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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氛圍越加熱烈,少年蠱師鄭山川和方源一時都都下不了臺。
老師傅察覺到,這其中鼓動的蠱師,大多來自飛霜閣時,臉上的皺紋便又深了幾分,滿臉愁苦之色。
方源暗中咀嚼著“鄭山川”這個名字,總覺得有點耳熟。但他身為仙僵,到底還是不如活人時思維靈敏,一時間想不起來。
方源便將腦海中的星念按下,催起憶念挖掘記憶。
這下終于想起來。
原來中洲東海岸,數百年后興起了一個超級勢力,名為山川堂。其祖師爺,便姓鄭名山川。山川堂擅長煉道,夢境外顯,夢道興盛時,山川堂堂主趕上了時代潮流,成就了蠱仙。
不過在那個大時代,凡人成為蠱仙也不算奇聞。尤其是夢境出現,提供給普通蠱師海量的機緣。龍蛇隱于草莽,很多人欠缺的往往是一個機會。
恰好夢境外顯,給了許多人奇遇。五域亂戰,又給了大量底層的蠱師冒頭的機會。
五域亂戰的大世,各種人物爭相涌現,如群星璀璨,有無邊。十大古派都對中洲漸漸失去掌控力,許多新派崛起,其中有十個翹楚,號稱十大新派,公然和古派抗衡,風頭無兩。
不像現在,中洲十大古派(牢牢把握著中洲大局,就算是擁有蠱仙的超級勢力,想要脫離十大古派,擺脫附庸的身份,都萬分艱難。
“按照時間推測,難道我眼前的這個鄭山川。就是山川堂的祖師爺不成?他既然能夠都得五德門的第二,煉道大師級的境界是有的。小小年紀。就是煉道大師,果然是個天才。正符合鄭山川的傳記內容。名師出高徒。那么這老者就應當是岐山老人。”
“岐山老人受旁人暗算而中毒,一直飽受毒素侵害,鄭山川一片孝心,千方百計為其師治病。是了,綠曜蠱就是解決熱毒的上佳治療蠱蟲。可惜就連岐山老人也不知道,他身上所中之毒,是變化之毒。表面看上去是熱毒,用了綠曜蠱之后,便會變成寒毒。毒性更加猛烈,至少還要嚴重一倍。不過最終,鄭山川還是成功為他的師傅接了毒,他集齊綠曜蠱、藍曜蠱、紅曜蠱等等九種曜蠱,形成治療殺招九曜,可謂無毒不克。后來他的血脈后輩,成就蠱仙的山川堂堂主,將這個殺招發揚光大,改良成仙道殺招玄光九曜。一舉成為光道治療大能,在五域亂戰時都小有名氣。”
方源用憶念,挖掘出記憶深處,已被時間的塵埃蒙上灰塵的情報。
他對周遭一切洞若觀火。對安寒的陰謀心知肚明,隱晦地觀察幾下,便覺得眼前這對師徒極可能便是岐山老人和鄭山川了。
便又用察運蠱觀察二人。
飛霜閣是煉蠱大會的比試地點。本身就有嚴格的蠱蟲布置,是嚴禁場外蠱師隨意動用蠱蟲的。
但方源乃是仙僵之軀。身上有力道道痕,仙竅自成一體。暗中動用察運仙蠱,這些凡人根本防備不了。
當即,方源便見這師徒兩人的氣運。鄭山川的頭上運氣,宛若七彩虹光,光澤動容,夭矯不群。而岐山老人的氣運,則宛若一件殘破的玉盆,從玉盆中流淌出絲絲縷縷的灰色氣運。
岐山老人的氣運顯然是糟糕的,但鄭山川親近他,師徒兩人的氣運已經相互連接起來。
七彩虹光似的氣運,分出一部分,注入岐山老人的氣運玉盆,大大沖淡了他的灰色氣運。
方源感到有趣,暗想:“沒料到我會在這里碰到了山川堂的祖師爺,我這要殺了他,恐怕數百年后東海岸這里,就不會有山川堂這個超級勢力了。”
方源殺心一起,頓見師徒二人的氣運,飄飄搖晃,宛若大風刮來,彩光晦暗,奄奄一息。
“不過我這樣做,又有什么利益呢?北原已經被我玩壞了,其實也不是我的本意,都怪那墨瑤假意。可我到哪里講理去?就留下這個鄭山川一條命吧,這些人還是要盡量保留的,如此才能確保我重生的優勢啊。”方源轉念又一想。
他當初在北原,就是知道馬鴻運,也沒有去殺他。
這并非懼怕,而是魔道巨擘的雄心壯志。
前世之所以只是六轉蠱仙,距離七轉差上一步,大多還是因為機遇,早些年時蹉跎了歲月。
方源有著自信,就算這些人成長起來,甚至比前世記憶中取得更高的成就,方源也有能力與其周旋,從中謀利!乃至將這些人踩在腳下,殺出一條血路,奔向永生。
至于永生究竟存在還是不存在,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就算死在半途中,又有什么遺憾呢?
