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胡好像真的很疼,又癢,臉上的表情怪得很,一會兒擠眉弄眼,一會兒瞠目吐舌。
到后來,居然捂著手倒了下去在地上打滾。
另外兩人見狀,也沒有先扶絡腮胡。
一邊問著,“怎么了?”
一邊卻一人去撿掉在地上的元寶。
不過片刻,撿元寶的兩個人也開始叫了起來,“我的手!我的手疼!我的手好癢!”
這下還有什么不明白?
他們沒有碰銀子的時候,都好端端的。
可一旦碰觸了這兩個銀元寶,就發生了怪事情。
疼,疼得鉆心入骨。
癢,癢地想要咬掉自己的手掌。
絡腮胡都差點疼哭了,要不是為了要在手下面前維持自己那點小隊長的威嚴,他一準都哭爹喊娘。
但此刻,他強撐住自己,顫顫巍巍起來,指著船上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當街行兇!我們可是官差!連官差你們都敢下毒殘害,必定是窮兇極惡之人!”
他大喝一聲,“我乃郴州府衙張鐵牛,這里有江洋大盜,快點去搬救兵!”
岸上大概還是有他們的人,只見人頭攢動,不一會兒便有人跑了出去。
發生了這么大的變故,看熱鬧的人也都圍攏過來,里三層外三層,不少人。
有人指指點點,“我的天哪,居然有人這么大膽,給府衙的人下毒?”
“光天化日呢,居然這么兇殘,而且對方還是府衙的人!這船上的人估計慘了。”
“呸,你說下毒就下毒啊!這都是府衙的這幾個人說的,誰也沒有看見啊!”
“是啊是啊,而且是個人不傻的話,也不該在光天化日下下毒,這不是明擺著等人家來抓嘛!”
銀子是薛琬遞出去的,別人沒看見,但是魏玳瑁卻清楚地看清了薛琬動過的手腳。
能懲治惡人當然是大快人心的。
不過,當外面的人越來越多,甚至不遠處出行了許多操著兵器的府衙人之后,她也有些擔心了。
她低聲說道,“琬琬,該怎么辦?”
薛琬卻很淡定從容,她笑著說道,“能怎么辦?涼拌唄。”
她轉頭對著沈氏說道,“二伯母,郴州府衙的人看起來就和山匪路霸差不多,恐怕等下要起一些沖突。你別怕,先進去休息一會兒吧,這事交給我來處理。”
話音未落,薛二老爺就說道,“胡鬧!”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我看那幾個人就是碰瓷,好端端的演個戲,好故意訛詐我們呢,這事當然要由我來出面,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冒什么頭!”
元寶確實是侄女兒給的。
但卻是從老吳手上交出去的。
若是銀子上沾染了毒藥,那老吳怎么就沒事?
總不能是銀子也還認人吧?
薛二老爺就是認定了,岸上那三個官差,就是在作戲碰瓷。
這郴州府太可怕了,一個好好的江南富庶之地,怎么搞成了這樣!
回去之后,他可一定要向陛下參上一本!
這還把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
他好歹也是個正三品的官員,都被訛成這樣了,若是普通的老百姓,那還不要被欺負死?
不,那些人已經欺負死人了。
大富貴的老板,不就是被這些人逼死的嗎?
忒可惡了!
薛二老爺性格里剛的一面驟然起來,一拍桌子就要出去。
卻被薛琬輕輕拉住,“二伯父,您稍安勿躁。”
她笑笑說道,“剛才我們已經自報了家門,可這些人卻還是這么欺負咱們,可見王法在他們眼中是死的。他們在本地自從一股勢力,這地方就像鐵桶,不利于他們的消息也傳不出去。
要不然,這地方都烏煙瘴氣成這樣了,朝廷怎么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呢?
我想,若是這些人真惹急了,是寧肯將我們弄死,也不要消息傳出去的。”
薛二老爺恨恨道,“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你才不能出去啊?琬琬,你總是一個女孩子,這種時候,我這個當伯父的不擋在前面,難道還要依靠侄女兒嗎?”
他的想法很簡單。
這里他最年長。
而且官職也最大。
郴州府尹就算再怎么樣,這點面子也要給他的。
可薛琬卻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對方無所顧忌,說不定還要見她美貌起什么別樣的心思。
那可就不好了。
薛三老爺也站了起來,“二哥,我和你一起去。”
他平時不管世事,但家里人被欺負了,也還是很義憤填膺的。
尤其是,他是老子,薛琬是女兒。
哪里有遇到了事,老子躲在女兒背后乘涼的?沒有這個道理。
薛三老爺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若是打架,他肯定干不過對方。
可若是吵架……
嘿嘿!
他保管有一萬條真理罵死這幫為非作歹的壞人,而且還不帶重復的!
薛琬笑了起來,心里還是暖洋洋的。
她便決定不再隱瞞。
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開誠布公地說明,這樣才能不讓家里人擔心。
雖然……雖然可能會暴露出一些她的本事和不為人知的一面,可這有什么關系?她不還有一個可以隨時拿出來頂崗的四叔嗎?
她柔聲說道,“二伯父,父親,你們稍安勿躁,聽我說。
其實,剛才我確實在銀子上做了手腳。不過,我和那些人不一樣,我傷人性命,所以銀子上只是沾染了一些癢癢粉之類的。
這兩個人太囂張了,是該受到點教訓。
老吳沒事,是因為我遞銀子的時候同時送出去了解藥的粉末。”
薛二老爺的臉色有些裂開了,“啊?”
沈氏卻像是想到了什么,“癢癢粉?你說的是……以前你四叔搞的鼓搗的那些癢癢粉?”
薛琬原本還想將這事引導著往四叔身上去,沒想到二伯母卻一下子說了出來。
她笑著點點頭,“對呀,就是我四叔弄的東西,這次出門我帶在身上防身的。沒成想還真的有了用到的時候。”
薛三老爺連連點頭,“是呀,這幾個人是該受到點教訓,琬琬做得不錯。”
自己的女兒,不論干什么都是對的。
何況,對方只是癢一癢,女兒還是善良的。
薛琬笑著說道,“我既然有本事讓他們吃點苦頭,自然也有本事將這事完美收尾。所以,二伯父,你們就在里面待著,讓我去應付那幫人。”
她看了一眼老吳,“老吳,你再跟我出去一趟吧!”