛燕的人,他不是沈大人府的幫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