這條路本身,就是方源想要的生活,充滿了挑戰、趣味、甘苦。除此之外,美色、財富、權利都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方源這一想,對眼前這對師徒的殺意便煙消云散。
立時,他便見到鄭山川、岐山老人的氣運,又恢復如初,甚至還隱隱更興盛一分。
“運道之妙,果然妙不可言啊。”方源看到這樣一幕,心底很有感慨。
他最近對運道,又有了新的感悟——運道并非萬能,和本身實力修為匹配。
方源此時,一念之下,就能令眼前師徒氣運陡變。這是因為他是仙僵,殺這兩人如捏死兩只螞蟻一般輕易。
之前的馬鴻運,很多人對付他,反而讓他因禍得福。現在落到雪胡老祖手中,卻翻騰不起來了。八轉的鴻運齊天,也抵不上實力的巨大差距。或者說雪胡老祖本身為八轉大能,本身實力能鎮壓得住。
還有為狐仙福地渡劫,方源動用了時濟運。結果又因為連運過的關系,運道增幅劃分四份,方源只留了一份。結果其余三人各有奇遇斬獲,方源身上的效果卻不明顯。這也是因為方源實力太強,已經成仙。相同的好運要影響他,比影響那些凡人困難多了!
此時場中,攛掇起哄的人越來越多,人都有從眾之心,此刻已經不需要飛霜閣的人在背后推波助瀾了。
方源擺了擺手:“賭斗可以,但這些東西我還看不上眼。我若輸了,我給你綠曜蠱。但你要是輸了,就要做我的奴隸,終身聽我差遣。”
“啊!徒兒萬萬不可。”岐山老人大驚失色,連忙阻攔。
眾人交頭接耳,都說這方源打的好主意,對方是個煉道天才,前途不可限量。若他贏了,豈不是可以收到一位煉道大師級的奴隸!
“前輩您這個要求,未免太過苛刻了吧?”鄭山川就算再年輕,也不會輕易打這種賭。畢竟關乎他自身的前途,決定他一生的命運。
“你當然可以拒絕。但我明確地告訴你,你若不用你自己當做賭注,我是不會賭斗的。”方源冷笑三聲,又道,“而且你以為綠曜蠱的數量很多嗎?這可是治愈熱毒的上佳之選啊。小子,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很多事情是不等人的,很多時候,機會就在你的面前,錯過了往往會抱憾終身。”
“難道此人,竟然看出我師傅身中熱毒?”鄭山川心中一驚,方源“子欲養而親不待”,“機會錯過抱憾終身”的話,也深深地刺激他的心。
“徒弟,萬萬不要賭斗!咱們可以另想辦法!!”岐山老人臉色沉重,他到底是老江湖,方源的話簡直是像釣魚的餌,用心陰險,專門釣鄭山川這種涉世不深的少年的。
“賭斗是雙方的事情,外人不得阻撓。”一位飛霜閣長老走了過來,臉色肅穆,鄭重地對方源、鄭山川二人道,“二位已經嚴重干擾了場中秩序,請問二位是否進行賭斗?若是賭斗,本門大供奉心胸寬廣,愿意為二位讓出賽場。請二位速速做出決斷。”
岐山老人心中叫糟,剛要開口,方源又道:“小子,我這是念在你孝心可嘉,才給你這個機會。錯過了,就算你今后再找我賭斗,我都不會答應你的。我也不以大欺小,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完全出題。”
“什么,前輩你讓我出題?!”鄭山川意動了。
原來賭斗,是一方挑起,雙方各出賭資。但這比試的內容,雙方要協商妥當的。比如一個人擅長煉制某種蠱,另一方完全沒煉過,這就太不公平了。
現在方源居然要讓鄭山川完全出題,也就是說,鄭山川盡管拿自己最拿手的項目,來刁難方源,方源只有接受,沒有任何改變的權利。
因而此話一說出口,周圍蠱師們都是驚呼一片,暗道方源實在過于拿大,紛紛看好少年蠱師鄭山川。
“徒兒,不要賭斗了,咱們的正事在大比上……”岐山老人仍舊勸道。盡管鄭山川優勢很大了,但這位師傅仍舊心中擔憂,不想看到自己的愛徒有任何的不幸。
但鄭山川到底是少年心性,有著熱血。
“師傅的熱毒,已經很嚴重了,再不治療就晚了。對方這么托大,是看不起年紀輕輕的我!正好我最拿手的是小心蠱。這個蠱是我門中獨有,三轉級別,煉制步驟繁雜,要求手法多變,我練習了整整三年,付出無數辛酸汗水,才有八成的成功率。我就和他賭這個!”
想到這里,鄭山川下定了決心,對方源道:“我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