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林見她如此痛快,也痛快道:“讓我看看你的手。”
陸璃悠伸出雙手,其中一只手全都紫了,另一只好一些,只有幾根手指泛出了紫色。
“問題不大,出門右拐不出半里有個水潭,去洗洗身子,看哪里破口了,將這個涂傷口上。”
黃林又遞給她一瓶藥。
“謝謝前輩。”陸璃悠道。
黃林皺眉看著她,見她似乎真的是不記得他了,想來她那時應是沒有看到他的模樣,他這才放心了幾分。
要是讓她知道,他當初射了她一箭,現在還來騙她,估計也要像砸死那活死人一樣,拿石頭敲死他了。
“別叫俺前輩,俺就是在這養個傷,再說,手都沒了,叫什么前輩,你趕緊去涂藥。”
陸璃悠又對他道了謝,拿了藥往外走。
看碧安有清醒的趨勢,她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給叫醒了。
碧安一醒來,看見她這一身的血,頓時聲淚俱下,這說哭就哭的本領著實把陸璃悠給驚著了,能把梁春宜都給嚇跑的威力,確實是不容小覷。
她連忙安慰了一把,跟她說了涂藥的事,碧安立馬止住了哭泣,反倒拉著她就往那水潭跑。
沒多遠,她們就看到了一處小水潭,不算深,大半個人高,山溪不斷注入其中,再從另一個口流出。
“小姐,你快去洗,我守在這。”
陸璃悠見她身上沒有傷痕,暫時放下了心,脫去衣物,跳入了潭水中。
盡管已經四月份了,這水還是冰涼刺骨,凍得她哆哆嗦嗦,她只能快速洗著,將染了血的衣服也扔到水里沖一沖。
忽然,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跟你說,她要是出一點事,我們就完了知道嗎?”
“我師父要是出事……”
話語止住了。
大東一邊保持著撥開樹木雜枝的動作,一邊呆呆地看著遠處背對著他的女子。
女子肌膚白皙如雪,潭水卻是一片血紅。
碧安也看到了他,伸著胳膊擋在陸璃悠身前,“哪里來的登徒子!不許看!”
大東還沒反應過來,身后就伸出一雙手捂住了他的雙眼。
馬方按住他的眼就將他往后拖,他沒手遮眼,只得雙目看天,喊道:“碧安姑娘,陸姑娘,你們沒受傷吧?”
碧安疑惑地喊道:“馬公子?你怎么在這?”
“我見陸掌柜遲遲不歸,所以尋來了,剛才我見有兩個人倒在地上,傷得不輕,你們怎么樣,沒事吧?”
大東拍了兩下他的手,“放開,我不看。”
馬方松開了捂著他眼睛的手,改為拽著他的衣服。
大東:“……”
陸璃悠回道:“我們沒事,有個前輩給了我們藥。”
“那是我師父。”大東頗為自豪地回道,“我就知道他肯定沒事。”
馬方無語,“那你還跑那么快來……”
大東自動忽略他的話,向陸璃悠的方向喊道:“陸老板,你慢慢洗哈,不著急,我去看看我師父。”
剛走了兩步,他又嘴欠地加了一句,“我什么都沒看見,我發誓!”
說完,他拔腿就跑,馬方打也打不著。
“我……”馬方看著他跑得飛快的背影,無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他站在附近,沒有離開。
他等了會,想了想,脫下外袍,聞了聞,還算沒什么味道,他的臉唰得一下紅了,他扭過臉,側著身子,伸出一條胳膊,憑感覺將外袍丟向水潭附近。
“陸姑娘,這衣服,你要是不嫌棄,就先穿著,等下了山,再換新的。”他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臉也漲紅了。
陸璃悠看著地上的衣袍,喊道:“多謝。”
“不用謝……”馬方摘下眼鏡,捂住了發燙的臉。
陸璃悠很快洗干凈了身子,涂好了藥,穿上濕漉的衣裙,外面裹上馬方的外袍。
她又拉著碧安看了一圈,檢查了她身上有血跡的地方,盡管有些傷口,但附近的皮膚都是健康的,沒有毒滲進去,還好,她沒事。
陸璃悠感覺馬方沒有離開,走向剛才他們冒頭的地方,果然在幾米遠處發現了他。
馬方聽見動靜,立馬戴上眼睛站了起來,一眼就看到了陸璃悠發紫的手指,立馬緊張道:“陸姑娘,你的手……”
陸璃悠隨意地舉起手,“哦,沒什么,一點傷,上過藥了。多虧碰到了一個隱士高人,走吧,還沒有向那前輩道謝。”
而她口中的“隱士高人”正面對一臉無賴纏著他的大東汗顏,“別惹俺啦,俺說了多少遍了,不收徒弟,滾滾滾……”
大東才不管這些,明顯是賴上了他,拽著他的胳膊,“那不成,師父,我送你吃喝,你收我為徒,天經地義。”
“俺是吃了你點東西,咋了,俺不是也教了你幾招嗎,扯平了,你該干啥干啥去,俺反正不會在這里待太久的。”
頓時,大東站直了身體,神情嚴肅地看著他,“怎么,師父,你要走?”
黃林還沒開口,就有一道聲音從洞外傳了進來。
“是怕給你帶來麻煩吧。”
陸璃悠三人走了進來,她看著黃林行了個禮,“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黃林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她,“……俺救你啥了?那活死人是你自己打死的,管俺鳥事。還有,別叫俺前輩了,俺叫黃林……”
陸璃悠直起腰,“若無黃林前輩相助,我也不知其中奧秘,怕是會力竭而亡。”
“隨你怎么說吧。”黃林擺擺手,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大東立馬粘了上去,“師父,她剛說的是什么意思?你真要走?”
“俺不是你師父,俺去哪都跟你沒關系。”黃林要被這小子給逼瘋了。
陸璃悠道:“黃前輩躲在這山林之中養傷,是在被人追殺嗎?”
大東愣了一下,看向陸璃悠。
黃林抬了抬眼皮,也看向她,“你還知道什么?”
陸璃悠想了想,“大東常年混跡在村中,消息還算靈通,他既然肯認你做師父,那你定不是被官府通緝,所以,是私仇?”
“算是。”
陸璃悠頓了頓,“前輩,我身邊缺一個可以保護我的人,我背靠奉城首富陸家,又與寒王有些淵源,若只是私仇,倒是可以保你平安,不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結束東躲西藏的日子。”
黃林險些就要說愿意,但他想起北風的吩咐,還是稍微拒絕了一下,“管飯嗎?”
“管。”
他立馬松口,“管飯就行,啥時候走?”
“現在。”
“成交。”
大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