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鸞

第四十七章 不討人喜歡

然而安女史只是笑了笑:“常陽公主殿下說笑了,長公主盼著幾位殿下過來,一起說說話親近親近,眼下還只有晉安公主到了,還有鄭國公府娘子,定遠侯府大娘子,都在花廳里陪著長公主說話。”

李麗瑤眨眨眼:“原來阿敬已經來了,她倒是難得這樣殷勤一回。”

說著取笑的花,卻是笑容如綻放的花,便是聽了也生不出厭惡之心來。

安女史笑著沒有接話。

李麗晗倒是笑著說道:“定遠侯府杜大娘子倒是甚少見,算是稀客了。”

安女史應和她:“是,往日長安各府里宴請,杜大娘子甚少見到,今日難得請了來,長公主也很喜歡。”

李麗瑤這下倒是不急了,腳步也放慢了下來,四下看了看:“不知那片綠萼梅林是在府上哪一處?”

安女史遙遙指了指回廊轉角:“出了垂花門,過了穿堂,在后院西北角上,只是這府里院落眾多,要轉不少路,殿下若是想去,一會臣使了人給殿下引路。”

李麗瑤拉著李麗晗:“你一會可要陪我去好好瞧一瞧。”

李麗晗笑容冷淡,并不答話,隨著安女史往花廳去。

花廳里已經擺了好幾盆開得正好的茶梅,臨陽長公主難得穿了件暗紅朱錦通袖襖裙,頭上簪了朵紫山茶,與一旁的李麗敬、高惠娘說著話。

李麗晗兩人進去,給長公主行了禮,在榻席上坐下,看著過來給自己行禮的高惠娘,還有一位身形窈窕模樣秀麗的娘子,想來就是定遠侯府大娘子了。

李麗晗仔細看了她,見她雖然不大說話,臉上微微有些羞澀,但行事還是落落大方,可見家教也是極好的,只是不知為何定遠侯府甚少讓她出來。

說起來,定遠侯府和江都侯府這兩家平日里行事很是低調,在長安貴府里都是不大露面的。李麗晗想起那日在寧國公府,姐姐太康公主所說的,圣人待這兩位也是不一樣的,還讓寧國公夫人不可大意對待。

由此,他不由地又多看了一眼這位定遠侯府的大娘子,見她平靜地坐在榻席上,手里端著茶甌,看起來姿態嫻靜優美,分明無可挑剔,但那一雙眼眸霧蒙蒙看不出任何情緒,教人捉摸不透。

李麗敬見李麗晗來了,笑容多了幾分,這些時日她與李麗晗雖然來往不算多,但也能說上話了,不像從前那樣生疏。

她笑著道:“好了,我只當我來早了,好在你們也來了,現在就是萱娘沒有到了,也不知道她來不來。”

李麗瑤一副擔憂的神色:“前幾日她就向學士告了假,說是身子不大好,連進學都不曾去了。”

說著,又瞥了一眼李麗晗,見她神色自在,絲毫沒有要接話的意思,一時哽住了。

李麗晗恍若沒有聽見,好整以暇地吃著茶湯,只是在抬頭的時候看見長公主淡淡地望著自己姐妹幾人,心里不由沉了沉,這位姑母到底要做什么。

“平樂公主殿下到了。”

李麗萱終究還是來了,雖然臉上沒什么笑容,但規矩禮數不曾錯,給長公主行了禮便坐在一旁,低著頭擺弄著腰上的玉佩,百無聊賴地聽著她們閑聊,只是看也不看幾位姐妹。

長公主蹙了蹙眉,問一旁的安女史:“郡王那邊來了多少賓客了?”

安女史躬身回道:“安國公世子、寧國公世子與二郎君、魏國公府大郎都來了。”

她說著,卻是有些猶豫:“還有太常少卿薛三郎也……”

長公主頓時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如何會請了他來?”

安女史知道長公主素來不喜歡彭城侯,也不喜歡這個浪蕩名聲在外的薛三郎,忙道:“是郡王下了帖子,請了貴府諸位郎君,不好落下一位,所以……”

長公主雖然仍然皺著眉頭,但終究沒有再說什么。

長公主不高興了,但在座的幾位公主娘子一時心思各異,李麗萱原本沉著臉不言不語,此時抬起頭來,盯著安女史聽她說完了,才慢慢又低下頭去,但眉眼中的郁氣少了許多,平添幾分柔和。

李麗瑤則是掩不住眼中一抹喜色,容貌也更多了一份明艷。

只有李麗晗偏著頭,用手撐著臉頰,聽起來姑母很是不喜歡那位太常少卿薛三郎,連請到府上作客都不愿意,也難怪,那日在宮宴上看他一副不務正業的紈绔模樣,憑誰都不會覺得他是個正派的人。

“讓郡王好生招呼著賓客吧,來了就在前院入席,不必來給我請安了。”長公主許是聽說討厭的人也來了,與安女史說著,也不想見那些郎君們了。

只是這句話讓席上好幾位失望了,李麗萱也沒了心思悶坐,抬頭與長公主道:“姑母,聽說您種的一盆十八學士開得極好,不知我能不能去瞧一瞧,在宮里都不曾見過這花。”

十八學士是茶花中的珍品,花樹茂盛,花枝累累,一朵花上重重疊疊足足有十八輪花瓣之多,很是富貴堂皇,只是這花也是十分嬌貴難養,尋常花匠都難照料好。

長公主道:“那盆花是當初皇后娘娘送與我的,這些年都不見開花,獨獨今年入了冬便結了花蕾,如今倒是開了,你若想看就讓人帶你過去瞧一瞧吧,就種在碧粼池邊。”

聽到是皇后送來的,李麗萱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只是也不敢說什么,屈膝道了謝,帶著宮婢跟著安女史出去了。

李麗瑤看著她出去了,眼神閃了閃,拉了拉李麗晗的衣袖:“阿晗,咱們要去也去瞧瞧那片梅林吧,趁著現在還沒開席,咱們去去就回也不會讓姑母不喜歡。”

李麗晗望著她,露出一絲笑:“好呀,不如邀了阿敬她們一起去吧。”

李麗晗連忙搖頭,板著臉:“方才咱們來的時候阿敬就已經到了,陪著姑母說著話笑著,分明是有意與姑母親近,咱們若是叫上她,她怕是不好不去,但心里必然是不痛快的,還是咱們兩個去吧,也不必再叫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