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伍肆章問案情
第貳伍肆章問案情
燕窩粥吃畢,侍衛捧來香茶,沈二爺觀舜鈺已不復來時蒼白,頰腮起了潤色,這才開口:“你與周海的事,能否講來與我聽?”
他說話的語氣很隨意,就如同問你窗外天可晴朗這般,舜鈺卻聽得心一緊,欲待幾句敷衍過去,聽他又不疾不徐地:“我即問你自然不是白問......總是為你好的。”
舜鈺抿抿嘴兒,其實只要沈二爺離自已遠遠的,就是為她好。
默了默道:“周海是在姨父府上元宵節時認得,那時我剛從肅州來京城,若知他是混世魔王的人物,定不肯沾惹。他來義塾尋我欲成龍陽事,哪想犯了顛病,沒幾日就沒了。”
沈二爺微蹙眉,并不是他想聽的,卻也沒說什么,只問:“周尚書欲把你除之而后快,這心里可有數?”
舜鈺點點頭,她又不傻。
沈二爺沉穩道:“如今皇帝染恙,儲君之爭每況愈烈,朝堂不乏黨同伐異、結黨營私之流,尤在此時更需謹言慎行,凡牽扯皇權的人或案,皆要避道而過,觀默不語方為上策,否則就是引火燒身,反得不償失了。“
舜鈺忽而想起前世里,她首次求沈二爺助朱煜復位時,才歡愛過,他親她還在顫抖的蝴蝶骨,嗓音黯啞:”即便助他復位,你還回得去?皇后啊皇后,你是在引火燒身,可懂.........?“
”你可有聽我說話?“沈二爺看她目光惝恍,臉頰莫名起了一抹紅,憨媚的很。
舜鈺驀得收回神魂,聽得他問,忙道已深記心底。
沈二爺聲音低沉柔和:”知你聰明擅謀,我卻總也放心不下......你說該如何是好?“
這話說得委實曖昧!舜鈺詫異地抬起頭來,他眼眸深邃幽黑,目光很暖......,該怎么回他的話呢?
“大人把心收起就是!馮生不指望得誰照拂,也會好好的。“
沈澤棠揉揉眉間的倦意,看她微抬起小尖下巴兒,倔強又不甘示弱的態,忍不住笑了。
她被他遍身看過、摸過;朱唇玉頸嘗過;壓于榻上****過。
自夢笙離去數年里,有的是機會親近女子,他卻一直未曾動過意,不是個隨便的人,在某些方面,他或許還有些挑剔。
這舜鈺,還道她聰明擅謀,卻看走了眼......傻里傻氣的.......就諒她年紀小罷。
此般心底念過,沈澤棠拈起筆,俯首繼續批公文,舜鈺等了半晌,也不見他回話,總不能傻呆呆的一直坐著.......。
站起上前作揖,期期艾艾告辭,沈澤棠頭也沒抬,只道了聲慢走。
舜鈺便朝門外去,走了五六步,聽得沈二爺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楊衍可同你說過升任寺正的事?”
舜鈺頓了頓回首,有些吃不準的問:“未曾提起,難道沈大人已經批核過了?”
卻沒聽得他答話,恰侍衛進來報督察院高大人到了,她只得懷揣幾許狐疑離開。
才進大理寺門,欲朝少卿堂走,便見寺副陳肖捧著一高疊案卷,急步在前面走,忙緊跟上前,拍他肩膀笑問:“怎這般匆匆的?我來替你拿些。”
陳肖回頭見是舜鈺,索性把案卷全遞給她,拍著手掌嗔怪:“你怎來得忒般的晚?刑部來了好些官員,同楊大人等幾在正堂議案,這本就是該你拿的,倒會躲懶兒。”說著拍拍肩膀嚷酸痛。
舜鈺笑道過幾日請他去盛昌館吃酒就是,陳肖這才轉惱為喜,兩人說著話,走一射之地,便見正堂前立十數侍衛,面龐陌生,想必是刑部過來的。
待進入堂內,里已是滿滿當當,刑部尚書周忱居然也在,兩手端帶坐倚于官帽椅上,他面相兇惡,疤痕猙獰,不自覺便浮著狠戾之氣。
聽得有腳步響動,掀起眼皮看,竟是舜鈺捧著案卷擺桌案上,楊衍抽出其中兩冊,讓她拿去給周大人。
舜鈺依言至周忱面前,俯身恭敬遞上,周忱則斜覷著銅鈴大眼看她,目露兇光,手還是搭在腰間不抬,粗聲道:“明知今日刑部與大理寺共同問案,這馮生至日上三竿才來,若是在刑部,早棒責十杖以示警訓,楊大人就這般姑息饒過?”
舜鈺垂首,有些心不在焉,她才瞄過手中卷宗,竟是五年前的蕭荊遠虐殺蘇崇案,原來不止她能想到,沈二爺說的沒錯,這些少卿侍郎司丞主事等,沒點真才實能怎會攀上高位。
楊衍看著手中卷宗,喜怒不驚道:“是我沒提前知會馮生,周大人是要杖責我麼?”
抬頭見舜鈺還端著卷宗,半屈腰站在那,不知怎地,看著很刺目,遂冷笑道:“沒半點眼色,周大人不接,你就不能拿去給旁人,平日里的機靈勁被狗吃了?”
話極難入耳卻是給她解了圍。舜鈺暗松口氣,遞給坐側邊的右侍郎張,張淡看她一眼,伸手接過了。
周忱臉色愈發的陰沉,把手中的茶碗往桌上推,但聽豁啷一聲響,那茶碗竟歪斜翻倒,潑了一香幾的茶水。
舜鈺忍著氣拿起綿巾去擦拭干凈,再重新換了副茶碗斟滿,這才站于姜海身側聽案。
張已在述這幾日優童案進程,連帶藏云山十幾具男尸已讓老肯認過,果然是莫名不見的優童。蘇啟明插話道:”這些優童死狀凄慘,虐殺手法確定同一人所為。經反復查閱,大理寺五前年有陳案未破,與此案的手法雷同。“
張翻著手中案卷,聽得蘇啟明語落,他繼續說:”此案犯姓蕭名荊遠,為軍中兵士,怒斬福建總兵陳戊的男寵蘇崇,后逃得不知去向。“
楊衍也在看另冊案據,沉吟問:”這些是死去優童接客分銀帳冊,憶香樓的蕭掌柜,都曾招他們入府陪筵過,可有查過這蕭掌柜來歷?“
張眉眼微爍,才開口道:”蕭掌柜名喚蕭鵬,廣東清遠縣人,三年前入京,在全聚樓做學徒習烤鴨之術,后抽身離開,在王姑娘胡同開憶香樓,主營烤鴨買賣,生意紅火,迄今已是京城數得著的富商大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